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知道此人說到必能做到，這小子一點人性都沒有，別說斷手了，就算一刀捅死我他都不帶眨眼的。

「等等。」忽然岸上的不夜天說：「先讓他回來。」

「不夜天，你很厲害。快，滅了我吧。」病魔主動叫不夜天殺了自己。

我目瞪口呆看著，兩個怪物都是極其詭異，跳動的舞蹈好像某種少數民族的舞，更是詭異的兩次方。

子善道長對我也不客氣，從地上拽起來，連罵帶打，踢著往河邊去。

子善道長呵呵笑：「小林，不錯嘛很是鎮定，是個可塑之才。」他伸出手，示意要拉我起來。我暈暈乎乎把手遞給他，他一用力把我從地上拽起來。

子善道長想了想，回頭看不夜天。不夜天冷冷道：「讓他做魚餌去引龍上岸，這樣就可以，用不著清理。子善，先把他的鐲子取下來。」

我們一路過去，到了水岸前往前一看，洞窟似乎更矮了，洞頂猶如鬼牙一般猙獰的水乳石，下面是黑森森的深水，沒有一絲波瀾，不知有多深，水面瀝青一般泛著層黑光。

子善道長心疼地說：「小林啊小林，你說你幹什麼不好，怎麼把這麼好的東西給脆了。我打你是讓你長記性，我其他都無所謂，就看不得一樣，就是糟踐東西，尤其是絕世神器。你，你踏么的就是千古罪人。」

鏡像病魔一開始動作很慢，搖搖手臂、踢和-圖-書踢腿、扭扭胯，病魔著魔一般跟著模仿，兩個魔的動作慢慢加快，鏡像病魔舞得越來越快，病魔在跟隨。

「沒辦法。」病魔一聳肩，「這是我的弱點，我承認。用鏡子驅我，這一招很厲害，這不是你能做出來的。不夜天呢？」

不夜天說道：「子善，我還沒認可你，你我並無情分。」

子善道長跪在地上，用手划拉著鐲子的碎片，這些碎片特別小，能有成百上千個，已經碎無可碎，根本沒法再湊合黏連到一起。

病魔抬起頭，本來很可憐的表情，突然露出一絲笑意：「那你就滅了我吧。」

我身上還捆著層層蛛絲，行動很不方便，勉強把兩隻手在身前湊在一起，按動通靈鐲的機關，鐲子應聲脫落。鐲子上面遍布裂紋，暗淡無光，早已沒有那種神采。我嘆口氣，伸出手去，要把鐲子遞給不夜天。

鏡像病魔在舞蹈，病魔如同受了某種蠱惑，也抬起手臂跟隨鏡像的自己跳舞。

我知道這次如果被不夜天拿走，再想要回來幾乎是不可能了，我還要靠它救媽媽呢。

「下去！」子善道長吩咐。

「道，道長。」我驚疑地說。

「那你也是我的長輩。」子善道長笑嘻嘻說：「一日為前輩終身為父，你指點過我，算起來你也是我的師父嘛。」

我大驚，跳著想走，被子善道長一把抓住，他底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個掃堂腿，我站立不穩摔在地上。他騎在我的身上，把右手起來來，握住鐲子按動機關要往下摘。我拚命掙扎，鐲子怎麼可能如此輕易拱手讓人。

病魔沒有死，卻也動不了，在洞壁來回擦蹭，目光中是可憐和悲哀。

「鐲子沒了就沒了吧。」不夜天說：「子善，你讓他去引龍上岸。」

子善道長「哎呀」一聲，心疼大叫，這道士眼珠子一瞪，惱羞成怒，一個大嘴巴扇在我的臉上，打得我的耳朵嗡嗡作響，短暫失聰。我踉蹌了幾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我喊了一聲：「鐲子給你可以，但要我自己摘，不能強迫我！」

我站在岸邊心裏打鼓，死倒不怕，可看著這層深不可測的黑水，心眼裡是恐懼和膽寒。

鏡像病魔朝著病魔一笑，猛地提劍往前一送，病魔也下意識跟著學，把手向前送，看起來兩個人在互相捅。可鏡像有劍，病魔無劍，鏡像一劍捅進了病魔的胸膛，病魔難以置信地垂頭看著劍。

我苦笑：「就算要聽你的，也要先把我身上纏著的白絲都清理掉吧，捆的結結實實怎麼聽你的安排。」

「摘！」不夜天冷冷道。

不夜天走過來，抱著肩膀看著滿地碎片，用腳踢了踢我，冷冷說：「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我都不理他。

「來，我求你滅和圖書了我。」病魔道：「你也就騙騙這個小孩吧，拿孩子當誘餌把我引出來，你們可真是陰毒！」

這把劍用力極大，力透其身，劍尖從後面冒出一大截。鏡像病魔雙臂一較力，猛地一提，把病魔整個提起來，掛在這把桃木劍上。

子善道長冷哼一聲。

「叫你下去沒聽著是不是。」子善道長用腳踹我，我踉踉蹌蹌到了水裡，鞋子立馬濕透，河水冰冷刺骨。

道長答應一聲，溜溜達達走過來，沖我抱拳：「小林，得罪了哈。你救過我一命，我也救過你一命，咱們兩相抵消，誰也不欠誰的了。現在我要聽前輩的話，你我畢竟有些交情，你要想少受點罪就乖乖聽話。」

鏡像病魔舞動身體，病魔也在舞動身體，兩個怪物動作的方式真就像照鏡子似的，是呈軸對稱的。

不夜天看看我，吩咐子善道長，「把他的鐲子取下來，然後讓他探水引龍上岸。」

「我看你也沒聰明在哪，照樣上當受了騙。」子善道長冷言冷語諷刺病魔。

鏡像病魔再往前一送，把病魔整個釘在後面的洞壁上，雙足懸空。

自從得鐲子以來，只有一次被人強行擄走，那是十五民。不過十五民是正人君子，並不貪圖鐲子，後來又還給我。

病魔哈哈怪笑，聲音如怪梟，刺耳難聽。

子善道長來到我的面前，呵呵笑：「如果沒有前輩，我怎麼可能www.hetubook.com.com對付病魔。小林，情況你都看到了，我之所以要付出這麼大代價進入范老頭的瀕死之境，就因為要和前輩一起取龍的逆鱗。」

他拉著我的右手，翻過來看看，手上都是刀傷，是剛才病魔用刀折磨割出來的。道長嘆口氣，「好了沒事了，辛苦你了，把病魔給引出來。」他回頭看釘在洞壁上的病魔，「這怪物動也動不了，現在想滅它就是舉手投足之間的事。」

我躺在地上慘笑，並不想回答他。

我聽得一陣陣發冷，這子善道長看著高冷，怎麼這麼沒骨氣，趨炎附勢的。

它話音一落，所有的鏡子「嘩」的一聲全部消失，不知去哪了。洞窟深處的黑暗裡緩步走出一人，正是不夜天。

我真是急眼了，拚命抵抗著，發出牛一樣的吼聲，身體扭來扭去。子善道長折騰一會兒滿頭大汗，站起來說：「前輩，這小子踏么的屬驢的，實在難纏。」

我吃驚地看著子善道長，隱隱覺得整件事都是他和不夜天設計的圈套。

鏡像病魔回頭看我，我嚇了一跳，心怦怦亂跳，沒想到這裡有兩隻病魔，真是出乎意料，不由暗暗叫苦。

不夜天對子善道長微微點點頭，道長走過來拿，就在我們雙手交替的這個時刻，我突然用盡全力狠狠把鐲子扔在地上。他們誰也沒想到，只聽「啪」一聲脆響，鐲子落在地上摔成無數細小的碎片，飛濺得到處都是和_圖_書。

我心如死灰。

我驚訝的幾乎下巴都要掉了，不夜天居然是子善道長的前輩？兩人是有師承？

子善道長站在不夜天的旁邊，非常恭敬，「前輩。」

鏡像病魔走到我的面前，用手在身上划拉了一下，感覺像是面具和偽裝服都摘了，露出本來面目。我很難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站的人居然是子善道長。

不夜天本來在一旁揣褲兜看著，走了過來，手裡多出一把快刀，瞄準我的右手，沒有語調地說：「留鐲不留手，留手不留鐲。你考慮清楚，只能留一樣。」

跳著跳著，鏡像病魔忽然轉過身，病魔也跟著轉過身，兩個怪物背對背。這時，鏡像病魔忽然又轉回來，手裡多了一把桃木劍，病魔好像也有感應，也轉過身，不過它的手裡空空。

不夜天道：「你靠著這個鐲子可以往來內觀神思之境，沒了這鐲子想出也出不去了。」他頓了頓：「你永遠困死在這裏。此地在主人死後會變成中陰之境，到時候你或許有可能遇到你的媽媽，你和她一起關在中陰之境，或許對你來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一股蠻勁上來，我左右扭動，想把子善道長從身上給掀下去。子善道長抓住我的右手就是不鬆手，他不會摘，滿頭大汗在研究。

不夜天冷冷沒有語調的聲音，「你是必死的，不過現在留你還有些用。我要確定那潭黑水裡確實有龍，希望你不要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