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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讓你看看什麼是男人！」王力突然抓住桌上的火鍋，猛地掀起來，劈頭蓋臉砸向趙志祥，熱湯連著銅鍋全都砸在他的身上。

陳美羽撕心裂肺喊了一聲：「爸！」

「操，你是不是帶把的？」王力一拍桌子，那些菜碟子都在亂蹦：「給個痛快話！」

我趕緊說，你用湯鍋子到門外鏟雪回來。

「為什麼？」林曉慧愕然：「和小趙有什麼關係？」

「臭婊子，給你臉了！」王力一甩巴掌，「啪」一聲結結實實扇了她一個大嘴巴。林曉慧坐在原位，捂著臉，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那五個人緩緩端起杯子，只有一個帥氣的小夥子沒有端。王力歪眼看他：「小趙，咋的，不給面子唄？」

「你是不是看上我媳婦了？」王力嘿嘿笑。

屋子裡極靜，氣氛肅殺而壓抑，真是落根針都能聽見。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火鍋開鍋的咕嘟咕嘟聲音。

我和李大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看到自己的爸爸居然還藏著尾巴，哪個兒女都不好受。

「你可拉倒吧，就你會拽詞。」王力站起來，一隻腳踩在凳子上，把酒一飲而盡，亮出杯底給大家看。

「曉慧，你愛我嗎？」陳建亮出殺手鐧。

王力環視了一周，抹抹嘴上的酒液：「趙志祥，你有啥話說的？」

李大民搶過湯鍋，對把鍋里的雪都倒在陳建的和_圖_書臉上。冷熱相交，白煙四起，陳建渾身發抖，虛弱地說：「曉慧，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真的對不起你！」

陳建說：「這叫藉助大樹好乘涼。小趙很厲害的，王力不敢動他。要不然這件事沒法收場，王力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整個一混人，他要發起瘋來，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爸爸。」陳美羽忽然喊了一聲。我們看到陳建從黑暗的角落裡搖搖晃晃出來，一頭栽向那堆煤塊。

趙志祥大怒：「王力，你算什麼男人，我最煩打女人的男人！」

我和李大民一起跑了過去，我無法幫忙，李大民俯下身把陳建從煤堆里拽出來，一張臉已經烏漆嘛黑，五官都有點破相，看上去非常嚇人。

林曉慧的長發「嗤嗤」冒白煙，她穿著的毛衣極易吸水，所有的熱湯都往裡鑽，滲不出去。林曉慧慘叫一聲，摔在地上打滾，身體像是受熱的大蝦來回蜷曲。

走廊里的幻象又變了，陳建再一次出現，不過談話的對象不是王力，而變成了林曉慧。陳建在黑暗中對女人說：「王力這個事你怎麼看？」

「我想想吧。」林曉慧低低地說。

原來他就是趙志祥。

李大民沖陳美羽大喊：「拿水來！」

我在李大民耳旁輕聲說：「救這麼個人還陽，五十萬真是不多。」

李大民反應極快，趕緊過和圖書去，但是距離還是相距太遠。陳建的臉結結實實埋在煤堆里，隨即撕心裂肺的慘叫，大吼：「曉慧，曉慧，你原諒我啊，你原諒我啊！」

陳美羽顫抖著手：「爸爸……」只見陳建越走越近，忽然在我們眼前消失，像是走進了黑暗裡。

「操。」王力順手抄起桌上一盤青菜砸過去：「用他媽你可憐？！那是我媳婦！你算個蛋！」

王力看看他，「老陳，謝謝你了，咱們這些人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行了，這事你不要管了，甭管出現什麼後果，我也不會扯到你身上，這點江湖道義我還是知道的。」

「我是喜歡曉慧。」趙志祥說：「你這麼欺負她，我看得不順眼，也，也可憐他。」

「我不是怕這個。」陳建道：「總是這樣懸而未決也不是辦法，我想了想你還是招認了吧。」

所有的一切猶如黃粱一夢。

沒有人接茬。

李大民道：「這人人品是不怎麼的，但還沒到萬劫不復地步。他又沒殺人放火。」

「那我走了。」陳建朝走廊的前後看了看，然後急匆匆朝著我們所在的樓梯過來。

她跑到自己爸爸身前，痛哭了一聲：「爸！」

「啊？！」林曉慧激動地說：「你，你要和王力……」

我們三人看得一清二楚，眼瞅著一鍋沸騰的辣油直接潑進趙志祥的眼睛里。趙志祥慘叫一聲，htｔps://ｗｗｗ•hｅｔｕboｏk.ｃｏm.coｍ當時翻倒在地，一動不動。

趙志祥一臉迷惑：「什麼？」

王力自斟自飲又喝了三杯，一張臉像是大紅布，兩個眼珠子充滿血絲，一字一頓說道：「案子終於讓我給破了！我呢，是個敞亮人，有啥事喜歡放在桌面上說，咱們今天就借這頓飯說清楚。」

旁邊的人趕緊勸。陳建頭埋的很深，勸都不敢勸。

王力破口大罵：「我早看這個小白臉不順眼，一猜就是他！小白臉跟我搶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李大民走過來，緩緩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探進客廳的區域，手指尖剛剛越過那條線，就像戳破了一個看不見的泡泡，裏面所有一切瞬間消失。

王力眼珠子瞪得銅鈴大：「好，好，你承認就好。我今天就欺負她了。」他伸手抓著林曉慧的長發，來回撕扯，女人疼的眼淚都出來了，雙手緊緊把著他的手，可她沒有男人的力氣大，扯得幾乎要摔下凳子。

陳美羽已經無力說什麼了，她爸這麼個德性，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就擺在這兒，她又不是瞎子。

李大民嘆口氣評價：「陳建這人真不是個東西。」

陳美羽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開門出去，外面的大風大雪吹了進來，屋子裡的飄進了很多雪花。陳美羽以最快的速度盛了半盆雪進來，關上門。

李大民拍拍陳美羽的肩膀和圖書：「這都是幻象，是當年發生的一些事。」

以前發生的情景以一種極為真實的幻象在不斷上演，我們三人無意中成了見證者。我們到了一樓，估計他們兩個也有預感，此事馬上要到最關鍵的時刻了，一切都將水落石出。

「我，我想想吧。」林曉慧為難地說。

陳建第二個把酒喝了，其他人陸陸續續都喝了，只有趙志祥沒動。

林曉慧臉騰的紅了，著急地說：「你別胡說八道。」

陳建說：「我看到的那個人……是趙志祥。」

「你真糊塗。」陳建勸她：「趙志祥年輕，和你歲數差不多大，一說王力就能相信。而且趙志祥也暗暗喜歡你吧，這不算是撒謊。最關鍵的是，趙志祥挺有後台背景的，王力真要動他也得尋思尋思，你說呢？」

趙志祥陰沉著臉：「我看你這是鴻門宴。」

林曉慧尖叫一聲，過來拉著王力，王力像是瘋了一樣，順手撿起桌上的火鍋，顧不得燙手，整個從頭到腳又淋了林曉慧一身。

陳建趕緊道：「我是無意中撞見的，到底是不是咱也不敢說……你別衝動。」

整個場面發生的極快，可能還不到一分鐘，剩下的人都傻了眼。桌上一片狼藉，這一刻時間靜止，每個人都保持著當時的姿勢，如同突然凝固的畫面。

王力一張大臉通紅，說道：「我跟你們說過，把大家叫到這個山溝里沒別的意和圖書思，就是要破案！查一查誰跟我對象林曉慧有一腿。」

趙志祥沉默著，沒有說話。

林曉慧溫柔地說：「你放心，不管他怎麼對我，我都不會說出你的名字。」

陳建就在對面，不敢出頭，頭低的都快埋進褲襠了，大氣都不敢喘。

「不。」陳建頓了頓：「你招認的不是我，你說是趙志祥。」

一樓，屋子裡的六個人圍坐在一張圓桌前。上面是火鍋，桌子周圍擺滿了牛羊肉和各類菜蔬，每個人面前都倒著酒，可是沒人動，場面極為壓抑。

我們正說著，走廊上的幻象再一次消失了，一樓的客廳出現了嘈雜的聲音。

「我愛你。」林曉慧低著頭，聲音很輕：「可跟人家小趙沒關係。」

趙志祥也是有火氣的人，站了起來：「她又沒嫁給你，只是談戀愛而已。再說了就算嫁給你，你也不能這麼欺負婦女！我看不慣！」

王力玩弄著杯子，拿起來說：「我先提一杯。」

陳美羽到底是個女孩子，都嚇傻了：「水，水，在哪？」

一樓廳堂空空蕩蕩，塵埃落地，所有的跡象和我們當時剛進來的情景一樣。地上是打翻的湯鍋，這還是陳美羽當時怕她爸爸亂吃，一腳踢翻的。地板中間的區域燃燒著煤塊，沒有熄滅，亮著或明或暗的火光。

「不！」陳美羽甩開他的手大哭，「我爸爸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