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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房在走廊的盡頭，廁所的旁邊。

我扭頭看去。

正好看到轉角處仰面朝上望的老丁。

「可能……是為了省電吧。」老丁回答含糊。

「小李，你怎麼還不來？」

「現在算什麼，再晚些時候，味兒更大。你要是那時候起夜，我估計你根本受不了。」

「咱們家老大，跟他差不多年紀，我不忍心……」桃嬸小聲道。

「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在瞎聊什麼？不知道天不亮就得起來準備早飯！」

老丁鄙夷的哼了下，見我洗漱完了，又道：「小李，先喝了那麼多水，你要不要上個廁所？」

「人家又不是沒爹沒媽，用得著你多管閑事？」鄧師傅瞪了她一眼。

這是什麼鳥類的羽毛？

光線非常昏暗。

「啊？我現在沒感覺啊。」我用毛巾擦了擦嘴道。

我端著臉盆在外面等他。

「來了來了。」

他正快步走過來，有些埋怨。

水龍頭被擰開。

「沒事，大不了晚上跑一趟，總不能就這麼渴著吧。」我故意咕嚕咕嚕https://www.hetubook.com.com灌了兩杯熱水。

「丁叔，你慢點，樓道燈這麼暗，別摔著了。」我故意放慢動作。

靜的像是墳場。

是一根黑色的羽毛，彎彎的，像一把小鐮刀。

「小李，馬上要休息了，少喝點水吧，免得晚上起夜。」

熱水流進洗臉盆，騰起一片霧蒙蒙的水蒸氣。

靜默無聲。

我皺了皺鼻子，站的遠了一些。

整個二樓一片漆黑。

我牙都還沒刷完呢。

老丁說完，廁所那邊的燈光忽然閃了一下。

「小李，忙了一天，你也早點睡吧。」隨即冷漠的關上門。

「小李你動作快點，慢吞吞的楊主任要不高興了，她等著我們洗漱完好關燈呢。」老丁催促道。

「這個你拿著。」

他沒有給我詢問的機會，遞給我一把新牙刷，和一塊還掛著吊牌的毛巾。

「小李，快點走。」

桃嬸的身後多一道寬闊的身影。

此時，走廊就我一個人。

老房子電路不穩定，燈泡不時ｗww•ｈｅｔｕｂooｋ.ｃｏm.ｃoｍ閃那麼一兩下。

「沒事，我們都習慣了，小李，你自己看著點。」老丁扶著牆，一步步快速的下了樓梯。

吱呀——

昏黃燈光下，一隻略顯蒼老的眼睛從門縫裡露了出來。

「這又不是軍事化的學校，咱們也不是小孩子，她連這也要管？」我很不滿地說道。

站在光線昏暗的走廊里，見我平安下樓，老丁微微鬆了口氣。

樓梯下面，傳來老丁焦急卻又克制的催促聲。

我和老丁一起洗臉刷牙。

食堂旁邊的宿舍門，突然打開一條縫隙。

老舊的走廊彷彿變成一隻陰森的嘴巴，吸走了所有的生生命力，吞噬了一切的活氣。

但也不可能說，一熄了燈，老人們全部都死了。

被磨花了的地磚上，鋪著一層防滑的塑料墊。

舊工廠改建的宿舍，隔音效果沒那麼好吧？

我看了看身後。

「快一點，再不下去楊主任要罵人了……」他那張樸實的臉上寫滿緊張。

我低頭看手裡桃嬸塞給我的東西。

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李，不是讓你等我嗎？怎麼跑那去了！」這時，廁所方向傳來老丁的聲音。

回到一樓。

房門又推開了一些，是桃嬸。

眼珠謹慎的朝著四周瞟了瞟，落在我的身上。

「行了，別喝了，咱們去洗漱了。一會，水房也該熄燈了。」

眼神朝我身後瞟了下，突然一個哆嗦，好像很害怕似的低下頭。

「楊主任也叫我晚上盡量別出門，她怎麼會……」我還來得及問為什麼。

詭異伴隨著死亡的氣息，絲絲縷縷的在這座老樓里散發來開。

老丁看了看我，欲言又止，轉身從上鋪拿了臉盆，旁邊的繩子上扯下毛巾。

他沒等我，先下樓去了。

老丁勸道：「還是去一下吧，晚上就不用起夜了。」

我看了看漆黑的二樓。

再乾淨的公共廁所，都有股異味。

我看了一眼廁所，快步走過去。

「丁叔，這也沒辦法硬擠啊。」我哭笑不得。

嘩啦啦——

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

「剛一出來沒看到你，還以為你不見了，和-圖-書嚇了我一跳。」

難聞的氣味擴散出來。

老丁扯了扯我的衣服，顯得非常著急。

彷彿突然間，進入到另一個世界。

都說上了年紀的人愛打鼾，站在樓道口的我，卻沒有聽到一絲鼾聲。

回到宿舍。

「不好意思，廁所的味兒有點大。」我悄悄把羽毛揣進口袋，笑了笑。

桃嬸偷偷塞給我一個東西。

我感覺有些熟悉，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謝謝丁叔，你們攢錢也不容易，等下我就把錢給你。」我笑著跟他去了水房。

老丁的速度很快，三兩分鐘就洗漱完畢。

「現在連8點半都不到吧，時間還這麼早，大家忙了一天，連這點自由時間都不給？」

除了楊主任的辦公室還亮著光，其他房間都關門關燈了。

「不至於吧，這燈泡有三十瓦嗎？能費幾個電？再說，又不是她出錢。」我誇張道。

樓梯本來就又陡又窄，看不清的情況下本來就容易摔跤。

中老年人睡的早很正常，特別是忙碌了一天後，但這裏的人更像是在害怕什麼。

空氣潮濕，hetubook.com.com牆皮脫落的很厲害。

「今天晚上，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門。特別是楊主任叫你，更不能答應。」

楊主任也說過類似的話，晚上盡量不要起夜。

更何況這種老房子的公廁，連牆壁都像是腌制入味了似的。

我有點口乾，問老丁要了個紙杯倒水喝。

樓梯又陡又窄，但他還是儘可能快的跑了下去。

這裏可以打熱水，也有池子供大家洗漱和洗衣服。

「我看你今天來的時候什麼也沒帶，這是我剛買的新毛巾和牙刷，還沒用過，先借給你吧。」

鄧師傅的聲音很不客氣，像訓話一樣。

我往下走。

「快下來！」

「她別的不說，反正對老闆是忠心耿耿，不管老闆說什麼，她都像領了聖旨一樣。」

「嬸，還沒休息啊？」

安靜而昏暗。

我頓了一下。

樓梯間只有樓層轉角處有一個聲控燈。

「小李，來一下……」桃嬸露出半個身子，小心的朝我招了招手。

「那……好吧……」老丁看了看我，不好再說什麼，自己去了一趟廁所。

他剛才在害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