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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老闆談的時候磨嘰，盡顯商人本色，可一旦價錢落定，付錢很是痛快，問我要了銀行賬戶，馬上讓他女兒去操作。

我一聽泄了氣，讓我去扣逆鱗，還不如鋸龍角呢。我好歹也聽過逆鱗這個名字，不是一般的玩意，觸逆鱗一般都指冒犯皇上，皇上嘴角一歪歪就滿門抄斬了，誰敢這麼干。

老大問我，你想好了嗎？

那男人在櫃檯後面，用放大鏡反覆地看，又用棉簽小心翼翼在上面撣著什麼。我喝了口茶，趕緊放下，「你是老闆？」

時間不長，來了簡訊提醒，我的十二萬到賬。

周老闆果然八面玲瓏，馬上看出我的顧慮，說道：「這位先生你放心，我的專業性你不用質疑，絕對不會對你的東西損害。先生，還未請教貴姓？」

周老闆道：「林先生，我冒昧問一句，這東西你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吃過早飯，出門打車到了市裡的古董一條街。

「啥啊？你不會讓我去鋸龍角吧？」我喉頭動了動。

那個叫春暉的女孩，驚得說：「爸，這是龍的鱗片，真的有龍嗎？」

男人接過來，打眼這麼一看，倒吸口冷氣：「先生，趕緊坐。」

掛了電話，外面陽光明媚，我點燃一根煙靜靜抽完。本來想去找李大民的，可想想不著急，先讓他在溫柔鄉享受一段吧，我先干自己的事情。

我沉默www.hetubook.com.com著，周老闆道：「林先生，你如果真想賣個好價錢，這龍鱗還差點意思，你要是能從龍身上弄到一樣東西，那可值大價錢了。」

「好！」周老闆點點頭：「林先生直言快語，是個爽快人。那我在冒昧問一句，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

聚寶齋的大門開著，看不到人，我在門口躑躅，還是鼓足勇氣敲敲門走了進去。

老大最後又給了我一天假，讓我再好好想想，真正深思熟慮之後再給他答案。

我有點尷尬，嗓子發緊咳咳了幾聲。

「來路肯定正。」我猶豫一下，從兜里掏出那黑色如指甲的硬片，正是我從中陰之境帶出來的那東西。

我深吸口氣：「我有個東西想出手，不知道……」

「啊，我姓周。」周老闆趕緊過來，遞出名片給我，我掃了一眼沒細看，眼睛就盯著他手裡的那個黑色硬片。

能看出周老闆對自己的女兒很是寵愛，他點點頭：「龍確實是存在的，但變化無形，沒有大機緣很難見到。有的偽科學猜測龍無翼而飛，是屬於另一個維度的生物，這些猜想就不一一說了。中國傳說中，龍是頭牛角鹿眼似兔，尤其是後背長有九九八十一片鯉魚鱗，具九九陽數。如果我沒看走眼的話，林先生拿來的就是一片龍後背的鱗片。」

「那。」我和圖書咳嗽兩聲：「多少錢？」

中午的時候，他要留我吃飯，我婉言謝絕。自己輕飄飄出了古董店，真是渾身舒暢，陽光明媚。

以前爸爸還在的時候，經常帶著我在這裏廝混，他學識豐富，對古物和舊貨也有研究，告訴我怎麼看這些東西是真是假，還告訴我一些造偽的手段。最重要的是，他當時帶著我拜訪了幾家古董店老闆，都是他的好朋友，老爸告訴我，這些人做生意真正到了境界，做到了童叟無欺。

說實話，十萬也可以，但還是略有些失望。這可不是普通的龍鱗，是我九死一生在中陰之境弄出來的，差點沒死得過。

他也算是我的恩師，職業生涯的領路人。但怎麼說呢，我現在境界不一樣，眼界和平台不一樣，雖感恩但也不至於死綁在這一個地方，該換一條更加寬廣的大路了。

我找到了這家名為「聚寶齋」的古董店，店主姓周，聽我爸爸說，此人早年在北京古董圈混，那時候和一個大古董頑主平起平坐，後來因為別的事就從北京回到江北，開了這麼一家鋪子。看著沒什麼新奇，老闆是真正的高手在隱，大隱隱於世。

我拿眼偷瞄那男人，這老小子如此勢利，可別把我的東西掉包了，說不好的事。

櫃檯后的兩人抬起頭。中年男人和女孩耳語了幾句，那女孩點點頭，帶著瓷瓶從和*圖*書後門出去了。他轉過來：「這位先生有什麼指教？」

他的態度變了，不像剛才那麼表面敷衍。

我坐在木製沙發上，男人喊了一聲：「春暉，上茶。」

一片龍鱗就賣了十二萬，加上先前的二十來萬，我一下就有了一筆不菲的錢。下一步是先把媽媽的醫藥費交上，然後再考慮買個房子。我發現了一條掙錢的道兒，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

周老闆笑：「我人小福薄，無緣見到龍。不過龍鱗我見過，本市有一位收藏家專門搜集此物。林先生，看你不是此行中人，跟你說了也沒什麼，那位收藏家的爺爺早先是遼寧營口人，有幸見過飛龍墜地，還近距離幫龍潑過水，所以他們一家都與龍有緣，這個收藏家從小就有志向，搜集龍身上的東西，甚至有緣能見龍一面。這東西如果拿給他，定是價值不菲。」

我長舒一口氣，渾身舒坦，多喝了兩杯茶。

我清清嗓子：「我不想撒謊，又不能說，所以還是不說為好。」

我和周老闆又磨嘰了一會兒，他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再加兩萬，十二萬，就這麼多了。你要覺得虧了，就再去其他家看看。」

剛才從後門走的那女孩又回來了，在房間一角，專門的茶具前開始泡茶。被他們這麼一弄，我還有點不太自在，心想這老闆也太勢利了吧，看有好東西上門和圖書，又是上座又是請茶。

說實話，真要不幹了，我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老大。當初進入部門實習的時候，我的表現不算突出，聰明能幹的實習生比比皆是，個個都跟孫悟空似的，可最後老大隻留下我，他就一句話，看著林聰幹活就踏實。

「看看吧。」男人說：「東西好了，我們自然就會收。但來歷一定要正，我們店鋪家小業小，不想擔責任。」

「這個嘛……」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他，是從中陰之境搞來的，我又不是傻子。

周老闆哈哈大笑：「沒那麼誇張。也是龍鱗，不過比較特殊，它叫逆鱗。龍脖子下都有巴掌大小的一塊白色鱗片，呈月牙狀，那個鱗片值錢，那價值就不是現在能想象到的。」

稍等了一會兒，那個叫春暉的女孩捧著熱茶放到我面前，提鼻子這麼一聞，嗬，香而不濃，茶葉都在水裡根根樹立。茶麵白煙渺渺，像是盆景似的。不用說，肯定是上等茶。

我發現了一條賺錢的道兒，就是進到中陰之境，甚至到陰間，把裏面的東西帶出來，然後在陽間賣掉！

「行吧，就這樣吧。」我說。

進到裏面才發現，其實是有人的，櫃檯後面一個中年男人正在給一個女孩講解瓷瓶。那瓶子盈盈可握，男人拿著放大鏡，讓女孩去觀察細節。

我聽得咯咯響，「周老闆，你見過龍？」

周老闆留住我談天說htｔps://wｗｗ.hｅtubｏok.ｃｏm.cｏm地，倒也聊得愉快。我問他，那個收藏家是誰，這話一出口就知道有些冒昧。周老闆笑：「林先生是行外人，可能不知道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我如果把上家告訴你，我這中間商還怎麼賺差價呢，哈哈。」

就算辭職了，手裡掐著二十來萬，還有些存款，生活一段時間還是沒問題的。

「想好了。」我堅定地說。經歷了大風大浪，生生死死，詭詭異異，再讓我朝九晚六地去上班，真的是浪費生命，這可能是價值觀的提升吧。

「你說呢？」我反問。想來將我軍，把我想的太幼稚了吧。

周老闆看我沒說話，便道：「林先生，這隻是一枚鱗片，說價值大它大，說沒什麼價值它也沒價值，你說它能幹什麼？無非就是貨賣識家。」

「林。」我說。

周老闆笑笑，把硬片放在茶几上，坐在我的對面：「林先生，此物名喚龍鱗。名字已經很貼切，就是龍的鱗片。」

周老闆沉吟：「林先生，我也不欺你，你呢也別漫天要價，咱們兩個都實實誠誠的。我十萬買你的這個鱗片。」

陰間的東西到了陽間會怎麼樣，這個根本不在考慮範圍內。我一個人就算再能倒騰，也不會引起陰陽兩界的失衡，想那麼多沒用，掙兩個錢是真的。

他說的好像也在理，龍鱗是寶貴，可它並不像普通古董能定個價，完全是賣家市場，人家說多少就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