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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銘看著手上的冰藍色液體，又轉頭看著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法師，心裏想的卻是被亞述皇妃帶走的菲安娜。

這不是用「錯覺」兩個字能形容的，因為它真實存在，無法屏蔽，也無法被看穿，被識破。

他的身體在潭水中持續下沉，那股涼意也稍稍多了些，但意識中的火熱感也在持續增加，似乎要把他的人給烤焦一樣。

「什麼叫不知道？這世界上難道第五大基本元素？」蘇銘快瘋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蘇銘便一直呆在這個深度，等著灼熱感褪去一些，他便往上浮一些。

蘇銘貪婪地去追逐那一絲清涼，這成了維繫他精神的最後紐帶。

血壓持續升高，大腦表面開始充血，隨時都有腦血管破裂，大面積出血導致猝死的危險。

但在蘇銘的感覺中，他卻覺得自己的全身都處於滾燙岩漿中，幾乎就要燃燒起來。

蘇銘半信半疑地望著這法師，等著他的解釋。

「如果我不喝，露娜比西亞能看出來嗎？」如果能，那蘇銘沒有選擇，就只能喝下去，去換菲安娜的一條命。

說到最後，這位法師情緒非常激動，涕淚橫流。

不過這個時候，蘇銘的痛苦已經減輕了很多，要維持法術已經不算困難。

幸虧有阿甘調理身體，若是別人，早就因為腦溢血或者心臟衰竭掛掉了。

在這種痛苦中，蘇銘騰出精神努力維持的「潛息術」反倒成為了他分散痛苦的手段。

隨著深度的增加，這深潭也越來越開闊，逐漸變成一個寬廣的地下湖，蘇銘只感覺到周圍藍汪汪地一片，再也看不到潭壁的岩石了。

……

中年和圖書法師走上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蘇銘的疑問，而是先自我介紹道：「我叫奧斯頓·烈晟，亞述皇族遠親，大地賢者斯昆的門徒。」

這潭水讓蘇銘感到了一絲涼意，但相對於熾熱感，卻顯得九牛一毛。

他現在無暇分神，維持「潛息術」已經耗盡了精力，可沒空給身體加持什麼防禦法術。

蘇銘對這種狀況也毫無頭緒，但是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也沒辦法去改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很奇特。」蘇銘道。

隨著時間的流逝，蘇銘也慢慢適應了精神上的灼熱感，開始給自己加持了「冰晶盾」，慢慢地向更深處游去。

蘇銘的心被奧斯頓的話所觸動，他站起身對他道：「你帶我去聖泉吧。」

奧斯頓臉露自嘲：「我從輝煌的烈焰都來到這個不毛之地，沒有其他原因，只是因為我知道得太多了，多到讓我不敢呆在那些紅色大蜥蜴的身邊。」

他再不遲疑，忍著精神上無比的灼熱感，給自己施加了個「潛息術」直接跳進了面前的深潭，然後就一直往下沉。

蘇銘也就沒有繼續探索，他現在的力量不足以支持他繼續往深處潛了。

「濃郁的水元素，是聖泉吧？」蘇銘站都不用站起來，直接回答。

「我如何能相信你？」蘇銘注視著這位中年法師的眼睛，這關係到菲安娜的性命。

聖泉就在城市的最中央，潭口只有幾平米，在夜色中，這水看起來墨黑墨黑的，泛著一股深沉的寒氣。

這種莫名的無盡痛苦讓蘇銘幾乎瘋狂，所謂炮烙刑罰與這相比根本不足一提https://m.hetubook.com.com。

奧斯頓站起身，走到法師塔的窗邊，指了指夜色中某個方向道：「看那邊，你感覺到了什麼？」

奧斯頓真情流露，絲毫不顧自己神態狼狽，顏面掃地。

有好幾次，他都想掏出冰龍血喝掉，但到最後關頭，都被他硬生生忍住了。

蘇銘看著這瓶冰藍液體，沉思不語，現在已經不是喝不喝的問題，而是他必須這麼干。

紅龍在烈焰都一手遮天，亞述皇帝不過是一個傀儡，大地賢者也無法掙脫紅龍的束縛。

普通人受烈焰焚燒可以用死亡來了解痛苦，但蘇銘必須從頭到尾，在極其清醒的狀態下承受這一切。

雖然蘇銘感覺自己渾身劇痛，皮膚肌肉似乎都被烤熟了，但阿甘卻時刻提醒他，他的身體依然沒有任何異常。

應該是身體出現元素極性了，蘇銘如是想。

他只是一個中階法師，天賦有限，這力量更有限，對帝國的形勢只能徒呼奈何，更不用說去挽救人族的命運。

三千米深，這潭水仍然遠遠沒到底部，而如奧斯頓所說，艾森特一直在這深潭潛了半個月才上去，而且看他的猜測，他也沒有到達這深潭的底部。

蘇銘奇怪地看著中年法師，問道：「為什麼？」

很快，處於精神層面上的無邊劇痛開始影響到肉體，他的心跳越來越快，每分鐘幾乎達到五百多下。

他指著桌上的那瓶冰龍血，用求懇的語氣說道：「年輕人，我希望你不要喝下那瓶東西！」

「食道粘膜沒受到任何破壞，原液進到胃裡，消失不見了。」

到了一千多米深的時候，蘇銘掙扎www.hetubook.com.com著停止了下沉，再往下，他的身體就要被巨大的水壓給壓扁了。

阿甘手忙腳亂，在意志層面上，他幫不上忙，所有的痛苦都由蘇銘主意識承受過去，他能做得就是極力維持蘇銘身體的正常。

這麼一個大帝國，已經基本淪陷了！

這時，阿甘才將他的結果報告給了蘇銘：「身體中出現的極性和玫瑰原液的一模一樣，屬於水火糾纏類型，它們結合的異常完美，根本沒辦法區分開，怎麼辦？」

果然，強大的力量意味著巨大的代價。

正當蘇銘猶疑不決時，一個人走進了這大廳，蘇銘轉頭看去，卻是法師塔的主人，那個中年法師。

果然，阿甘很是疑惑地道：「身體確實出現了元素極性，但很奇怪，不是水，也不是火，不知道什麼極性。」

蘇銘保持著一絲清醒，很快就意識到，這玫瑰原液並沒有作用他的肉體，竟是直接作用在他的精神之上。

雖然它很神秘，但至今沒人發現這泉水的功效，其中的水一旦離開這深潭，就和普通水一模一樣，根本沒特殊作用。

況且人是活的，豈會一輩子困於這麼一瓶藥劑？

阿甘非常驚異，這非常的不科學，連基本的守恆律都不講了，讓他十分無措。

七天過去了，蘇銘也上浮到了一千米深處，他滿眼地疲憊和釋然。

最深層的原因，不是因為什麼人族的危機，而是因為他不想如奧斯頓所說的那般，即使成為賢者，也依然要做別人的奴僕。

事到如今，蘇銘也豁出去了，他拿出玫瑰原液，將裏面不足半毫升的液體直接倒進嘴裏。

紅龍露娜比西亞離去ｗｗｗ•ｈeｔｕboｏk•cｏｍ.ｃｏｍ后，蘇銘坐回椅子上，將兩個水晶瓶擺在木桌子上，一瓶是玫瑰原液，一瓶是所謂的冰龍血。

這不是陰謀，而是力量上的絕對優勢，況且她還以菲安娜的性命相要挾。

深度越深，精神上感覺到的涼爽感也越來越多，等兩者取得平衡的時候，蘇銘已經在三千米深處。

他算是領教了。

這種地方，他身上的冰晶盾已經有些扛不住巨大的水壓，法術結構時刻被破壞著，必須蘇銘無時無刻地維持重整。

他只感覺一股火線沿著喉嚨直衝了下去，雖然感覺滾燙至極，但一直監視著他身體狀況的阿甘卻沒有發現任何身體損害。

「等等，我再看看。」然後阿甘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他將手伸回來，那沾在手上的幾滴水珠立刻變成了冰晶，從他手上滾落了下來，掉到潭水中，又再次變回了液體。

奧斯頓立刻搖頭道：「我的導師曾私下和我說過，紅龍無法直接從表觀上看出來，只能通過對她話語的服從程度來判斷。這紅龍雖然強，但還不是神明，不可能看透另一個同等級強者的所有秘密。」

他的神情非常複雜，用一種有些悲愴，又有些期待的眼神看著蘇銘。

「我有幾個消息要告訴你，關於身體的。」

這是靈魂上的刑罰，讓蘇銘幾乎對生存的意義產生了懷疑。

在這個深度，精神上感到的涼意已經很明顯，而吞服玫瑰原液的產生的燥熱感也已經不再上升，一直維持在一個極高的水平上。

奧斯頓回頭對蘇銘道：「你可以先喝玫瑰原液，然後潛到聖泉深處，這泉水或許能幫助你克服難關。如果實在不行，你再服用冰ｍ•hｅtｕｂｏｏｋ•cｏｍ.coｍ龍血也不遲。」

「蘇銘，你還好吧？」

頓了頓，他看著蘇銘，一臉凝重：「我之所以要阻止你，是因為我的導師大地賢者斯昆當年就喝過這類東西，它確實有效力，但卻會給你的精神加上枷鎖。現在的他作為一個傳奇強者，也只能對那條母龍惟命是從，儘管他很痛苦，卻無法反抗她的意志。」

但這年輕人的天賦他剛才也看到了，驚才絕艷，千年罕有，若淪為紅龍奴僕，人族何其悲哀？！

「蘇銘，你真要喝這瓶冰龍血？我敢百分之百的肯定，那頭紅龍沒安好心，喝下這個，失去自由只是最小的代價。」

見蘇銘仍在遲疑，奧斯頓卻猛然沖回他身邊，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單膝跪在地上，抬頭用卑微的口氣懇求道：「年輕人，如今的人族形勢已經是風雨飄搖，隨時都有被滅族的可能。紅龍，北方蠻族，西面的獸人，都虎視眈眈。我懇求你，去試一試，不要輕易的淪為紅龍爪牙！就去試一試，你不用相信我，只是去試一試！」

蘇銘用手試了試水溫，很冷，零度以下，但就是沒有結冰。

心臟跳動被它強制性地恢復到正常狀態，並時刻監控著身體狀況，哪裡一有異動它就開始立刻將其還原。

「還行，我還扛的住。」

「是的，很多強者都來探查過這眼泉水，冰霜賢者也來過，還親身潛下去過，半個月後才出來，他認為這眼泉水可能直通水元素位面，因為根本潛不到底。」

那條紅龍至少擁有傳奇級別的力量，剛才明面上是在跟他客氣，暗地裡卻已經是殺機沸騰。

既然有如此顯赫的身份，又怎麼會如此落魄，貓在這種窮鄉僻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