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8章 老爹的過去
在這種超出人類極限的痛苦之下，我相信沒有人還能說謊。
問心無愧。
「你父親領著她回山門，要娶她為妻，態度堅決，不接受任何人的意見，掌門氣的當場吐血。」
我冷冷的笑了：「什麼是正，什麼是邪？正與邪的衡量標準，憑什麼由他們來制定？」
「進來坐坐吧。」
果然是假的。
我整個人不住的顫抖，額頭上冷汗直冒。
「一個是殺人不眨眼的邪修魔女。」
回憶中的老人笑了笑，可隨後眼眶又紅了，深深的悲哀透了出來。
「就是這間。」
老人推開其中一間屋子的門。
「你若說謊，便叫你永生永世受這皮肉腐蝕之苦。」
良久。
「當初我也認為他離經叛道……但現在想來，他是對是錯我也不確定了……」
「雖然他被逐出山門，但他終究曾是掌門最得意的弟子……」老人眼神有些複雜。
「李玄當年果然是假死。」
「一個是天資聰穎正氣凜然的正派首徒。」
每一秒都是折磨。
我聽得心中憤憤不平，拳頭握緊。
老人的眼中閃爍著愧疚。
我心和-圖-書裏咯噔一下。
老人離開問道堂，領著我走向雲隱宗的後方。
「後來，她遇到了你父親。」
我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但我說的都是實話。
「一個邪修魔女，江湖名喚玉面閻王，真名估計只有你父親知道。」
不知道該問什麼好了。
此刻我已經被巨大的疼痛淹沒，根本無法思考更多。
我緊張問道：「她是誰？」
「老人家……」我哪有心情坐，急急問道。
「後來呢？」
我長長鬆了一口氣。
老人目光閃爍的看著我，似乎還有些無法相信。
我心裏終於好了一些。
此話一出，老人身體一顫，瞪大眼睛看著我。
「不驗證一下如何確定真假？」老人冷哼，但目光終於柔和了一些。
「玄雲令你從何而來？」
「尋常人娶妻當然不值得關注。」老人解釋道，「但你父親是正派之首的弟子，那玉面閻羅是罪行累累的邪修。」
無非就是老舊的桌椅以及床櫃。
不是我不想把手拿出來，而是我做不到。
黑水彷彿給我施了定身術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得罪了，祖師爺。」
老人擺了擺手，緩緩開口。
彷彿過了漫長的一萬年。
接著他拿著蠟燭，走出問道堂。
「你父親本是受命下山歷練，在一樁邪祟害人的事件中，兩人相遇。」
「那是雲隱宗最好的時代……我到現在，都還能想起那些孩子鮮活的面孔……」
「夠了！」
「他不覺得自己有錯……只是他的選擇，為正道而不容。」
強烈的灼痛從手上傳來。
至少二十多年前沒死，我不是鬼養大的，這二十年的點點滴滴都是真的。
所有一切都覆滿灰塵，如同被塵封。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後悔自己是否衝動。
但我心裏是高興的。
我更加疑惑了，想要了解老爹過去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麼迫切過。
東西極少。
「我句句屬實！」
時間比度日如年還要難熬。
「你父親的事，我現在想來，仍覺心痛惋惜。」
「誰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竟然走在了一和-圖-書起。」
「你的父親李玄為正道所不容，是因為一個女人。」
「鮮衣怒馬，意氣風發。」
有一排屋子保存的還算不錯，地面還被打掃過，老人現在可能也在這邊居住。
蠟燭放在桌上，他用袖子擦去木凳上的灰塵，自己先坐下來。
「是我父親李玄留給我的！」
「那她……如今還在嗎？」
「你是誰？」老人冷冷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老人沉默了一會，忽然走進屋子裡。
短短几秒之間，豆大的汗珠就從我的臉頰滾落下來。
我悄悄用桌布擦了擦手后，連忙快步跟上。
整個雲隱宗陷在了黑暗當中。
「啊？」我愣了愣，「敢情您老人家一早就知道內幕，那何必要為難我？」
老人抹了一把眼睛，調整情緒后，用一種更為複雜的目光看著我。
「年少氣盛，血氣方剛，紅塵情絲斬不斷。」
那裡曾經似乎是弟子生活的地方。
「我想她就是你的母親。」
「起來吧，我帶你去李玄的房間，他的一些舊物還在。」
我聽得心中發酸，不忍催促老人快些講到我父親的事。
「此事在https://m.hetubook.com.com江湖中引起軒然大|波，各門各派，強烈反對。」
「二十多年前，雲隱宗風頭正盛，是三大派之首，人才濟濟。」
他嗓子沙啞，無比凄涼。
我也是咬牙勉力堅持。
這種痛楚分外真實。
「我老爹娶什麼人，關他們屁事，他們憑什麼反對！」
又道：「但李玄說，她殺的都是該死之人，她並未做過一件壞事。」
我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喉嚨發乾地問道：「她和仙公堂有關係嗎？」
老爹沒死。
手指上掛著粘稠的黑色水漬，但是，指骨皮肉完好，沒有一絲傷痕。
就算今天死在這道堂里，我也是同樣的回答。
「正派弟子，怎可娶一個邪修為妻？」
老人不再發問，似乎在思索。
「逐出師門？」我沒有立即進屋，而是不解的看著老人，「這麼嚴重的懲罰，他到底做了什麼？」
他才深深的嘆息一聲。
這份考驗雖然並沒有真正的腐蝕掉我的手指，但是那種被腐蝕的極致疼痛是真的。
老人終於再次開口。
我馬上收回右手，迫不及待的睜眼。
身上的無形禁錮一松。
昏黃的wｗw•ｈeｔｕｂooｋ.ｃｏｍ.cｏm燭光照進去。
「她為人不受束縛，向來我行我素，雖然殺過不少人，但和仙公堂並無關聯。」
「老人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已經驗證了我就是李玄的兒子，你還有什麼顧忌呢？能不能現在就把一切告訴我？」
這種痛苦尋常人無法承受。
突然得知母親有可能還在人世，一時之間，我心中百轉千回，思緒萬千。
「正與邪，如何能結合到一起？」
「李雲風。」我的回答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老人垂下眼帘，似乎不知如何回答。
「這不是公然與邪道為伍嗎？」
夜風在破敗的房子里來回肆虐，帶起陣陣輕響，彷彿亡魂在哭泣。
「如今，他們都不在了。」
「你父親可是他最心愛最看重的弟子……」
「而你的父親李玄，則是那一輩中的佼佼者，下一任掌門的最佳繼承人。」
「玉面閻王做事橫行無忌，出手狠辣，殺人似乎只隨心情。」老人頓了頓，看了一眼我的臉色。
老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的父親都未死，也許她也還在人間。」
「只留下我老頭，孤身一人守著這空蕩蕩的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