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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呵呵笑：「不敢當，小師父，有什麼話就直說。」

我們跟著圓通，穿山過崗，分別去了六個地方，都在相應的位置發現了先前布置下的箭羽。圓通一一清除掉，換上自家的法器降魔杵。

我們幾個人湊過去，信上只寫著一句話：「三十年間風和雨，大夢一醒是黃粱。昨夜花下是佳人，今日積怨已化龍。有緣法者，若重新布陣，切記，這裏不止七個陣眼，還有第八個陣眼在水底。」

圓通和陳美羽互相看看，圓通道：「美羽，你跟他說說。」

圓通把最後一根箭羽放進包里，然後取出降魔杵，正要按這個位置扎進去。他忽然愣住，伸手進石頭裡掏，好像那裡還有什麼東西。

他把箭收藏在自己的褡褳里，然後把降魔杵按在樹根的底部，用泥土埋結實了。

我忽然有些恍惚，抬頭看看藍天，刺眼的陽光，山林靜謐沒有聲音。我冒出一個極為匪夷所思的想法，我會不會還在中陰之境沒有出來？

何慶友勉強說，行，那就這樣吧，再堅持堅持。

圓通四下看了看，樹林深處靜謐無人，陽光靜靜在天空照著。他緩緩道：「有高人先來一步。」

一個潛水成員，應該是所有人的頭兒，說道：「這次任務是不是要在水下找到小孩的屍骨？」

「龍就是龍，哪來的什麼隱喻，可笑。」何慶友什麼都不懂，在這胡噴。

「和_圖_書『施主』這個詞怎麼如此彆扭呢。」頭兒說：「我姓張，肯定比你歲數大，小師父叫我張哥就行。」

看看表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何慶友累得渾身衣服都濕透了，兩條腿像是灌了鉛，卻也不敢不跟著。

「大家堅持堅持。」圓通道：「還剩下最後一個位置，換上降魔杵大陣布成，我們就能下水了。」

「你搞收藏？」圓通撇了他一眼。

那條龍會不會又是某個人某種心魔的隱喻折射？

我有點擔心：「咱們是不是太冒失了，既然有高人布過陣，就不應該再去動它。」

圓通只好道：「何老闆，在古代的一種說法里，龍乃化氣所生，其中玄機我也不清楚。信上說的意思是，有個佳人，也就是女的，昨天還好好的，今天突然積累了怨氣化成了龍。」

陳美羽輕聲說：「確實有高人先我們來過此地。」

他這麼一說，我就排除掉了解鈴。在地鐵上偶然中見過他，他不過二十郎當歲。二十年前還穿開襠褲呢，怎麼可能是他布的。

何慶友趕緊問：「是不是說這條龍就藏在那片水域里，你們這些高人看到的陰氣就是它？」

「美羽，你怎麼看？」我問。

看完這句話，我們幾個人互相瞅瞅。

何慶友還有點不甘心：「我看剛才信里提到了『龍』，那是怎麼回事？」

陳美羽道：「這封信應該就是上ｈｔtps://m.hｅｔu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一個施法者所留，從字詞上看，他好像很無奈，具體的意思我讀不出來。不過最後一句話的意思看明白了，水下還有第八個陣眼。圓通，你說呢？」

圓通用手抓住此物的尾部，一用力，周圍地面鬆動，那物一點點被拽出來，竟然又是一根長長的箭羽。映著刺眼的陽光，看到在這支箭的中間部位，依然刻著一個「解」字。

陳美羽問：「你看有多久了？」

他快步來到十塊石頭旁，把上面的石頭都掀掉，從裏面又取出一根細長的箭羽。

「這，這是什麼啊？」何慶友忘了累，驚訝地說。

我們跟著他出了小樹林，順著盤山路往上走，然後又進了一片林子。何慶友有點頂不住了，累得呼哧帶喘，滿頭是汗。

「張哥是這樣的。」圓通說：「現在有幾套潛水工具？」

「你那三個手下就不要下水了，換成我們三個。」圓通指了指自己，又指指我和何慶友。

站在山頭往下看，我們一眼就看到下面不一樣的東西，一大片荒草之中，幾個樹樁子圍成圈，每根樁子上都用粗糙的繩子相連，一看就是人為的。

這片空地很怪，周圍雜草不生，方圓大概一平米的面積內，全是石子。日頭有點毒了，圓通穿著那麼厚的僧衣，居然頭上不見汗，他來到空地，細心來找。時間不長，招呼我們過去看。m.hetubook.com.com

圓通趕緊下去，我們跟在後面，到了樹樁子前，圓通圍著走了兩圈，指著裏面說：「高手布陣，果然了得。」

何慶友呲牙笑：「看你說的。」

圓通道：「這件事就不要提了，這封信要拿回去給我的師父過目。」

他們兩個人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陳美羽道：「林聰你有此一問，說明生出了向道之心。」

圓通看我，我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走了沒多遠，我們來到一片空地。

圓通打斷他：「張哥，你算是這裏技術最好的吧？」

圓通走過來，把那封信遞給我們：「自己看吧。」

「對。」圓通點點頭。

圓通看看他：「收藏不錯，但收藏奇奇怪怪的東西就要謹慎了，小心對自己不利。」

「到底是不是高人，到下一個位置就知道了。」圓通說。

圓通問：「這位施主如何稱呼？」

陳美羽看何慶友一臉的厭惡，哼哼了兩聲，根本不屑回答。

何慶友趕緊點頭：「我其實是個收藏家，以前花過幾千萬買過宋朝一碗。我在郊區還專門買了個宅子，裏面都是收藏來的物件，有機會請你們過去參觀。這個可以給我嗎？放心，圓通師父，我花錢買，不白要。我給慈悲寺捐獻香火錢。」

圓通奇怪：「我說何老闆，你是要找自己兒子，還是要找龍呢？」

我忽然有點想到是誰了，上面刻著「解」字，會不會是解hetubook.com.com鈴？解鈴也是高人啊。

圓通道：「高手，高手！此陣叫十方壓邪法，你們細數數，裏面一共十塊大石頭。」他做個手勢，示意我們留在外面。他雙手撐著樁子，一縱身跳了進去，身形相當敏捷。

這個頭兒搖搖頭：「剛才你們走了之後，我和哥幾個勘測了一下，水深至少在二十米，而且下面很可能有暗流。小孩淹進去至少超過二十年，非常困難。何老闆，你要做好思想準備，不一定能找到。」

何慶友奇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死鳥呢？」

「一共四套潛水服和周邊器械搭配。」張哥說：「我的團隊正好四個人，兩兩倒班，這樣把握是最大的……」

圓通真是個膽大之人，竟然把封口撕掉，從裏面倒出一封信來。信展開，他背對著我們在看。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

他竟然從石頭堆里掏出一個牛皮信封，上面用紅漆封著口。

我們幾個人在樹林里走，這裏根本就沒有路，全靠圓通在前面開路，陳美羽在後面輕輕喘著粗氣，我在黃騰那裡訓練的體力還好，最差的就是何慶友，走得每一步都跟拉風箱似的。

何慶友趕緊笑：「找兒子找兒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圓通把降魔杵埋好，走出陣法，把這封信收了：「我就知道我們可以下水了。」

我在外面心痒痒，急忙喊：「什麼東西啊，拿出來看啊？」

圓通拿和-圖-書著箭羽仔細看了看，沉思一下道：「布陣應該超過二十年。」

何慶友小心翼翼說：「圓通師父，這封信可以給我嗎，我就喜歡收藏這樣奇奇怪怪的物件。」

我在旁邊聽著心裏一咯噔，怎麼又出現了一條龍？這個情形怎麼和中陰之境里的情況差不多呢？

陳美羽道：「眾生在蒙昧中自問『我是誰』，這是啟靈智。而能問出『在哪裡』和『哪裡去』，則是生出了道心。這個答案沒人能解答你，很多先知學者都問過這個問題，但都沒有答案。只能你自己帶著道心去找，去感受世界的真和假。」

「怎麼講？」我問。

在這一圈樹樁子中間的地上，有七八塊大石頭堆積在一起，每塊石頭上都有粗麻繩和外面的樁子相連。

圓通搖搖頭：「林施主，如果這裏的陣法還有效，那你壓根就不會覺察到水庫里的陰物，也不會準確地找到這個地方。明白了吧，這個陣法年頭太久已經失效。要不然就憑此地的浩瀚陰氣，怎麼可能會不被人察覺。」

我拍拍自己的臉頰。

陳美羽和圓通看過來。我有點不好意思，不想讓自己的行為太無厘頭，趕緊說出剛才的設想。

圓通招呼一聲走，我們幾個人順著原路返回，等回到車隊的時候，圓通告訴幾個專業的潛水人士，現在可以下水。

我們幾個走過去，看到空地的中心，一堆石子中間，極為不起眼的地方，有個黑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