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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麼了，這一刻突然爆發，積累的怨氣全都出來了，「好，李大民，我就跟你盤盤！你說說你為了積攢能量，殺那麼多人，十五民那麼硬那麼正的一條漢子，你都下得去手，你是不是被貪念迷惑石樂志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楚強是怎麼掉落懸崖的，你提前過去，早已經動了手腳，對不對？楚強後來把你砸暈，搶了電腦，我覺得他做的對！你做事已經沒有底線。」

我對李大民低聲說，我們進吧。李大民瞪我一眼，那意思是你傻嗎？

子善道長點點頭：「好！兩位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話說的透亮。我就不瞞著二位了，今天晚上我會走陰，進入范老爺子的中陰之境，幫他過關，重新還陽。」

子善道長沉默片刻，「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談的。我們都進入中陰之境，各行其是，能不能辦成各看本事，如果你我目的衝突……」

「道長大仁大義，輩分又在我們之上，還是你先來。」李大民謙恭。

「那你還找我幹什麼，你自己去找你媽吧。」李大民面有怒色，划著輪椅亂轉。

子善道長眯縫著眼，緩緩問：「如果你我目的衝突了怎麼辦？」

黑暗裡幽幽燃起兩盞長明燈，子善道長把長明燈放在了床頭一盞，床尾一盞，照著范老爺子。

他翹著二郎腿，把道袍抖了抖，「我的輩分比你們大，和*圖*書就讓你們先進。」指了指床上的老頭。

「我們還是朋友，只是以後不能共事。」我堅決地回應。

「這跟敞亮不敞亮有個屁關係。」李大民罵：「我發現你的價值觀簡直幼稚到可笑。」

李大民趕緊道：「呦，這是怎麼話說的。」

李大民像是不認識一樣看著我，「都哪跟哪。我們不是說好，那裡的事不提了嗎？」

我頓時惱羞成怒，「你說啥呢？！」

「那就實力決定吧。」李大民收回笑意淡淡說，口吻里暗藏殺機。

我覺得他不大氣，苟苟且且的，不耐煩：「人道長都進去了，你怕啥呢，怎麼像做賊似的？」

道長把道冠摘下來放在一邊，露出髮髻，他還是有點仙風道骨的樣子。這人最大的特點是能軟能硬，能屈能傲，跟你談道理，談不妥就馬上變臉，倒也直接乾脆。

我冷笑：「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道長是道長，你是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道長真是怒了，大吼一聲欺人太甚，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直說！

李大民一瞪我，又用眼神瞟了瞟道長，那意思是你說話能不能小心點。

「不能共事還算什麼朋友，酒肉朋友？」李大民嘴角上揚苦笑。

「那不能。」我搶先說：「道長你是為了救范老爺子，我們和他無冤無仇，犯不著害他。你能救回他更好，我們三和*圖*書人你好我好大家好，我們進入中陰之境是辦別的事。」

李大民嘻嘻笑：「道長是高人，不要發火嘛，你這麼掏心窩子，我們也說句心裡話。我和林聰需要走陰，進入范老爺子的中陰之境，不過請放心，絕對不會幹擾到你，我們另有目的。」

李大民有種徹底無語的感覺，直愣愣看我，「林聰，真的，我都想臭罵你了。我現在是在幫你辦事，你能不能聽我一回，胳膊肘別往外拐。」

李大民看看我，又看看入定的子善道長，重重嘆了口氣：「林聰，你有你的價值觀，你有你的追求，我尊重你。這一次任務結束，我們就分道揚鑣，這算是最後一次合作。這樣吧，我不跟你進中陰之境，你自己去，自己試著辦好這件事。我走不了，從這道門出去我們就全穿幫了，怎麼也得明天早上大家一起離開。既然走不了，我留下來為你守護肉身。」

李大民划著輪椅轉了兩圈，到了門口，又轉回來看我，一字一頓問：我們這是要決裂了，是吧？

子善道長看著我們，慢慢說：「你們什麼也不需要做。我入陰之後，甚至不需要你們來保護我的肉身，你們靜靜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自然會帶著老爺子還陽。到時候你們哥倆等著分錢就行。這次續命作法，我也當著真人不說假話，我一共要了八十萬，這和-圖-書筆錢到賬之後，我們三人平分。」

「剛才是咋回事，為啥不是我們先進呢？」我問。

李大民笑：「你的意思是，我們這一晚上啥都不用干，躺著睡覺第二天就把錢給掙了，還幾十萬，是吧？」

我「咳咳」咳嗽了幾聲，說實話這樣的買賣如果是平常遇到，我都能樂出鼻涕泡來，可現在事關媽媽安危，不是錢能衡量的。別說幾十萬，上億都不可能。

子善道長搖搖頭：「大家不至於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吧，你推我我推你的，這一晚上啥也別幹了。」

內室人員清空，只留下我、李大民和子善道長，還有床上半死不活苟延殘喘的范老爺子。

子善道長臉上面無表情，嘴角微微上揚，有鄙視之意，他一抖道袍站起來，來到床邊盤膝打坐，雙手呈蓮花狀疊放膝頭。微微的長明燈光亮閃爍中，他進入了定境，一動不動如同雕塑。

「如果我能拿到龍的逆鱗，還要麻煩你召喚孟婆。」我說。

暫時也就這樣了，談也沒談妥，打又打不起來，具體怎麼樣進去再說。

老爺子本來就半死不拉活的，臉色鐵青，緊閉雙眼，在幽明的光線里顯得詭譎萬分。

我默默無語，走過去，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我找錯了。」我點點頭：「你走吧，我自己進中陰之境去找那條龍。」

「那沒有。」李大民笑著說。

和_圖_書李大民看看我，哈哈大笑對子善道長說：「道長，實在不好意思，我兄弟不願意了，這件事還是免談吧。」

子善道長看著我們：「小李，小林，我們之間沒有生死恩怨吧？」

子善道長看看我們，好半天沒說話，摸了摸下巴上零星的鬍子，「好，各憑本事。」

子善道長看著我們，忽然拱了拱手。

當然。李大民和我異口同聲。

「現在。」李大民語氣柔下來：「我們和道長是競爭關係，害人之心是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我們如果先進去了，肉身留在這裏，道長再搗點亂使點壞呢，在你我身上動點手腳，到時候怎麼辦？」

李大民嘿嘿笑：「這個，一時半會還真不能說。」

李大民把門關上，然後反鎖。子善道長穩坐沙發，隨身褡褳扔在一旁，眯縫著眼吩咐：「把燈也關了。」

「就是這麼意思。」子善道長說：「大家混江湖不就是求個財嘛。財到人安樂，其它的事情事不關己，還是少知為妙。」

「你有你的修行，我有我的生活，沒必要非得捆在一起。」我說。

「需要我們做什麼？」李大民不動聲色。

「林聰啊林聰。」李大民嘆口氣：「你說你跟我多長時間了，再愚笨的人也教會了，你咋怎麼教都教不出來呢？」

他笑嘻嘻對子善道長說：「還是道長先來。」

李大民喃喃：「這筆買https://www.hetubook.com.com賣簡直太合算了，天上難找地上難尋，隨便睡一覺就有幾十萬到手，嘖嘖。」

李大民誠懇地說：「道長，我們哥倆是黃騰黃老師教出來的，不是不懂事的人，行走江湖自有分寸。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只要咱們互相不衝突，各抬一手就過去了。」

我這個氣，他以為他是誰。我不耐煩，讓他到底咋回事直說，一點都不敞亮。

子善道長問，什麼事？

現在范老爺子成了我們鬥法的戰場，進入中陰之境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咱們理念不合，三觀不合。」我搖搖頭。

「得嘞，聽您的。」李大民油嘴滑舌著滑動輪椅來到牆邊，把屋裡的燈關上。

子善道長坐在床的左邊，我們坐在床的右邊，以床為劃分線，自然分開兩個陣營。

子善道長臉色大變，「啪」一掌拍在桌子上，這人力氣多大吧，一掌下去，酒店的桌子上鋪著厚厚的玻璃，竟然給乾裂紋了，裂而不碎，掌力驚人。

他這麼一說，我心裏有點不是滋味。我和李大民生生死死，經歷這麼多走到現在，就算理念不合也不至於撕破臉連朋友都做不成，剛才說話確實太重了。

李大民點點頭看我，眼神里的情感無法描述。

「我也沒欠你們錢不還吧？」子善道長問。

「咱們都是道法中人。」子善道長和氣地說：「在同一間屋裡做同一件事這就是緣分，你們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