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就要走了啊，不再陪苗姨坐會？」

我特地留心了下，這個詭異的動畫片並非哪個電視台放的，而是用早已淘汰了的碟機在電視播放。

小小的隔間塞滿的東西，比小賣部更加擁擠。

大灰狼被打死了，獵人用刀子剖開大灰狼的肚子，救出小紅帽還有她的外婆。

「你這孩子。」阿婆拿起一個毛巾把口水擦掉，轉過頭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笑了笑。

我不能一直把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

趁阿婆不注意，我悄悄放了幾百元現金在蓋冰櫃的毛巾下面，然後跟她打了聲招呼告辭。

生存條件很惡劣。

阿婆又抹起了眼淚，像祥林嫂一樣傾訴著。

安慰了兩句，我又問道：「小輝醒來后，總該記得是誰推他下樓的吧？」

「找到兇手，就能獲得賠償，給小輝更好的治療。萬一治好了，對你對小輝都是好事啊！退一步說，就算沒治好，至少也能改善你們的生活。」

兩張單人床，中間隔著一個破hetubook.com.com洞的舊帘子。

雜物堆的到處都是，衣服就掛在窗邊。

「不是我不想讓你見，是那孩子，現在有點嚇人，我怕你看了害怕。」阿婆顧慮道。

「就是沒人看到，當時是放學時間，學校里幾乎沒人了，沒人看到他是怎麼掉下樓的。」

「見他？」阿婆面有難色。

「不一定，苗阿姨，我以前也是對面學校的學生，說不定我知道什麼，可以幫你查出真相。」

定了定神，我露出友好的微笑：「我也喜歡看動畫片，不過，一直看也挺悶的，你想不想……」

「好看。」隔了幾秒，小輝終於開口，不過也沒看我一眼，是看著電視回答的。

如果有的選，誰願意當一個痴痴獃呆的傻子？

電視上播放的是小紅帽，這時，剛好是偽裝成外婆的大灰狼，一口吃掉小紅帽的畫面。

見我睜大眼睛，她又道：「小夥子，苗姨知道你是好心。但是都這麼多年了，那狠毒和_圖_書孩子要真有良心，早就自己承認了，怎麼會到現在連個屁都不放？」

他雙眼盯著電視屏幕，表情十分緊張。

一個很胖的男人坐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張著嘴嘿嘿的傻笑著。

晃了晃頭，我再次嘗試和小輝溝通。

牆上掛著一個很小的電視，正播放著兒童卡通片。

「這……」阿婆愣住了，恐怕這麼多年沒人給她說過這種話，她一時之間反而反應不過來。

「那行，你來吧。」阿婆走出來，把床邊的位置騰給我。

「苗阿姨，你放心，我不會笑話小輝，也不會刺|激他的。」我保證道。

但小輝卻非常喜歡，高興的手舞足蹈，甚至還拿起遙控器重頭播放。

阿婆送我的功夫，也不忘碎碎念。

我嘆了口氣，又安慰一陣，準備離開。

胖男人卻像沒聽見似的，盯著電視屏幕嘿嘿直笑，笑的口水直流。

「苗阿姨，你難道希望小輝一輩子痴痴傻傻？你在的時候還有人照顧她，說個不htｔｐs://m.ｈｅｔｕｂooｋ.ｃoｍ•cｏｍ好聽的，要不在了呢？」

「算了，都是命。」

一聽遊戲二字，我邁出去的腳頓時收了回來。

「噓！別吵！」小輝突然打斷我的話，胖胖的手指豎在嘴唇前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那，那好吧。」阿婆終於鬆了口，朝外面看了看以後，把我領到後面的隔間。

我認真勸道。

「他自己是這麼念叨的，放學和同學約好一起玩什麼遊戲，問他跟誰玩他也說不出來……」

「苗阿姨，你剛才說，小輝是和同學玩遊戲的時候，掉下樓的？」

我這才注意到，他另一隻手上拴著個鐵鏈子，一動起來，鏈子就嘩啦啦的響。

明明已經成年，卻穿著圖案幼稚的衣服，脖子上還系了一個小圍兜。

「他腦袋都摔壞了，還能記得啥呀？」阿婆苦澀的搖著頭。

雖然我很同情他們母子的遭遇，但這事聽起來是個意外，似乎和直播無關。

「還有事，下次再來陪你。小輝的事你也別太傷心了，現在醫ｗｗｗ.hetｕｂoｏk•com.coｍ學這麼發達，說不定能治好的。到時候就知道是誰推他下樓，你們的苦日子就過去了。」

「沒事，阿姨，要不我跟他說幾句試試？」我不在意的擺擺手。

「要能治好早治好了，這麼多年，我也明白了，這就是他的命啊。要不然，也不會說放學和同學玩會遊戲的功夫，就掉下樓了……」

「小輝，你好，我是你的同學，以前也在公園路小學讀書。」我露出友好的笑容。

「小輝，小輝，你同學來看你了。」阿婆走過去，很慈愛的摸了摸胖男人的腦袋。

空氣污濁，混雜著霉味和汗臭味。

「那個時候又沒有什麼監控，小輝掉下樓好一陣，才被學校的保安看到，送醫院后昏迷了好多天……」

外表蠢笨而滑稽。

我聽的皺起了眉頭：「阿姨，學校那麼多人，如果你家小輝真是被人推下樓的，應該有人看到的吧。」

阿婆把板凳給我遞過來，我就在床邊坐下。

小輝痴痴的盯著電視屏幕，根本不理我。

「https://www.hetubook.com.com哈哈，又一個被吃掉了！好！好！」小輝大笑起來，雙手興奮的鼓掌。

「但凡早一點，我的小輝也不會變成傻子啊……我的孩子啊，命咋這麼苦……」

再裏面還有個更小的門，儘管房門虛掩著，廁所特有的臭味還是傳了出來。

我看過去，此時的畫面是獵人拯救小紅帽。

腦子有問題的人語言行為都很反常，有時候看著是挺瘮人。但這不應該成為，他們被歧視和嘲笑的借口。

「你看，他就這個樣子，有時候不願意理人。」

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裡拿著一塊餅乾，不時笨拙的啃上一口，殘渣都掉在了圍兜上。

我們的兒時，竟然還有這樣恐怖的動畫碟片嗎？

「我能見見小輝嗎？」

隔間里實在太窄了，床下的東西都堆的漫了出來，我得側著身子才能走過去。

想了想，我又道：「小輝，動畫片好看嗎？」

這動畫片是國外做的，人物都是歐美的造型，畫風也很陰鬱，全程沒有台詞，只有詭異的背景音樂，看著讓人很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