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精神
那麼，蠻族能得人心嗎？
想要應對，那就要把數百萬遼民一口氣殺乾淨。
殿內，其餘人紛紛交頭接耳，既然是尼瑪傘所言，那就肯定無誤，但是這一萬人從哪裡冒出來的？
從俘虜的周兵中，或多或少拷問出了些許信息，金州將軍的這次方略，就叫做游擊戰。
蠻族遵從大汗的策略，的確是要屠殺遼民，但是想要一口氣做到這些，是辦不到的。
從大山裡的包圍圈中，突圍出來的尼瑪傘族人，十不存一。
準確的落到了蠻族如今最大的缺陷上。
老奴一言不發。
昌圖，遼海，開原，鐵嶺，蒲河，瀋陽，撫順，遼陽，本溪，鞍山，海州，營口，蓋州，永寧，復州……
眾人都認為金州將軍畏懼蠻族兵鋒，不敢試其鋒芒。
現在不頭疼精銳之兵的傷亡了，頭疼的是人太多了。
任何人都會被觸動，都會被改變。
游擊戰最主要的依靠就是百姓。
不提一口氣盡殺數百萬遼民，會不會引起遼民集體的反抗，把這數百萬遼民一口氣殺了。
這是一種升華。
連最古板的馮勝之，混在百姓中看了幾場戲劇，被周邊百姓的神情所震撼。
金州。
那就是停止收攏難民。
想要打下金州必須二十萬大軍，不顧傷亡哪怕傷筋動骨。
現在沒人敢賭。
他有二十萬大軍要養活，自己的族人才數十萬而已，加上境內的蒙古族等其餘部族，也才百萬人而已。
即不能傷了士氣，也要把麻煩解決掉。
頭兩個月，蠻族旗兵，蒙古旗兵，hetubook.com.com漢軍消滅了不少的周兵小隊，然後收穫越來越少。
他在哀傷。
就算是如此，時間上也來不及，而且除了這一處，其餘各地的金州兵並沒有退去。」
皇台吉無語。
原先還因為各哨的傷殘之高，紛紛勸誡將軍，誰也沒想到，形勢逆轉如此之快。
但是這要分步走。
三大區，各哨兵力合計高達近十萬人。
就如大汗所言，把靠海的地方讓給他又如何，遼左這麼大，失去沿海地區並不可惜。
托將軍的主意，這些故事都被編成了戲劇，在各地巡演，獲得了空前絕後的共鳴。
不過對於尼瑪傘的決定，老奴無法指責。
而遼左數百萬遼民，都是金州游擊隊的耳目，補給，兵源。
蠻族屠殺遼民就是為了獲得糧草物資。
必須幹掉金州。
「都不想啊。」
以戰養戰。
殿內，眾人也都不可思議。
游擊隊救助了遼民們，遼民們也升華了游擊隊的精神。
聽到大汗的聲音，眾人都安靜下來。
這中間的過程，會把遼民的物資也消耗沒了。
不光他在，鎮江的顧應時也回來了，一屋子的文武官員，都在探討這件事如何解決。
唯一的方法，只有搜刮治下數百萬的遼民。
軍力開始收縮，各地的蠻人也開始召回。
除了這些坐落於東北平原上的城池，蠻族在遼左中部的統治，已經悄然瓦解。
為了提前消除隱患，老奴才要殺盡之。
這些帶隊的哨官，在皇台吉看來，成長的速度令人和*圖*書憂慮。
更令皇台吉驚疑的是。
「巴圖魯是為了掩護我們才留下來吸引周兵的。」尼瑪傘的族人向大汗哭訴著。
而如果人心皆向游擊隊。
老奴默默的念道。
黃台吉皺眉。
不能。
但是這太傷士氣了。
這是一種陽謀。
猶如天馬行空一般的戰略，讓人無法克制。
糧食憑空變不出來。
尼瑪傘如果甩下自己的族人，一個人是可以從大山中脫困的。
遼民們哪怕自己餓死，也要把口糧讓給游擊隊們。
想到糧草，皇台吉頹廢的嘆了口氣。
那麼倒下一個游擊隊。
雖然城池還在蠻族手中，但是鄉野地方上，大山裡，已經成為了游擊隊的天下。
他是為了自己的族人。
不管是統一蠻族，還是對抗蒙古或者大周，雙方都是大軍廝殺，一定乾坤。
人家在前面捨生忘死，缺衣少糧，艱苦奮鬥，同樣也是遵從他的軍令。
唯一的解法，就是重新集合二十萬大軍，迅速的攻下金州。
尼瑪傘死了。
無論如何。
至今半年下來，周軍各游擊小隊越來越活躍，越來越肆無忌憚，而蠻族終於退步了。
金州將軍以海治蠻，穩固了他在遼左站穩腳跟。
佔領了金州，鎮江，長白山脈東部沿海地區。
這些周兵小隊，動搖了蠻族在各地村落里，本就實力不強的統治根基。
不久，站起來無數的游擊隊。
同樣也解決不了。
前番有個周兵小隊，竟然鑽到了瀋陽附近的莊戶里，大開殺戒了一番。
二十萬大軍出動，必定安排m.hetubook.com.com好糧草。
將軍府里，各頭腦連著商議了三天，仍然沒有做出好的辦法。
「不裁兵的下場，就和蠻族一樣，陷入進退兩難之困局，趁著現在還有餘地，必須馬上裁軍。」
「游擊。」
民心。
這不但不賞，反而在人心中看起來是懲罰的決定。
……
他們真的願意跪在地上，哭泣的祈求游擊隊收下他們的口糧，哪怕只是一丁點兒。
只論規模，一下子躍過了幾級，甚至比千總的人馬都多，誰願意再退回去呢。
現在沒有人把蠻族放在眼裡，所有人上下一心，努力發展民生。
老奴相信。
一個哨官才九十人，隨著金州，鎮江軍的發展，在想像以前辦快速的提拔已經不是那麼輕易了。
「我當初認為他是不能的，現在他的確沒有派出大軍，反而選擇把大軍散了。
老奴嘆道。
將軍府，馮勝之嘆道。
殿內，所有人靜悄悄的，都豎起了耳朵。
他第一時間就派了騎兵去消滅這夥人，結果無功而返。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多少遼民冒死，為占駐當地修整的游擊隊送來緊急的軍情，讓游擊隊逃過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捕。
金州是遼民的，更是將軍的。
真的辦不到。
前番已經試過了一回。
瀋陽。
現在殺招顯現，我懂了，的確是好厲害的招數，真是令人驚嘆，這種法子，他是怎麼想出來的？」
雞崽子們吃飽了，富的流油，不願意歸籠。
誰都會抱怨。
傷員看不過去不吃，遼民求著他們吃。
「周和*圖*書兵有多少人？竟然能圍住尼瑪傘？」
「貝勒爺，奴才沒有說謊，的確有上萬人，這是巴圖魯親口對我們說的。」
需要每一次的勝利，壓下不服的人心。
金州，鎮江各游擊隊，都知道自己是為了誰而戰。
尼瑪傘是他的老兄弟，少年時就被自己收服，也是看著一路他成長的。
以前的確是有計劃擴兵到十萬，但絕對不是現在。
可是這游擊戰。
兩個牛錄他不心疼。
哪怕有朝廷時不時的供給，哪怕有朝鮮的供給，哪怕有人蔘貿易帶來的積蓄的物資。
因為集合二十萬大軍出動，如果不能打下金州，連大軍撤回的補給都不夠。
在這種環境里。
如果只是一萬民夫，想要困住尼瑪傘是不可能的，所以這一萬人，定然是真正的士兵。
兩個精銳的牛錄就這麼殘了。
越來越多的周兵小隊，都開始有些尼瑪傘的影子。
這一舉動很突兀，令我看不懂啊，真看不懂。
顧應時堅定的說道。
「金州九正營總共才兩萬七千人，怎麼可能調了一萬人去山裡圍剿尼瑪傘？
誰也不願意裁兵。
「金州將軍是何人也？」
「這。」
「必須裁兵。」
這道理就說不通了啊。
慘敗而歸。
這種心思軍中上下都能理解。
尼瑪傘的死亡，令他痛徹心扉。
裁軍之事。
辦不到。
老奴能得人心，那麼游擊隊就是無根之萍，成不了氣候。
發出了他的感嘆。
因為人心。
唐清安也很頭疼。
活下來的周兵小隊越來越精明，越來越會審時度勢，越來越會和*圖*書尋到蠻族的空檔。
以他的威望是可以做到的。
各地上下都馬不停蹄，收攏難民，發展民生，開墾荒田，修造漁船，一百幾十萬百姓，皆縮衣節食餓著肚子。
現在金州將軍一招，打亂了他們的手腳。
眾人都感嘆。
但是先不提將軍的心意，這半年來各游擊隊和遼民之間結成的情分，上下都會強烈的反對。
唐清安可以強制命令。
有些話在這個場合不能說，會影響士氣。
把沿海之地讓給他，他能孤軍深入嗎？是不能的，他這麼做我就會消滅他。」
糧草
皇台吉一臉的擔憂。
而且蠻族還要從遼民身上獲得物資。
可是。
準確的說。
不管怎麼想，都是無解。
滔天的血仇。
還有一條路。
不需要宣傳。
但是屠殺的目的，是從遼民身上獲取物資，而身無一物的遼民，走投無路則必然造反。
「每一次的戰略，上下貼合絲毫無縫。前番他說以海治我，雖然我束手無策，但是卻也不怎麼擔憂。
靠著游擊戰，不少哨官治下竟然有了千余兵馬。
好多游擊隊的傷員養在遼民家中，沒有一個人告密，自己全家都吃不飽肚子，毫無怨言的讓傷員吃飽。
有些尼瑪傘的影子了。
老奴是要屠殺幾百萬遼民。
最新的統計。
採用什麼政策都是養不活的。
而自從金州將軍的出現，蠻族的勝利的到了路，被打斷了，立馬陷入了反噬。
數年來，除了金州之戰，除了各兵堡之間的試探，雙方並沒有擺明車馬的決戰過。
「有上萬人。」
老奴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