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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弟果然厲害，不顯山不漏水實則暗藏崢嶸啊。」周老闆神色如常，微微笑誇讚我。

「說說看。」

他走過來，重重拍拍我的肩膀：「林聰，謝謝你，你提供的思路非常好。我雖然一時還沒想清楚，但有種感覺，李大民就在附近，甚至他知道我們今天這場聚會！」

張南華摸著下巴，來回在地上踱步，「嘶嘶」的吸著氣思考，眉頭似乎有些舒展，只要李大民沒有遠遁，這就好辦了。要不然去個天山、海南島什麼的，就算知道他的位置，那也是大海撈針。而現在他並沒遠遁，就在眼皮子底下，這事就好辦了。

張南華全身一震，脫口而出，「燈下黑？」

我說道，我還知道何慶友已經死了。

周老闆還在說：「人的命運都是可以改變的，哪有什麼未來可測。我認識很多算命先生，他們算過去很准，算現在也准，但是說未來，呵呵，準的極少極少。」

我趕忙在心裏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張南華那是人精中的人精，稍微漏點尾巴尖，他就能抓住。

我馬上明白，周老闆這麼說是為了給我解寬心。暗示我，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他絕對不會把以前的事情抖落出來。這個古董商人確實有道行，觀察人性細緻入微。

到了茶樓外面，周老闆看著我笑，我也尷尬地笑笑。

說著，他掃了一和-圖-書圈這間包房，真好像李大民藏在某個角落一樣。

我趕緊說，下次吧下次吧，下次一定叨擾周老闆。

「那當然。」我說：「告訴你吧，龍鱗其實就藏在何慶友生前的辦公室里。」

「話是這麼說，但基本上辦不到。」周老闆說：「這幅圖叫做《江水秘山圖》，你們聽這個名，有『秘密』的『秘』字，說明這幅圖本身描繪的就是不可傳說的場景。還有，宋朝距今多少年了，一千年有了吧，滄海桑田，山川變河流，河流乾枯成稻田，上哪找去。」

張南華嘆口氣，周老闆明顯和他不在一個頻道上。張南華說的是城門樓子，周老闆講的是機槍頭子，倆人的觀點滿擰。

周老闆淡淡笑：「預測未來？呵呵。我本來就不相信未來能預測，難道人人都是按照寫好的劇本，一成不變的往前生活？」

周老闆道：「李成是北宋初年的人，曾經遭遇過五代時的戰亂，當時搬家到營丘去住，據說還遇到過神仙。他後來成就這麼大，都是神仙帶他遨遊四海，觀幽冥起滅，所以才有了這份見識。當然這些都是笑談，哪有那麼多神仙，而且這故事我聽過很多版本，發生在不同的古人身上，所以未必做真。」

這個行，能剩下一筆打車費哩。我跟著他上了車，周老闆開車往回走。

不知為什麼，和_圖_書聽他這麼一說，我有些不寒而慄，心頭異樣越來越重。周老闆也是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張南華看著我，眼神漸漸變成凝視，「林聰，怎麼了？你怎麼怕成這樣？」

張南華的臉上露出極度失望的神情，盯著這幅畫輕輕嘆了口氣。

周老闆一邊開車一邊用相聲里捧哏的語氣說：「呦，那可不容易啊。聽說何慶友有好幾個行宮，其中藏著很多古董，目前都被家裡人封存要拍賣，我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能力啊。」

周老闆和我一起看著他，張南華重重把右拳砸在左手掌心，問周老闆，李成這幅畫的真跡在什麼地方。

張南華應該是有思路了，需要好好思考思考，就沒有挽留，寒暄兩句我們就撤出來。

「呦。」周老闆苦笑：「那誰知道。李成是宋代大家，一幅畫價值千金，往往有市無價，而且他的畫大多不在國內，日本和英國收藏的比較多。我沒這個幸運目睹真跡，是別的好友傳給我的掃描電子版。你想到了什麼？」

周老闆鼓掌，「精彩精彩，果然是燈下黑。」

張南華看他，做個手勢示意請說。

我搖搖頭：「我也看不太明白，按說這畫是一千多年前畫的，畫的地點早已經面目全非，李大民居然能跑到那裡，真是……」說著說著，我突然冒出個想法：「其實咱們的思路走https://m.hetubook.com.com偏了。」

張南華若有所思，喃喃地念叨著，「神仙」、「畫」、「李大民」……念叨了好幾遍，忽然轉過頭看我：「林聰，你一直沒說話，說說你的看法。」

張南華和周老闆一起看我，周老闆點點頭：「林老弟的思維果然縝密，想我們未想，那麼這個結論是什麼呢？」

周老闆笑：「林老弟，不用這麼慌，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不是我給你帶來壓力了？哈哈。」

我竟然脫口而出，「我知道你把龍鱗賣給何慶友了。」

「此話怎講？」張南華眯起眼，盯著我問。

「呦。」周老闆撓撓頭：「這個問題太專業了，別說我了，去故宮問裏面的老專家都未必能答出來，得一點點考究。他的畫工有什麼技法，我還能跟你白話兩句，可問起畫的淵源實在不可考。」

「林老弟，如果有時間的話，到我的聚寶齋去坐一坐。」周老闆笑眯眯地邀請。

「周大哥，曾經有一個很厲害的通靈人預測未來，我要找的人就在這幅畫所描繪的古廟裡，說明這座廟還在。」張南華不甘心地說。

在路上，我們誰也沒說話，周老闆忽然道，林老弟，以後如果還有好東西盡可以拿來，價錢一定是不虧的。

張南華說：「我在嘗試著把李大民還在市內這件事，和這幅宋朝的畫聯繫起來，盡量想兩點成和-圖-書一線。他們之間肯定有聯繫，但怎麼個關係，如何個因果，一時還想不明白……但我有個直覺，那幅畫一定在咱們江北市。」

「那片龍鱗並沒有在他的行宮裡。」我說：「我知道在哪。就是不知道周老闆有沒有這個膽量？」

我笑笑：「如果周老闆沒這個心，我說了也是白說，平添煩惱。」

「不過。」周老闆話鋒一轉：「我知道一個關於李成的傳說，說來就當一樂。」

我說道：「不是怎麼找的問題，關鍵是思路轉換。李大民藏在附近，可是怎麼找到他呢，他所藏之地肯定是我們的思維盲區，怎麼也想不到的。」

周老闆歪過頭看我，很有意思地問，你還知道啥。

他以為我是害怕他抖落出我們之間秘密，這就有點錯了，我確實害怕，但最怕的不是這個，而是真正的這幅畫就在皮夾克里揣著。

「周老闆。」我猶豫一下，緩緩說：「你想不想把那片龍鱗回收？」

張南華似有所動，做個手勢，表示願聞其詳。

張南華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周大哥，這幅圖除了知道名字以外，還有沒有多餘的背景故事，比如在什麼歷史下李成畫成的，當時他又是什麼心境和遭遇呢。」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能看出張南華心不在焉。周老闆察言觀色，沖我做個眼色，然後提出告辭，我也趕緊站起來。

「我們被這和*圖*書幅畫給局限住了。」我思路流暢起來，越說越快：「我們應該從實際方向進行考慮。」

「李大民劫持了小雪，小雪肯定會掙扎吧，他們如果去遠地方，必須要小雪配合。坐交通工具，進出高鐵站，坐個飛機什麼的，得有小雪的身份證，要訂票還要過安檢，小雪這種狀態怎麼可能乖乖配合李大民。」我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考慮到很多實際的問題，所以只有一個結論。」

「甭給我耍心眼。」周老闆歪著眼看我，哼了一聲：「林老弟，我不是你要算計的對象，我是你的合作夥伴！我既然有此一問，就肯定有這個心思。實話跟你說了吧，海外最近掀起了一股收藏龍鱗和龍骨熱，只要是龍身上的東西，有專門的群體收購，價錢不菲。老何死得可惜，但好東西不能糟踐，只要能回收再二次出售，還是大價錢。不過。」他話鋒一轉：「觸犯法律的事情我不會幹。現在上有老下有小，不比以前。」

張南華來回踱步，停下來看著我們，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麼。

周老闆道，這樣吧，我正好要回市內，捎你一程。

我心裏一咯噔，儘力保持鎮定，其實腦子裡已經亂如麻了，「這個，這個，那個，那個……」

「這個結論就是。」我頓了頓：「李大民目前為止並沒有出江北市，甚至遠地方都沒去過，一直藏在我們的鼻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