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6章 喘不上氣
一股污水從他嘴裏噴了出來。
「救我……」
「啊啊啊——」
我收回目光，穿過潮濕的樹林，再一次來到村子的後方。
我抓起椅子，敲打著他的身體，奮力將他壓了下去。
整座房子像泥一樣逐漸融化，搖搖欲墜。
水珠從黑傘上面滾落，一滴都沒沾在上面。
老闆似乎要瘋了。
但那座房子卻像是泡在水裡一般，幾乎濕透了。
也對，人皮應該不會懷孕吧……
幸好及時跑了出來。
不是芳芳殺的他，是那些水漬。
渾身上下濕漉漉黏糊糊。
他身上沒有傷口。
巨人觀。
孕婦捧著肚子，感激涕零。
我扶著她走到大門。
黏膩的手不斷的朝著我的方向抓撓，更多的污水從嘴裏以及身體里冒出來。
然後把缸推起來。
院子里卻傳來腳步聲。
裏面竟然真的是空的，缸底有一層黃色的油脂。
我觀察完軒少全身上下，才往後退。
此時的雨小了很多。
他果然已經涼涼。
「活的味道……」
嗖！
軒少還在不停的嘔吐。
「活和圖書的味道……」膨脹的軒少使勁的朝櫃檯後面，伸出泡漲發皺的手。
「活的味道……」
滴答——
地窖里一片混亂。
孕婦身子往下一墜，捧著肚子發出痛苦的叫聲。
一開口，又是一團污水從嘴裏流出。
軒少拚命的挪動雙腿，撲倒到了柜子上，朝我伸出滿是水漬的手。
房子里響起叮叮咚咚的混亂打砸聲。
「對不住了，你先躲一躲。」
「啊，水……」
「什麼東西？」
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何談拯救他人？
水球爆裂的聲音響起。
那樣子讓我想到一個東西。
才死去幾個小時，就變成這幅鬼樣子。
李小黑都嫌他噁心，沒撲上去咬，只是嗚嗚的低鳴著。
但他不像老闆娘只有一張皮，身體里的血肉內臟在水滴的作用下開腐敗發酵，就變成了巨人觀。
沾上水的櫃檯慢慢的溶掉。
孕婦臉色慘白的蜷縮在裏面。
至於孕婦，我只能祝她好運。
而大廳那邊，已經傳來開門聲。
我想了想，過去攙扶孕婦。
寒氣森和*圖*書森的地窖露出。
廚房後面那扇小門是虛掩的。
我扶著孕婦快步後退，跑進了廚房。
整個櫃檯都被瓦解。
整個房子似乎都快被水漬給浸透了。
這些老房子被雨水沖刷以後，破敗的更加厲害了。
但遺憾的是，他由於身體太過膨脹，竟然卡在了洞口。
滴答滴答。
我四處翻找，終於找到一件雨衣，連忙套上。
大兒子的聲音立刻從洞口冒了出來。
糟糕！
難不成她真是個人？
「我好難受……」
水珠落到地板，匯聚在一起，朝著四周逐漸蔓延。
似乎到處都在漏水。
天花板不知何時開始滴水。
「嘔……」
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了一點。
「爸？」
「啊——」
一個客人沒抓到不說，家人還全沒了。
眼珠子鼓出，嘴巴越張越大。
紅色的鮮血，順著她的大腿根流下，打濕了褲腳。
一腳踩空。
打著黑傘上前，一把掀開鐵蓋。
轟——
「啊……」
「救命……」
這些水似乎有腐蝕性。
「活的
和_圖_書……」人死後身體還長時間浸泡在水裡，就會變成這種恐怖的樣子。
卡在洞口的軒少，依然是拚命的朝我伸著手。
四周的牆壁，已經被水漬浸濕了一大半。
高聳的肚子不安的蠕動，看樣子她實在走不動了。
緊接著是大兒子的慘叫。
先找個地方躲雨吧。
沒多久，汽修站里傳來老闆憤怒的咆哮。
模糊的人影散發著一身潮濕的腥氣。
「呃——」
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一個濕漉漉的腳印。
啪嗒。
噗——
「你居然還沒死？」我很詫異。
「我，我喘不上氣……」
軒少白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我，完全看不到別的。
「救我……」
打著黑傘，我飛快的鑽進樹林里，奔向村子後方。
黑傘打開，連連後退。
「救命……」
污水流到了地面，就快蔓延到地窖鐵蓋的位置。
空氣里的潮味越來越重。
他顫顫巍巍的走到大廳，緩慢的轉動腦袋，似乎在朝四周打量。
整個櫃檯都被污水浸濕，逐漸融化成一攤淤泥。
他的和-圖-書身體迅速的膨脹起來，像是被打了氣一樣的，鼓鼓囊囊。
我把缸放倒，攙扶著孕婦坐進去。
但膨脹的軒少卻像沒有聽到一樣，仍是踉蹌的撲向我。
軒少突然開始乾嘔。
跑出一段路回頭看，我才發現，原來房頂已經垮了。
地窖下的大兒子，聲音變得慌亂。
我靈機一動。
水腥味以及腐爛的臭味撲面而來。
我早有準備。
「謝謝謝謝！」
「唔……」
反正已經被發現了，我索性打開手電筒照過去。
他的喉嚨像是破風箱般，發出沙啞的氣聲。
是老闆打著手電筒回來了。
水珠不斷的從牆壁滑下，如同怪臉流下的淚水。
透過門縫一看。
一呼吸便是滿腔寒意。
「幫幫我……」孕婦抱著肚子跌跌撞撞從房間里走出來，凄慘的朝我呼救。
血。
水漬入侵了每一寸磚瓦，每一寸牆壁。
是那種厚厚的淤泥被翻開的臭味。
我沒敢去有人住的房子里，找了一個能遮雨的破房子鑽進去。
或許和老闆娘一樣，水滴落進了他的嘴裏，佔據了他的身體和*圖*書。
不知道他怎麼了，抬著沉重的雙腿，步伐踉蹌的朝著櫃檯的方向走來。
「快拉我上去……」
冷白的光芒下，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十分可怕。
「呃——」
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咚！
我小心的移動位置，就站在地窖口的另一端。
雨絲順著門縫飄進來，門口那一塊位置已經被打濕了。
渾身濕漉漉的，臉色發綠。
「待不下去了，只能去外面了。」
「如果你真的是人，如果你真的想活，那就堅持住。」我看了她一眼，蓋上蓋子。
一張張怪臉在牆壁成形。
「活的味道……」
「誰在上面？」
滴答。
啪嗒。
情急之下，我掀開醬缸的蓋子。
轉身拉開小門，跑了出去。
皮膚腫脹，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從口鼻擠了出來。
但危機並沒有因此解除。
身體好似有千斤重，每一步都無比的艱難和吃力。
喉嚨里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軒少的臉皺成一團，不斷有水滴從身體里冒出來。
對上老闆是一回事，陷入水泥里才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軒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