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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拿起電話打給了部門老大，告訴他，我想請幾天假。老大特別生氣，在電話里直接罵我，林聰，我一直挺看重你的，可你現在什麼工作狀態？！成天上班魂不守舍，這幾天還想找你單獨聊聊呢。

李大民道：「是鍾叔打來的電話，他說有個掙錢的機會，問我們干不幹？」

李大民笑：「鍾叔，你昨天一說我就知道來了大活兒，我們就是為了錢來的。」

來到外面的沙發上，我輾轉反側，嘴裏叨念著那個名字，「劉洋」……

「是啊。」李大民說：「那你看這些人有哪個真正幸福和喜悅的了？他們只不過是從一個死局到了另一個死局，從一個牢籠到另一個牢籠而已。巧者勞而知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泛若不系之舟。」

「怎麼可能？」我說：「我還要找劉洋呢。」

李大民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盯著通靈鐲深思。我皺眉：「大民，你不要惦記這個鐲子，我是不會再借給你用。」

「這是好事啊。」我說。

李大民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那就是尋『道』。這個『道』不是道教的道，不是某個宗派，沒那麼狹隘。這個『道』指的是事物和世界發展的規律，我這一生都要尋找這個規律。其他的事情，什麼升職加薪，好好工作，娶妻生子等等……都要為m.hetubook.com.com這個目的服務。我不排斥世俗的活動，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也是『道』的一部分嘛。」

他進到裡屋忙活。時間不長，泡了茶出來。我還是第一次喝到鍾叔的茶，芳香四溢，特別好喝。

我和王月又聊了聊，然後從中陰之境退出來，夜已經深了，毫無困意。

我簡短的把過程說了一遍，告訴他大概一個小時后，會有人取走王月的肉身，收拾這裏的殘局。

我心事重重首鼠兩端，既想和李大民一起探索世界，還要找到我的媽媽。可現在的公司又無法捨棄，再想找到這麼一份工作，得費多大的勁。

李大民道：「電話里沒有細說，只是讓我們明天一早去他那裡。」

「你的事情自己決定，我是要去的。」李大民說完，不再談論此事，吃起飯來。

沒有其他廢話，電話掛了。我到洗手間洗了把臉，看看表，趕緊到裏面的房間叫醒李大民。李大民迷迷糊糊問我幹嘛。

我看著他：「大民，你不會真是基吧。」

「什麼掙錢的機會？」我趕緊問。

「確實難得。」李大民點點頭：「不過，一個人的精力和時間有限，我不可能把時間再放在對生命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呵呵。」李大民笑笑，不想多解釋，「人各有志吧。我已經定下了一生的目標。」

和_圖_書寒暄了兩句，鍾叔忽然問我：「小林，見到馬丹龍了？」

他看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傻比了，說的東西太玄。」

我搖搖頭：「你這番話真是大逆不道。你以後總要結婚生子，買房買車吧。如果提拔到上海，你的眼界和平台也會不一樣，到時候。」我頓了頓：「還能提拔提拔我呢。」

我苦笑：「我是理解不了，恐怕也不是主流人群能理解的，大家現在都忙著掙錢，享受好的生活，做人上人。」

我說是。

我問什麼。

我看著他：「大民，你瘋了嗎？是不是走火入魔了？這機會多難得啊。」

他現在的格局和想法我已經跟不上了，李大民要再這麼發展下去，離剃髮進山不遠了，我覺得。

「你不用找了。」我平靜地說：「老大，如果實在讓你為難，我就辭職吧。」

李大民搖搖頭，嘆口氣。我們直接去上班，在單位工作的時候，我心不在焉，腦子裡總在想中陰之境，陰文……這些東西。

看著他的眼神，不知為什麼我有種陌生的感覺，和他似乎漸行漸遠，也許我本來就沒有認清他。

那邊說：「你現在馬上離開，我會在一個小時之後到王月的家裡，剩下的事你不要管，交給我全權處理，好嗎？」

「我推了。」李大民擦擦手：「我跟領導說，目前這個主管我也不想當了，只hetｕbｏok•ｃoｍ.coｍ想安安靜靜做個銷售。」

我說是的。

我和他找了附近的一家餐館，李大民點了幾個菜，忽然說：「單位今天要提拔我，老大找我談話了，要調我去上海，負責那邊的大區。」

李大民回得很快，回了個笑臉，還有一句話，你終於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然後告訴我，明天不用來找他，一起到景明大廈鍾叔那裡集合就行。

我和李大民坐在旁邊看著他寫，鍾叔一點沒有顧忌我們的等待，下筆專註而慢條斯理。我們等了能有半個多小時，鍾叔才寫完。放下筆對我們歉意一笑：「兩位客人到了，茶水還沒奉上。」

好不容易到下班的時候，李大民晃晃悠悠過來，問我要不要一起吃點東西。

「可，還是要上班……」我說。

電話里靜默了片刻，我感受到了暴風雨前的短暫寧靜，果然老大大怒，說你好好想吧。電話掛了。

第二天早上，按照約定時間到了景明大廈，正看到李大民站在樓梯口。他看到我哈哈大笑，把手裡提溜著東西遞給我：「我就猜到你沒吃飯，這是我剛剛買的，還熱乎，你趕緊吃吧。吃完咱們上去。」

吃飯的時候，我們沒有任何交談，吃完走出餐廳，已華燈初上。

我錯愕了一下，不知該說實話還是該撒謊，一想當著真人不能說假話，便大大方方承認了。

到的和圖書時候，鍾叔正在抄經，用毛筆蘸著硃砂，在黃色宣紙上寫著蠅頭小楷，一排排的小字，看著就舒服就大氣。我問這寫的是啥。鍾叔道：「這叫南華經，是道家經典。你們兩個坐，還差一點了。」

我知道這電話跟我有關係，忙問怎麼回事。

那邊說，我知道了。

約好了時間，我安然休息，心裏感覺從沒有過的踏實。

正說著，李大民來了電話，他做個手勢停下話頭，接聽電話。

我用微信給李大民發了信息，告訴他，明天我不會去上班，一早找你。

鍾叔眼睛一亮：「這就好，我要交給你們兩人一個重要的委託，你若會用通靈鐲那是最好的。這個任務如果做好，你們兩人會吃喝不愁，能得到很大一筆錢。」

「她走陰了吧？」那邊問。

然後又問我，你是不是在王月家裡？

我張嘴結舌，停頓了片刻：「是這樣的，我是王月的朋友……」

他看看我，我也看看他，我們背道而行，各回各家。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有種直覺，如果錯過了這一次的機緣，日後再想進來，恐怕是沒機會了。

第二天我起來很早，趁著李大民還沒有出來，打電話給那個神秘的解鈴。電話接通后，裏面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哪位？」

「收穫大概有兩個吧。」我說：「一個是我找到了目標和方向，該怎麼做心裏清楚。第二個是m.hetubook.com.com馬丹龍教會我如何使用通靈鐲。」我晃了晃手腕。

「不好意思，我找解鈴。」不知為什麼，我心跳猛烈加速。

李大民倒是很自覺，沒有細問經過，他清醒了一下，也去洗漱。我們收拾收拾，把自己東西打包帶走，半個小時後退出了房間。

鍾叔沒有繼續問詳細的事情，淡淡地問：「有什麼收穫嗎？」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李大民笑眯眯的，一副貪財的模樣。

「去你大爺的。」李大民說：「男人就不能有細心的一面了？」我們倆說說笑笑進了樓，來到鍾叔所在的辦公室。

到家之後，我前思後想很長時間，感覺自己站在一個十字路口面前，該往命運的哪個方向走呢？

一個是正常人的路，努力幹活，升職加薪，娶妻生子，以後就忙活這些事。一個是選擇李大民、鍾叔、中陰之境這些事，探索另一個世界的秘密，它能給我帶來什麼世俗的利益，暫時看不到，但我會活得更有滋味更有意義。最關鍵的是，我要救回媽媽。

他「嗯嗯」了幾聲，看向我，和電話說對，他也在。然後又嗯嗯了幾聲，掛了電話。

我和他站在走廊上，李大民有些悵然若失：「接下來呢？遊戲結束了？」

「我就是。」那邊說。

他的聲音沒有起伏，很平，可不知為什麼，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氣場，無可辯駁。我只能答應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