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趙緱用的心思
沿途堅壁清野,老奴劫掠不到糧草,蒙古各部同樣也損失慘重。
老奴疲憊的笑道。
同樣凝視著那一處的城牆。
新募的遼民們,就是那般順著繩索爬下,和攻擊城門的楯車同歸於盡的。
他想起來了。
請求金州支援糧食,以養活遼民。
他的固有觀點里,大周仍然是那個幅員遼闊,兵源不計其數的帝國,哪怕他多次打敗了大周的軍隊。
葉赫,哈達,烏拉,輝發四部組成聯軍討伐他,他也被打敗了。
沒有第二次機會了,萬三等人瘋狂的沖向蠻兵,趕來的金州兵蜂擁而至。
蒙古的戰馬跑不動了,弓弦也拉不開了。
因為那些叛逆,導致了這些本該和浙江兵,川兵一樣受人尊重的遼民,在歷史上沒有筆墨。
「哈哈。」
最後,蠻人們開始威逼奴隸們。
太多太多這種事情了,老奴如今渾身的傷痛。
唐清安看到無數的金州兵,趕來把蠻族最精銳的巴牙喇們趕下了城牆。
老奴。
哪怕連劉承敏也是心有餘悸,埋怨道,「大哥,你魯莽了。」
趙緱用終於知道將軍為何跨海千里之遠,也要冒險來收服鎮江,明知道老奴親率大軍攻打金州,仍然不願放棄鎮江堡。
因為箭鏃創傷頸靜脈,終於血流不止,幾次昏迷,同伴們為了救他而棄城,同樣功虧一簣。
攻城輸了不可怕,而如果對金州的恐懼的種子埋在了八旗兵的心裏,才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雨點落在土地上,消融在土地中,新和-圖-書的雨點又重新落下,乾涸的土地漸漸變成泥土。
車架一晃一晃,老奴斜躺在絨被上,臉上有一絲的疲憊。
老奴沒有錯。
有蠻族的,也有蒙古的,還有漢軍的。
幾日後,老奴的大軍靜靜的撤軍了。
老奴閉上眼睛,後腦勺陣陣的悶痛,猶如針扎一般令他不能入寐,哪怕已經很乏了。
鎮江堡各地,如今投奔而來的遼民,合計超過了十萬,這才多久的功夫。
遼左的遼民們紛紛開始反抗,逃往了長白山脈,在從長白山脈里艱難的逃到鎮江堡。
天方夜譚。
漢人羅伊巨被奴役在金波乙大家裡,殺其妻子逃亡。
並不是有了紅夷大炮才守住了寧遠,而是因為這些無懼生死的遼民,加上紅夷大炮才守衛住了寧遠城。
暴雨斷斷續續下了整整一夜,早上看過去,滿地的彈坑裡都是渾濁的積水。
「就算如此,金州和北鎮互為犄角,以後如何全奪遼東,讓大周恢復元氣,我恐怕……」
「在海州,他有兩萬兵可以北上,聯合北鎮軍和我一決雌雄,只需要拖延我三五日,我就敗了。」
這種傷亡毫無意義。
新募的遼民們,就是在袁崇煥親自的帶領下,用性命把城牆的缺口堵住了。
怎麼可能。
「前番攻打北鎮,金州將軍斷了我的糧草,我軍有斷炊之危,才是我軍最危急的時刻。
這三年裡,就是老奴開始絕殺令的時候,大量的遼民被屠戮殆盡,收颳了三年才攢和*圖*書到了所需要的物資。
漢人汪仲武,被擄轉賣李豆里家為奴,改名斜往;他以斧並擊殺李豆里及其子胡赤,夤夜逃奔。
努爾哈赤把事情交給了八固山額真,固山額真又派給了所屬牛錄額真,牛錄額真再派給了旗兵。
皇台吉不同意。
此地絕對不可以託付外人之手。
老奴忍不住睜開眼睛,他對金州的將軍越來越好奇了。
自己留下了他,還讓他當了自己的牛錄額真。
「他敢出城和我們野戰,只需要一日就可以滅了他。」
當他看見八旗勇士畏懼金州城牆而駐足,需要靠將領們鞭打催促才能前進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場仗輸了。
老奴大軍沒有來打鎮江堡,讓他鬆了口氣的同時,也越發的活躍了起來。
三年。
「從他不願意放棄鎮江,敢分兵守金州的行為,這次敢賭,前番卻不敢賭,此人必定野心極大。」
又是一個日夜,蠻族終於鳴金收兵了。
一步步走到今天,金州將軍的一些舉動,他認為自己已經看穿了。
「這金州的將軍,有野心。」
根據走私商人們帶回來京城的信息,都說此人對大周忠心耿耿,傳言猶如南宋之岳飛在世。
二十余萬大軍,從蒙古各部派出聯軍開始,合計兩個月余,除了打下了新金,沒有任何所獲。
金州用了近兩年,也才收攏了四十余萬民。
將近七八千的傷亡,光撫恤就是一筆天文數字,老奴雖然是奴隸制,仍然傷筋動骨。
天空里,飄下了細
和_圖_書雨。
哪怕事已至此,皇台吉還是忍不住把心底的想法說出來,無論如何,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埋怨。
皇台吉沮喪的說道。
「我們真正的大敵仍然是周國,反周復明的旗號一如既往的要堅定下去。
每一步的前進,都是用血肉鑄成。
我一直納悶,我原來以為這金州的將軍只會打順仗,這回在金州,我才確認了一件事。」
功虧一簣。
收到趙緱用的書信,唐清安看向了北方,眉頭皺起。
四名騎士時不時拉弓射箭騷擾他,他回身一箭射翻一人,另外三騎則追了上來。
他的目光長遠,卻仍然拘束于歷史之內,不能超越歷史的長河,無法看透未來。
為什麼要等待三年,因為糧餉。
再打下去只能徒增傷亡。
不算上鎮江堡,金州兵在遼左北部也會發展成為遠超于金州本土實力的重地。
在富爾佳齊寨,為了讓建州兵順利的撤回,他獨身斷後誘敵追兵。
趙緱用帶著親衛們,從各處巡視而回,站在城牆上眺望四方,心中豪情萬丈。
來自金州的一封調令隨船而來。
後來他的同伴們俘虜了這名差點要了他的命的敵人,每個人都憤怒的要殺了他。
「林丹小兒不足懼,他那狹小的心胸,成不了氣候。」
皇台吉不知道父汗為什麼發笑,一臉的錯愕。
作為主將,是不應該行此危舉的,萬一他有個好歹,金州可能功虧一簣。
他的記憶中,后金在北鎮發動了最後一次大規模軍事行動后,緩了三
和圖書年才開始寧遠之戰。
細雨變成了暴雨。
不得不佩服將軍的眼光,實在非人能及。
老奴這趟失敗而歸,至少兩年內不會大動兵戈。
父汗竟然說此人乃姦邪之人,委實有些不敢相信。
金州軍艱難的防守住金州,也無力派兵出擊,只能眼睜睜看著蠻族撤軍。
他站在城牆上,看著遠處的蠻軍大帳。
終於殺死了一個人。
鳴金了。
最後,他以胸部中了一刀的代價,反殺了這幾名騎士,順利而歸。
對於父皇的話,皇台吉轉不過彎來。
死亡離他只有一步之遙。
「父汗,不應該撤軍的。」
這兩年裡竄起來的金州將軍,對他們造成了多大的損失,為周國做了多少的奉獻。
「嘩啦啦。」
現在有了鎮江堡。
因為金州一樣如此。
他還記得當初自己騎著最心愛的駿馬,騎在馬上飛奔,甩開了追兵,不過仍然還有幾名強悍的蠻族騎兵緊盯著他。
「將軍,照這般形勢,一年的時間,此地可以招募十萬兵。」
……
大周帝國雖然大,國內卻千瘡百孔。
神射手鄂爾果尼射中了他,血流了一地,他當時彷彿不知道疼痛,仍然毫無變色,繼續拉弓射箭。
唐清安拍了拍劉承敏的肩膀,並沒有解釋。
漢人孫良賣與豆尚介家為奴,趁著主家不在,殺其主母逃亡。
想到了英雄的遼民。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
兩世為人,唐清安終於手上沾染了血。
皇台吉不可置信,聽到父汗的分析,完全超乎了他和圖書的預料。
前番打北鎮失利,他的八旗軍仍然還是以前的八旗軍,在塞外照樣勇猛無比。
撤退前,帶走了幾萬屍體。
照這個速度下去,一年就可以收攏百萬民啊。
炮台上臨時搭建的棚子,使得紅夷大炮和弗朗機等各式火炮,仍然還在雨水中咆哮,只不過炮彈在泥地里,翻滾的有些無力。
寧遠之戰。
根據鎮江趙緱用傳來的信息,鎮江每日投奔人口不下千人,且逐日上漲。
既然我們現在奈何不了金州,那就聯合他。」
洗刷了這片天空,終於寂靜下來。
他有所明悟,戰場上終歸靠的是人,起碼這個時代是這樣的。
親衛忍不住說道。
他的愛馬終於因為傷勢摔倒了,危機之中他躍馬落地,以一對三騎。
皇台吉坐在札凳,臉上露出了關心,他印象中,從來沒有見到過父汗露出疲憊之態。
老奴笑了。
年齡大了。
年輕時,他率領同伴進攻翁科洛城,為了掩護同伴們殺入城中,他站在房頂上,往城裡拉弓射箭。
「他如果真是對大周忠心的,就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到底是他謹慎,還是有別的心思呢。」
老奴笑了,並沒有反駁自己的兒子。
……
不管他是如何想的,大軍歸來后,瀋陽物資告急。
老奴搖了搖頭。
既然金州的將軍有野心,那麼就一定會主動聯繫他。
「這一次撤軍,恐怕會影響蒙古盟友對我們的信心。」
趙緱用巡視著鎮江堡。
趙緱用沒有回應他,面色平靜的看著遠處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