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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大叔從人群里鑽出來，喊了一嗓子，「賴家人都給我到祠堂開會！馬上！」

第二個人為了撇清嫌疑，也趕緊上去，通過了老和尚的檢查。

我們三人到村口開車，沒走出幾步，突然看到賴櫻跑過來，臉色很不好看。

這時人群有人小聲說話：「放走蛇的人，說不定是昨晚那個不速之客，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熊大海打了個哈欠：「就這樣吧，明天一早趕緊走人。媽的，這地方邪里邪氣，獃著不舒服。」

「我知道大家都很受打擊，很悲傷，他家的後事肯定會處理好，這些是后話，先不說。今天召集大家過來，是為了一件大事。」賴大叔指著桌子上破破爛爛的紅紙和空空的缽，說：「昨天晚上祠堂失竊，幾個長老抓來的綠蛇沒有了，肯定是被誰放了。昨晚來參与法事的人基本上都在了，我不想磨嘴皮子，是誰乾的就麻溜站出來。」

趕緊甩甩頭，看著林鴉手裡的弓弦，此物甚是不祥，有種說不上來的邪乎。

「你們先別走。」賴櫻咬著下唇說：「剛剛我接到電話，是大伯打來的，說……」一語未出，眼圈紅了。

從裏面屋子出來幾個人，抬著兩副擔架，擔架上躺著死人，蓋著白單子，看不清長相。

那女人特別害怕賴大叔，怎麼說就怎麼聽，走到前面的桌前，老老實實脫掉外面棉襖，放在了一邊。然後把兜里一些零碎和_圖_書錢，手機什麼的都拿出來，擺在桌上。

「照顧好你的朋友，別說我們賴家失了禮數。」賴大叔口氣強硬。

「什麼？！」熊大海差點蹦起來。我驚訝的也合不攏嘴。

賴大叔臉色不好看：「大兄弟，不要鬧彆扭，不是你乾的別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我們只是例行公事，沒有欺負你們外姓人的意思，你看我們自己家人都照著做了。你趕緊的吧，別打麻煩。」

熊大海從始至終沒有睜開眼，一直做假寐狀，輕輕哼了一聲。

賴櫻低聲抽泣：「有人發現我二叔和二嬸今天早上死在家裡。」

熊大海抽著煙吞雲吐霧地說：「你怎麼知道這根弓弦可以在火陶的新宇宙里創造出生命？」

「都不說話是不是？」賴大叔說：「那咱們就試試看，是你的嘴嚴，還是我的心狠！今天不調查明白，誰也別吃飯誰也別喝水，誰他媽也別睡覺！全都在這兒給我老老實實待著！」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人群一陣大嘩，有人興奮地說：「抬出來了，抬出來了，屍體抬出來了。」

一位老僧伸出手摸了摸手機和零錢，又摸了摸衣服，然後搖搖頭。

我深吸口氣，站在人群的最後面，心跳開始猛烈加速，昨晚賴二叔兩口子盜蛇的時候我就在現場，此時此刻有種不好的預感，焦慮竄遍全身。

賴大叔盤點了一下人數，問誰誰誰怎麼還沒來hetubook.com.com。有人說可能上班去了。賴大叔臉色陰沉：「打電話！凡是昨晚來參加法事的人，不管是誰，不管在幹什麼，十五分鐘后，馬上到場，一個都不能少！」

我趕忙說：「熊大哥，我當時的狀態你也看到了，迷迷糊糊的，就跟真的到了現實里一樣，一瞬間好像時空錯位。」

會不會是這樣，我所見到關於賴櫻的情景真發生在某個時空里，那一瞬間我過去了？

看熱鬧的人群分開，目送幾輛車開走，院子大門落了鎖，外面封著隔離帶。

一個一個查，需要一點工夫，大概十來分鐘后就輪到我們。

賴櫻答應一聲。

眾人面面相覷，死一般的寂靜。

林鴉臉色也不好看，拉著賴櫻的手：「好，我們先不走，陪你過去看看。」

兩具屍體上了一輛破舊的金杯車，往院子外開，司機探出頭來喊，老鄉們讓讓，別圍觀了，有什麼可看的。

「怎麼了？」林鴉拉著閨蜜的手，擔心地說。

林鴉點點頭說目前看是這樣，這根弓弦曾經被諸多高人觸碰過，他們沒有家族心法秘術，所以每一個人都無法避免幻象，全迷失在裏面。

林鴉低聲說：「不好，弓弦還在我這裏，掏不掏出來？」

三個老和尚沒有說話，坐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像是三尊泥塑。

村民們嘰嘰喳喳議論著，我們在旁邊聽著，大概聽出了意思，和_圖_書昨晚賴二叔和賴二嬸燒煤球取暖，不知怎麼爐子沒封嚴實，泄露了一氧化碳，兩口子睡著覺，活生生悶死在家裡。幸虧這家孩子還在外地讀書沒回來，要不然就是一場滅門慘案。

「到時候你怎麼幫我？」我問。

熊大海先走上前，掏出一部手機，還有兩個空空的兜：「除了手機，我從來不揣別的東西。」

還是沒人吭氣，現場真是落根針都能聽見。

他走過來看了我們一眼，低沉說：「你們也去。」

林鴉說，她會帶著弓弦進山，創造星系新宇宙的時候，她會在我身邊，輔助我搞出生命。讓我放心，一切功勞都算在我頭上。

熊大海走到幾個老僧前：「你們要查就連我這人一起查，衣服是肯定不脫的。」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人走過去。

林鴉把東西收拾好，嗯了一聲：「你問林聰不就知道了。」

「把軍大衣脫了。」賴大叔說。

「這麼說這弓弦只能你一個人用？」熊大海問。

我忽然想起當時李大民的話，李大民在尋找落日弓，我問他落日弓有什麼神通，他告訴我此弓能夠穿越時空，到你任何想去的空間。

熊大海抱著肩膀，大聲喊：「我說這位賴大叔，你們家裡開內部會議，我們外姓人就不參加了吧。」

熊大海笑笑：「不好意思，天冷脫不了。」

「有那麼邪乎？」熊大海似有所動。

賴大叔在家族地位很高，威信和_圖_書很重，那是說一不二，背著手往人群一站，誰也不敢呲牙說個不字。

賴大叔說：「長老說了，那條蛇身上有股陰氣和邪氣，只要沾上了很短時間內根本去不掉。你們挨個上來，長老一查便知。」

現場騷亂，不管是大人孩子，臉上都是驚惶。

「我們沒做虧心事，晚上不怕鬼叫門。」熊大海低聲道：「你把東西藏好，不要拿出來。把其他沒用的擺上，我們沒接觸過蛇，不怕他們查。」

「好，我們已經猜出來，那個奸人肯定不會承認。現在開始，所有人把外衣脫了，然後把兜里的東西都翻出來。從第一個開始。」賴大叔指著最前面一個女人說。

能有個十來分鐘，人陸陸續續來得差不多。賴大叔揮揮手，有兩個漢子得到指示，把祠堂大門關上，落下重重門閂，把所有人都關在大堂里，誰也別想出去。

賴大叔暴怒：「我和長老們都分析了，咱們這些人里肯定有昨晚那人的同夥，別以為我不知道。誰站出來，我不怪你們，只要把話說清楚就行！」

賴大叔走到人群前：「今天早上的事情大家都聽說了，老二他們兩口子，突然就走了。」

老賴家是本地大戶，嘩啦啦出來一大幫，跟著賴大叔到祠堂。祠堂門大開，眾人直入天井，進到大堂。桌旁已經坐著三位老和尚，面沉如水，氣氛極其凝重。

賴大叔沉聲回應：「不好意思，已經出了人命，和-圖-書人命關天！委屈委屈你們吧。小櫻。」

賴櫻低聲對我們說，大家忍忍吧，本來跟我們就沒有關係。

現場鴉雀無聲，氣氛極度壓抑，身邊的親人突然離世，這種打擊所帶來的悲傷和恐懼，如陰霾一樣籠罩在祠堂里，讓人喘不過氣。

我摸著下巴實在想不通，這兩個人好端端怎麼就被煤氣熏死了。他們用爐子用了多少年，這點常識性錯誤還能犯？會不會和昨晚那條綠蛇有沒有關係？

兩個女生回到裡屋睡覺去了，我和熊大海也躺下，外面狂風大作，窗戶嘎吱亂響，我在極度混亂和不安中度過了一夜。

我暗暗叫苦，剛才走也就走了，沒想到會攤上這樣的事。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沒有說話。

第二天早上起來有點晚了，吃完早飯九點多。熊大海、我和林鴉要告辭離開，賴櫻擔心家裡的事，不和我們一起回去了。

大家墊著腳伸著脖子往裡看，院子里亂糟糟一團，賴二叔養的驢跪在驢棚里哀嚎不止，似有靈性，整個房子都透著一股陰森的邪味。

熊大海面不改色，靠著柱子閉目養神，林鴉緊緊挽著賴櫻的手，賴櫻輕聲安慰說沒事。

我們幾人順著村路走過去，還沒到賴二叔家門口，就看到院子外圍得人山人海，旁邊停著警車，相關人員已經把院子封鎖。院里有幾個便衣，正低聲說著什麼。

人群泛起不安的情緒，眾人議論紛紛。

「試試唄。」林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