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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她的名字，叫孫小娟。」小翠說。

小翠說，我願意，因為這是我的歸宿，我從何處來就要到何處去。鳥爺沉默了一下，輕輕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我們正聊著，忽然人群里出來一個老女人，穿著黑衣服，頭上扎著白色孝帶，手裡拿著鑼，一邊跳一邊敲，聲音慘烈，配著哀樂真是讓人頭髮根都豎起來了。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解鈴明顯也聽到了。他眯縫著眼聽了聽，跟我說，順著北方向下去，聲音是從那裡出來的。

解鈴道：「那我們就先回去，實地考察看看，或許有線索。」

這個圖像維持了很長時間，並沒有變化。

我知道，再不說話就晚了。這個電光火石的瞬間，我打破沉默，喊了一句話：「請問小翠姑娘……」

這個大爺屬於老憤青，抽著煙唉聲嘆氣，講述怎麼回事，講著講著脾氣就炸了，破口大罵起來。

黑色江里星火點點，出現小紙船，每個船上都點燃著一根小蠟燭。這些小船離開江岸，顫顫巍巍順著江流飄遠。

我抱拳示意，表示感謝。此時外面雞叫了，天光亮起來，太陽出來了，晨光灑進房間，光線逐漸亮堂。

我疑惑地問，這是什麼意思，第三個惡鬼是什麼？

大仙兒念念有詞，手一揮，幾個男人把紙船推到水裡。這時來了一股陰風和圖書，吹著小船離了岸，搖搖晃晃往江心飄去。

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休息，我真的要好好休息了，腦子都快炸了。我們好好休息了一天，銅鎖鞍前馬後這麼伺候我們，訂了山珍海味的外賣，各種煙酒全都頂上，把皮南山逗得眉開眼笑，一個勁誇他孺子可教。

大仙兒揮了揮手，幾個男家屬走向一輛吉普車，從後車廂抬出一艘由木條和白紙紮成的小船。這船四四方方，大小勉強能裝進去一個小孩，船體表面貼滿了黃白兩色的燒紙。

這種場景很容易引起某種記憶的思緒。我嘆口氣，大半夜看不出任何線索，正要問解鈴下一步怎麼辦，忽然很遠的地方傳來了哀樂。

老頭為什麼說著說著就火大了呢，因為這麼大的事情，居然市面上消息不流通，任何地方都看不到，被低調處理。

我們回到車裡，皮南山和銅鎖正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兩人有點精神萎靡，見我們回來問怎麼樣。我說道：「有情況，先沿著北岸過去。」

今晚也不知怎麼了，格外的冷，尤其是到了江邊，更是寒氣透骨。皮南山和銅鎖磨磨唧唧不下車，我和解鈴先下來到江邊溜達，來尋找線索。

大仙兒站在江邊，靜靜看著，突然喊了一聲：「有惡鬼！快拉船！」

解鈴拍拍我，說事在人為，ｍ.heｔｕｂｏoｋ.ｃｏm.coｍ先去看看再說。

我們來到第三條走廊的老宅，輕車熟路到了裏面的卧室房間，進去之後果然還有一面銅鏡。解鈴點燃打火機照過去，銅鏡里很奇怪，沒有顯示任何人或是動物，而是出現了一座大橋，下面是黑色的江水。

銅鎖把車停下，我們頂著風下了車，看到江邊有不少人，細數數能有十來個，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裹著大棉襖湊在江邊。有一些人正在燒紙，還有往江水裡放紙船的，哀樂在寒風裡傳出去多遠，滲人勁就別提了。

我和他從中陰之境退出來，皮南山和銅鎖正眼巴巴等著。

奇怪的是，這幾個男人特別辛苦，用了很大的力氣，拖的彷彿不是紙船，而是一輛大型汽車。

眾人折騰一宿，都人困馬乏，內心還是很興奮的。我是心亂如麻，整件事看似清晰，線索其實越來越多，一張大網漸漸編織成形，我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

風很大，我穿著大棉襖，解鈴穿著風衣，我們兩人站在江水之岸，看著黑色的江水翻滾，一時都陷入了某種情緒里。

「救你的女人叫什麼名字？」我問。

現場除了大仙兒跳大神的聲音，誰也不敢說話。那老頭也敬畏地閉上了嘴，不再和我們聊天。

銅鎖已經聽說了我們的故事，他非要跟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攆都攆不走。現在見我們出來，他迫不及待問第三個銅鏡里的惡鬼是什麼。

這天晚上，我們四人開著車出去，直奔第三大橋。為什麼選擇晚上出動呢，畢竟夜晚陰氣重，看見惡鬼的幾率能大一點。

車子很快開到了第三大橋附近。這裏靠近郊區，目前還只是斷橋，只修了一半，遠遠看過去，好幾個大橋墩子矗立在江水中，上面還沒有封頂。

銅鎖看得目瞪口呆，問老頭這是誰。老頭低聲說：「這是請來的大仙兒，今晚在這裏作法尋屍。」

「解決了兩個，還剩最後一個！」解鈴說。

來到解鈴的家裡，進入中陰之境，我和解鈴來到了第二個房間，把小翠的大靈封印在銅鏡里，鏡子瞬間變成古樸的狀態。

大仙兒一邊跳一邊吟咒，然後示意家屬們拿出了白色的橫幅和豎幅，上面寫著很多毛筆字。毛筆字不是簡體也不是繁文，出現最多的偏旁部首是「鬼」字。這些幅都拉起來，江風很大，吹得白紙刷刷作響。

眾人的目光都聚攏過來，我手都在發抖，「我，就是林聰！孫小娟是我的媽媽。」

我們幾個人順著江邊樓梯下去，來到人群里。銅鎖很有世俗經驗，拿出煙給其中一個老大爺點上，然後嘮嗑摸底。

走在江邊，能看到遠方的市區燈光斑斑點點，遠山在和圖書黑夜如黛墨。

小翠的聲音大驚：「對，是叫林聰。你是……」

等飄遠了，我們才看到小船的尾處還拴著一根繩子，連著岸邊，可以隨時拉回來。

他作法要收回小翠，我把右手腕的通靈咒亮給他看。鳥爺的目光始終有些不信任，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把小翠的大靈封印進我的手腕里。

我心跳加速，終於剩下最後一個了，只要把這個完成，就能救媽媽出來。

解鈴問我認不認識這座橋。我點點頭：「這座橋有橋墩還沒有完工，這是很明顯的標誌，應該就是市裡新上來的項目，叫做跨江第三大橋。我認得。」

我們回解鈴家裡入中陰之境，銅鎖死皮賴臉硬要跟著，整件事他也有出力，這時候打發走了不太好，有點卸磨殺驢的意思，只好讓他跟著一起去。

幾個男人面面相覷，臉色惶恐，開始一起拉船。小船一點點又被拽回來。

皮南山道：「鳥爺你忘了嗎，剛開始林聰就說了要帶回女大靈的原因，是為了入中陰之境去救媽媽。」

銅鎖興奮地說：「難道是江里的深水怪物成精了？」

我說道：「很奇怪，銅鏡里沒有出現惡鬼，而是跨江第三大橋和江水。」

幾個男人抬著紙船來到岸邊，大仙兒在船里放進了幾串寫好的符咒，然後在最上面壓上一個綠色的大西瓜。

「她的兒子。」我接著說：wwｗ•heｔubｏｏｋ.coｍ.ｃom「是不是叫林聰？」

銅鎖擦擦口水，開著車慢慢悠悠順著江岸向北面走。走了能有五六分鐘，就看到前面的岸邊火光點點，好像有很多人在燒著什麼，同時哀樂的聲音十分清晰。

我們聽了一會兒，都聽明白了。三天前，這裏發生了一起重大的事故。一艘輪渡行駛到第三大橋這裏，不知怎麼弄的，突然翻船。一船人大概能有十幾個，全部遇難，最糟糕的是，目前還有幾具屍體沒有找到。目前岸邊燒紙的這些人都是遇難者家屬，江北市有講究，死者過世三天要進行第一輪撫魂的超度，所以大家都在這燒紙。

簡單休整了一下，大家就散了。鳥爺另有生活，不會和我們摻和在一起，不辭而別。

鳥爺點點頭問小翠，正主既然找到了，你願意跟著去嗎？

鳥爺走到紅紗前，對小翠說，你還是跟我走吧。小翠「嗯」了一聲。

鳥爺有些質疑，又說不出理由，皺眉看我。

船飄出去沒多遠，便停住了，場面有些詭異，江水滔滔，陰風狂吹，可小船就像是固定在了江面，怎麼也不動地方。

我是當事人，一點都沒有興奮的感覺，這件事越複雜說明難度越大。我愁眉不展：「如果是那樣可怎麼辦，難道還要借潛水服下去？」

現在可是寒冬臘月，能淘換來一個西瓜，那也得費不少心思。

小翠的聲音很飄：「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