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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秦懷和李如松一邊起一邊搖頭，顯然都想不通。蘇絡終於參觀完畢，坐到兩人身邊，「怎麼了？」

要不是跟他不太熟，蘇絡真想過去摸摸劉成軒的腦袋看看他有沒有發燒，或者給他做個智力測驗啥的。

這小樓內儘是包間設計，一樓三間，二樓四間。兩個姑娘引著蘇絡他們進了二樓的一個包間。包間內很寬敞，乍眼看去和普通包間並無不同，但細節布置盡見精細。一個燭台、一個熏爐、一個花瓶……隨便哪件看上去都不是凡品。

蘇絡嚴肅的點頭，而後扯住劉成軒的袖子，悲聲道：「表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秦懷聽了這番話不禁抿嘴輕笑，李如松也失笑，打不過就套近乎，的確是蘇絡的為人。

劉成軒一看就是來慣了這種地方的，甫一進門酒樓掌柜就親自迎上來，劉成軒隨意地擺擺手，「開留間。」

「留間就是……」劉成軒越說越奇怪，剛才是他問，現在怎麼反過來問他了？

「目的？」劉成軒自然而然地道：「目的自然是賺錢。」

蘇絡夾了一筷子菜吃著，搖搖頭，「有空再想吧。」

「干表哥」升到「表哥」，「表哥」再升到「哥」，蘇絡只用了兩句話的功夫，並且絕沒有心理障礙。

秦懷還是存些廉恥之心的，「劉兄不必客氣，今日既是我們找上門來，理當由我們招待。」

劉成軒展開摺扇，笑眯眯地點點頭，「說得也是，富貴之家繁花似錦，為兄實在不應有這種想法的。」

秦懷見劉成軒有點走神，笑著接上，「留間和圖書就是不管酒樓多忙，也不會向普通客人開放的房間，是給特殊客人準備的，這些客人與酒樓的關係應該是十分密切，不然就是身份十分重要的人。」

劉成軒點點頭，「秦兄說的是。」說完又問蘇絡，「剛才咱說的不是這事兒吧？」

蘇絡笑著擺手，「這麼說多見外，成衣市場的規模遠不是一兩個店面可以概括的。就算劉兄不出現，也會有其他人出現，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而且我和劉兄還沾點乾親，那就更無所謂了，劉兄有什麼問題，我一定知無不答。」

劉成軒有點跟不上蘇絡的跳躍性思維，反射性地回答，「留間里如果沒有特別的吩咐，都有配套的菜。」換言之現在上來的都只是留間最基本的菜式。

李如松和秦懷一齊沉默，拿起筷子跟著開動。劉成軒在旁邊一個勁問，「你們在說什麼？」

秦懷和李如松齊齊搖頭，這種似是而非的道理也只有蘇絡能說得出。劉成軒卻在旁連連點頭，「正是如此。」

蘇絡和李如松誰也沒客氣，一齊點頭，臉上還帶著「省錢了」的竊喜，一目了然得很。

蘇絡反問，「哥，咱這菜是什麼時候點的？」

李如松指著自己，「憑什麼我請！」

當然像蘇絡這種沒有藝術情操的俗人是不懂欣賞的，她就對迎窗擺著的那個大件兒感興趣。

大大小小不下百朵花兒攢在一起，大的和拳頭相仿，小的比尾指指尖還要小，花朵無論大小，俱是徑葉分明，花瓣都是分層的。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雕成的，晶白細膩，又不wwｗ.hetuｂｏｏｋ.ｃom.com像是玉，蘇絡記得以前看過一個電影，有個廚師用豆腐雕了一個羅漢，也是這個顏色的，說不定這也是豆腐雕的。蘇絡忍不住屏住呼吸，甚至連碰也不敢碰，生怕動靜大了把這東西弄壞了，雖然她現在有錢賠，但她沒有破壞美好事物的變態需求。

劉成軒一直笑眯眯的，「在下只是特別偏愛賺錢的感覺，故而棄官從商。」

蘇絡豎起大拇指，「好吃。」

蘇絡笑道：「那問題我也沒想明白呢，正好問問你。哥，你說你做生意的目的是什麼？」

劉成軒的眉稍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有真的挑上去，蘇絡像變臉似的又朝他笑嘻嘻地道：「這裏的菜真不錯，吃過一次以後就該天天想了。」

劉成軒看似爽直的態度反而讓蘇絡一愣，看著他嘴角的笑紋，蘇絡收起嘻笑之情，正色道：「我現在相信你了。」

劉成軒也像蘇絡和李如松一樣，馬上就點頭，快得差點讓人覺得他也沒帶錢，剛才那麼說真的只是客氣客氣。

「原來是象牙的。」蘇絡發出一聲讚歎，可不是么，花朵的分佈由多至少，以兩束微彎的抽枝結束，正是一支象牙的形狀。

「啊？啊……」

劉成軒放棄了算清楚排資論輩，又恢復成不英俊卻多金的富貴公子，搖著扇子擺出最佳角度的微笑，「還是由在下做東吧，李大人年少有為，在下也早想結識一番。」

不求享樂，那她賺錢到底是圖的什麼呢？照此看來，只要她支乎起一個小鋪子，每個月能收入個百八十兩銀子，她就能活得樂https://m.hetubook.com.com顛顛的了，幹嘛還非得這開這個買賣，那弄個鋪子的？

鴻運樓算得上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了，兩三個人平平常常一頓飯也得個五六十兩銀子，還不包酒水。

蘇絡腦子裡飛速地盤算著劉成軒的華麗親友團，和已方逐一對比，發現自己並不佔什麼便宜。雖然自己這邊有萬曆助陣，但劉成軒排起輩份來可是他的表哥，再加一個太后，連鄭貴妃的份額都抵消了，自己連打衝鋒的機會沒有。

「這麼你是我的干表妹？」劉成軒看那模樣還是迷糊，為了不讓人笑話硬下的結論。

幾個人邊吃邊聊，一頓飯下來，也算是賓主盡歡，蘇絡豪氣地一招手，「結帳。」那架式好像她又有錢了似的。

先前跟進來的那兩個姑娘出去一位，沒一會托著一個托盤迴來，身後還跟著鴻運樓的掌柜。

「哦哦。」蘇絡繼續吃她的，「留間又是什麼意思？」

劉成軒不禁反省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還是和年輕人有代溝了？不應該啊，他才三十歲，怎麼就跟不上蘇絡的思路了呢？還是說這丫頭故意這麼玩他？

不問自答，看來這已經是他的習慣性開場白了。

劉成軒一邊皺眉一邊笑，搖了半天扇子，「乾親？」

「多謝姑娘誇獎。」掌柜回身將那姑娘手中托盤裡的一張算了菜價的便箋拿出來，遞給秦懷。

「幾位用得可好？」

「出來急了沒帶錢。」蘇絡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再說我和我哥終於相認了，你不應該為我們慶祝慶祝嗎？」

「呵呵。」蘇絡笑著上前，站到劉成軒身hetubook.com.com邊向鋪子里張望，鋪子里的裝修格局大抵和蘇絡的成衣鋪差不多，蘇絡真誠至極地向劉成軒建議，「咱們鋪子這麼大，可以做幾個矮一點的展示台，不規則排列，台上放一件成衣，就那麼鋪著，可以減少客人和產品的距離感。」

蘇絡突然指著秦懷和李如松大笑，「聽見了沒？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為了避免自己沒錢，所以才要努力賺錢，是為居安思危也。」

秦懷問你想到了嗎？

掌柜的連忙吩咐下去，一個小二領著眾人穿過大堂，到了後院。後院地方不大，卻環境清幽至極，哪像個酒樓，倒像哪個書香之家的花園。院內有一幢二層獨立小樓，門口站著兩個十六七歲的姑娘，見了眾人輕輕一福，繼而引路在前。

有這麼多光環頂在腦袋上，蘇絡想不出任何原因能讓這個老劉家的小子棄官從商。官與商，雖然筆劃差不多，大家也習慣官商官商這麼叫著，可總歸官在前，商在後，而且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看劉成軒的模樣不像激動，倒像被嚇著了。蘇絡哪管他那個！拽著他往前走，「今日你我兄妹相認實屬不易，中午鴻運樓，他請。」

李如松說我們在探討你做生意的目的。蘇絡愣了一會，也托著腮幫子開始想，一直想到上菜，這才算告一段落，拿起筷子在桌上一墩，「開動！」

劉成軒有些錯愕，轉過身看著蘇絡輕笑，「在下可是在搶蘇老闆的生意。」

其實蘇絡哪有那種閑功夫，她是只單純的憑感說話罷了。

劉成軒合上扇子支著下巴，還在那算呢，一邊算和圖書一邊說：「我最不懂的就是排輩份。」

劉成軒微一錯愕，跟著大笑，「我還以為自己的演技很好哩！」

「賺了錢要做什麼？享樂嗎？」

蘇絡樂了，「不懂就好不懂就好。」

蘇絡倒又不同意他的話了，「我是窮過的，所以知道錢重要，你自小生在富貴之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正是。」蘇絡學著劉成軒的樣子笑眯眯地，「我娘與懷柔郡主乃是金蘭之交，郡主是皇上的姑姑，就是太後娘娘的姑姐；你呢，是太后的外甥，就是皇上的表兄，也該管郡主叫姑姑的，我又是郡主的干外甥女，那麼……你不就也是我的干表兄？」

秦懷和李如松已經落座，刻意地聊著天假裝沒看到滿屋子尋摸的蘇絡。嗯……說不定蘇絡是故意的，以拉近和劉成軒之間的距離。

秦懷微微一笑，接過便箋，看也不看便扣至桌上，站起身來朝劉成軒道：「今日秦某做東，自然不會小氣，劉老闆想收多少，至秦某府上去取便是，如此而為，倒顯得劉老闆小氣了。」

「這是象牙的。」劉成軒似乎和小二交代了些什麼，耽擱了一會才進來，站到蘇絡身邊，笑眯眯地道。

劉成軒莫名地道：「賺了錢自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錢可就做不到了。」

兩個人給蘇絡找著借口，一邊又同情蘇絡。說真的，這丫頭錢是掙了不少，但從沒看見她給自己家添個古董瓶，弄個玉擺件什麼的，就連能見人的衣服也只是那幾套，虧她還是引領時尚潮流的成衣鋪老闆；金銀首飾更是有限，她還恨不能把僅有的那幾件首飾都融成金子，說是保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