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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步進到烏篷，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她吃驚地看著我。我沉聲道：「馬上離開這裏，這裏很危險，是我不好，不該留你。沒想到壞人能來這麼快。」

她的聲音讓人放鬆，我幾乎癱軟在沙發，閉著眼享受著她的頭部按摩。我感嘆一聲：「有錢就是好，孔令能找到你這麼個女朋友。」

說著她氣沖沖離開椅子轉身就走，我心裏極是酸楚，她的話觸動了我心底最深的地方。

我急忙走過去，也不知為什麼要上船，只覺得滿心歡喜，剛要登船，忽然看到在這個孩子的腳邊，放著一個破舊的布娃娃。

這個人偶師簡直太會蠱惑人心，此刻不能多聊，我拉著女孩手硬是拽到船邊。

這個小美女臉色蒼白，想拉孔令的衣服，又不敢。

我心往下沉，就看到船的烏篷里坐著一個明艷動人的女孩子，正是姓黃的女孩。她穿著一身白色和服，長發披散，嬌弱可愛，在船篷里看著我。

好半天我們也沒說話。

我一笑，「哈哈，好，好，一起走。」我快步上船。小男孩做了個手勢，示意我也去烏篷里。

說著我也不看她，回到吧台，一口喝乾杯子里酒，渾身燒得火熱。我頭重腳輕去了裡屋想休息，床鋪一塌糊塗，被單都卷了，傻瓜也知道昨晚在這裏發生了什麼。

女孩看我很痛苦，主動過來用兩和_圖_書隻手的食指指尖，替我揉著兩個太陽穴。我舒服得直哼哼。

「你就答應了？」

我聽得這個不得勁，把眼睜開問她，你為什麼痛苦？

我摸了摸下巴，冷笑說：「多謝孔少美意，既然如此，就讓她留下來陪我吧。」

女孩柔聲說：「你太孩子氣了，這個世界所有的關係都是有目的，都是交易，你應該早就看出來的。」

我沒細說只是道：「有一個很危險的任務，壞人找到了他，他們覺得我比孔令有能力，所以讓我來代替他，來個狸貓換太子。」

我酒量不算好，有些臉紅上頭，回頭看是那個女孩。她輕輕說，我幫你倒。酒杯滿了，我嘆口氣，「對不起啊，剛才我不知道怎麼想的，你還是走吧。」

我心裏也難受。記得後來我好像到衛生間吐了一次，她照顧著我，再後來怎麼樣就忘了。

她把酒拿來，我們又喝上了。後來的事情記不清了，我只記得說了很多貼己的話，心裏的苦悶都說出來，她告訴我她姓黃，從小就是個遺腹子，沒見過爸爸，跟著媽媽長大，家裡特別苦，自己能一路上學，都是媽媽打工，後來又起早貪黑做小生意掙的錢。說到最後嗚嗚哭。

我頭疼欲裂，「你什麼意思？」

一股強烈的不安衝擊著，我突然意識到不好，應該讓她早走對了，沒想www.hetubook.com.com到人偶師來得這麼快！

女孩這次很聽話，也坐在沙發上，「那你不要再說傷我心的話了，好嗎？」

他們三人說走也走，也挺痛快，時間不長都撤了，孔令臨走前把鑰匙放在吧台上。

「我看你有心事，挺可憐的。天冷，你這麼睡會感冒的。」女孩認真地說。

我差點吐出來，大罵一聲噁心，跌跌撞撞出來，一頭栽在沙發上呼呼大睡過去。

我突然煩躁異常，瞥了她一眼，「然後你回頭再告訴孔令？」

說完沒搭理她，感覺這女孩坐著半天沒動，能感覺到她在顫抖，好像在憤怒。我頓生愧疚之感，想道歉又覺得可笑，自顧自喝著酒。

解鈴和王藤善對視一眼，他們明顯沒想到，我真把這個女孩留下來。

她回頭看我，這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長得有點韓國范兒，五官極其精緻，只是臉色蒼白，非常生氣的樣子。她看看我的手，又看看我，冷笑說：「怎麼，想讓我陪你睡覺嗎？」

「上來吧。」小男孩笑嘻嘻地說：「你的女朋友已經在船上了，我帶你們一起走。」

女孩一滯，自己很沒意思地笑笑，訕訕至極，「是啊，用我可憐嗎，我是誰啊，憑什麼用我可憐？」她看著我：「你醒了，我也該走了。」

我坐起來，揉揉疼得厲害的腦袋，「不說了和*圖*書，就是聊聊天。」

「我用你可憐？」我脫口而出。

「同是天涯淪落人。」女孩說：「你痛苦我也很痛苦，我們說說話就能緩解一下這種情緒。」

孔令凝視著我。我沒有看他，自顧自拿起酒瓶，打開蓋子在杯子里倒了酒。

這時小船已離岸，情急之中我猛地一推，把她推下了船。

「喂。」她明顯不高興：「我是把他當男朋友，可他有沒有把我當女朋友就不知道了。我不是衝著錢來的，或者說錢不是最終目的，我們在一起，他給我花點錢不是很正常嘛？」

「你不喜歡我嗎？」她直直看著我：「小孩說了，我們可以一起坐船走，這是一生的緣分。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孔令有些厭惡地對女孩說：「聽到沒有，讓你留下來，你好好伺候一下這位大哥，他不會虧待你的。」交待之後，他看看我們：「我可以走了吧？」

這是一種極其侮辱的感覺。用你最在乎的東西作為籌碼，來交換利益。

「你和孔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問。

我不知道剛才為什麼把她留下來，或許是一時衝動，也或許是就想噁心噁心孔令，不想讓他那麼舒服。

屋子瞬間空下來，只剩下我和那個女孩。我坐在吧台前，一口一口喝著酒。女孩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我沒有回頭，可知道她在看著我。

王藤善要m.hetubook.com.com說什麼，解鈴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我們也要走了。該交待的都交待了，具體到了人偶師那裡怎麼辦，畢竟還有一個我們自己人。」

這一句話把我心灰意冷，剛才那種涌動的情緒全都被火澆滅。我有強烈受辱的感覺，這時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悲從中來，因為自己被解鈴、齊震三乃至王藤善這些人出賣了，他們沒和我商量的情況下，把我推到如此危險的境地，交易的籌碼是我的媽媽。

一瞬間，我似乎想起了什麼，「人偶師？」

「你們這些男人，都是他媽的廢物！」女孩突然飆了一句髒話，「都是不敢承擔責任的膽小鬼、懦夫、無能兒！有事了就知道對我們女孩撒氣，拿我們當出氣筒，其實就是膽小鬼，膽小鬼！」

我回頭去看，她提起沙發上的包往玄關去。我猶豫糾結著，一咬牙走過去，從後面抓住她的胳膊，「先不要走，好嗎？」

眼瞅著喝完這杯，我正要拿酒瓶，一隻白皙的手過來，拿起酒瓶幫我倒上。

我問她，那你呢，你留在這裡是要和我交易什麼？

我做了一個真實無比的夢，夢見自己穿過漆黑甬道來到外面，一片綠色的山脈和草地，和風徐徐，非常舒服。眼前有一條長長的河，河上遠遠有人撐著竹筏，來到近前。

他不費勁地撐著長長的竹竿，撐在河岸要開船走。

hｔｔｐs://ｗwｗ•ｈｅｔubｏoｋ.com.ｃｏm「留下來吧。」我口氣軟了：「天已經黑了，外面很冷。我一個人難受，咱倆說說話。」

「沒辦法，我還指望那些人救我的媽媽。」我嘆口氣，「我原以為和他們是朋友，沒想到頭來就他媽的是一筆交易！我倒不是擔心自己安危，關鍵是讓人心裏不舒服。」

「嗯，那你就待一會兒吧。」我沒有看她，心情非常喪，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我一口一口悶著酒，眼淚在眼圈裡轉，像疼了一樣吸著氣吐著氣。

我看著她，冷冷說：「我不打女人，就你剛才那句話，至少能換來一個大嘴巴。」

我仔細去看，來人是個男孩子，大概六七歲的樣子，他腦袋上扎著紅色的頭巾，穿著類似和服的衣服，寬袍大袖，小腿還纏著綁腿。他熱情地招呼我：「上船啊！」

這一覺睡了很長時間，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全黑了，我身上蓋著毯子。我一咕嚕爬起來，那個女孩沒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拄著下巴看著我。

女孩輕聲說：「我不能現在走，他們還沒走遠，如果出門撞上孔少，就不好了。」

我鬆開她，對她說想走就走。孔令如果找你麻煩，你就提我，說我讓你走的，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噁心噁心他。

女孩坐在我旁邊，也拿起一個酒杯，給自己倒上酒：「你是不是有煩心事，能和我說說嗎？」

「沒人理解我。」她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