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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薩滿教。」張南華解釋：「從內蒙那邊過來的。具體的修行法門我沒有細問，我和他們師父聊的都是江湖事，對修行很少談及。」

很快入了夜，大家出發再次趕奔江邊。

大家簡單商量了一下，解鈴決定今晚出江，趁夜色把惡鬼提前搞定。

「我是為了你好，別不知好歹，機會幫你創造出來了。對了，咒印順利按上去了嗎？」皮南山用力撥開我的手。

胖子看我這個模樣，嘆口氣出去。時間不長，他提著一個黑色大袋子走進來，裏面都是我的衣服，告訴我，你的朋友都在岸上等著，趕緊下船吧。

陳菊嘆口氣：「你們不知道，師兄這個人一向獨來獨往，很難接近。他當初被逐出師門，我多少聽了些耳聞，他修了別的門派法門。」

我們在旁邊看著，沒有人說話，只有江風吹過的聲音。很快一張符寫好了，他往水裡一扔，只見符咒冒著煙火落進了江里。

王一安走過來，蹲在旁邊上上下下打量我，肩頭的黑貓目光陰邪，碧綠雙眼在旋轉，我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頭暈眼花，如同了催眠一般。

皮南山和解鈴進到車裡，我頓時大怒，一把揪住皮南山的脖領子大吼：「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還沒等我反應，他退後幾步，突然加速過來，對著我的屁股就是一腳。力量極大，我站立不穩從船舷欄杆翻了出去，hｔｔｐs://ｍ•ｈetu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大頭朝下，瞬間栽進冰冷的江水裡。

陳菊是敢怒不敢言，當初學藝的時候，她就對師兄的一些做派和行為非常看不慣，同時也有點怕他。

皮南山笑了笑：「好，那我助你一臂之力！」

張南華嘆口氣：「這是我最後能幫到你的，一會兒火車我馬上要離開江北，什麼時候回來不清楚。咱們兄弟……」他看看包間里的這些人，抱抱拳：「就此別過吧。」

王一安離開師門后，就出國了，據說是去了東南亞。直到師父過世，他才再次回國，這兩年折騰起來，被尊為大師，是很多有錢有權人的座上賓。

船工老趙趕緊和我們商量，要不先回去吧。光棍還不鬥勢力呢。

小師妹沒怎麼深入修行，只是掛個名，現在是大學老師，並沒有涉足江湖。

車裡打著暖氣，太溫暖了，我緩和了過來。

江水開始翻滾，風似乎更大了。我暗暗心驚，解鈴也能通過畫符造成這種效果，最起碼他的功力是不次於王一安和陳菊的。

我光著身體哆哆嗦嗦捂著毯子，在寒風中被送下了船，銅鎖馬上過來抱住我，一路護送到車裡。

忽然巡邏艇上有人哈哈大笑，我定睛去看，王一安從艙里走出來，肩頭趴著那隻黑貓，他笑眯眯走到船幫，朗聲喊：「就你們這些小伎倆還跟我玩陰的。白天就是你們和_圖_書打電話讓上面的人把我的事攪黃了吧。我告訴你們，論關係你們還差的遠，看見沒有，這條江已經被我包了。」

老趙進船艙里開船，大半夜的寒風凜冽，江面已經看不到什麼船了。

有人厲聲說：「幹什麼的，不知道晚上這塊水域封鎖了嗎？」

他觀察我半天，看不出端倪，站起身就走。我純粹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腿，他沒有任何察覺。我的六字真言咒隨心而發，印在了他的身上。

等意識慢慢恢復的時候，船靠了岸。那胖子進來問我能不能行，用不用叫誰來接我。我顫抖著下床，才想到衣服褲子都脫乾淨了。

到岸邊碼頭的時候，有一艘柴油船等候多時，船頭亮著疝氣燈，一個健碩挺拔的老頭站在那裡。

我有些莫名其妙：「當然了。」

他打電話給陳菊，陳菊在附近很快到了，我們濟濟一堂。張南華的引薦下，眾人重新認識，陳菊放下心來，敘說起整個原委。

我水性再好，也不帶這麼玩的，自己馬上透了。棉襖加上裏面的衛衣全被冷水浸濕，大腦瞬間空白。

後面事情記不清了，有人把我的衣服全都脫掉，赤條條裹上毯子送進船艙。

「為什麼怕他？」皮南山好奇地問。

我感激涕零。

「陳菊和王一安到底是屬於哪種流派？」皮南山問。

皮南山看我，「你真的想到那艘船上？」

「算了吧。」皮https://m.hetubook.com.com南山說：「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找到第三個惡鬼，必須把王一安除掉。最好想個辦法跟蹤他，查查他的底細，做到知己知彼。」

「沒聽說啊，怎麼回事這是？」老趙扯著嗓子喊。

解鈴站在船頭，面前擺著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擺滿了香燭祭品這些東西，還有長明燈，毛筆硃砂和符紙。隨著小船靠近大橋，他嘴裏念念有詞，抄起一張符紙，提起毛筆，飽蘸硃砂，在紙上「刷刷刷」畫了起來。

老趙趕緊停下船，從船艙出來，喊著：「誰啊，是不是老王？」

等他們都撤了，我們幾個人喝著茶，繼續休息。中間解鈴和皮南山出去了一趟，很長時間才回來，拿著大包小卷的東西，都是晚上作法用的。

她確實是出自古薩滿教，發源於關外，後來分成很多支派，有的去了東北，有的去了南方，而他們這一支流落到了江北。傳到她師父這一輩，已經人丁稀落。她的師父姓苟，一共收了三個徒弟，入門的大弟子就是王一安，第二個是陳菊，最小的還有個小師妹。

真要論起來，張南華算是陳菊的師叔。我心說話，這師父也挺不著調的。

她說完之後，包間里陷入沉寂。

「他說他有急需，必須要接下這單活兒。誰攔著都不行。他會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陳菊憂心說：「我現在成家了，有小孩，犯不著和他這樣的人硬杠，他愛wｗｗ.ｈｅｔｕｂook•ｃoｍ•cｏｍ接就接吧。」

我們提著大包小卷到了，老頭搭好舢板，幫著我們上了船。我們問老頭怎麼稱呼，老頭道：「我姓趙，你們管我叫老趙就行了。張南華囑咐過我，你們年輕人都是做大事的，我只負責開船，其他不問。」

他轉頭看著我們，冷哼一聲：「趕緊滾，聽到沒有，要不然全把你們帶局子里去。」

後來我迷迷糊糊被打撈上去，是巡邏隊的船。他們大聲跟我說著什麼，腦子都是蒙的，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張南華告訴我們，他認識一個老船工，是混跡江口超過四十年的老水鬼，很早就在江上做擺渡，可以請到他來夜晚駕船，安全係數會提高很多。

他安排好了船，把老船工的電話留給我，便告辭離開，提著包先走了。

解鈴問，你們當時在船艙里說什麼了，他是怎麼說服你的？

皮南山哼了一聲：「我看這個人鬼里鬼氣的，一定是練偏了，這才被師父逐出門去。」

巡邏船上點上了大燈，船幫那裡站著幾個官面的人，有個胖子抄著大喇叭喊：「是老趙的船嗎，你沒接到通知？這幾天這塊水域要全天封閉，除了修橋的工程繼續，其他閑雜人等不準到江上。」

旁邊的那胖子不願意聽：「我說姓王的，嘴能不能有點把門的。你這麼說如果被錄下來，這不是給我們挖坑嗎？你是不是不想我們好了？」

解鈴抄起第二張符紙，正準備提筆寫，忽https://m.hetubook.com.com然不遠處突突突開過來一條巡邏船，很快到了近前，一束錚亮的光線射過來。

張南華聽了我的描述，決定幫我。他告訴我們，他和陳菊的師父曾有過一面之緣。別看見了這麼一面，兩人相談甚歡，屬於忘年交，還差點拜了兄弟。

我拚命地掙扎，喊著救命，在水裡半沉半浮，冰冷急速侵蝕每一寸的身體，意識開始渙散。

我們所在的柴油船暢行無阻，突突突開向了第三大橋。

王一安後來因為一些事情被師父逐出師門，到底是什麼原因陳菊也不太清楚，師父沒細說過。

我心頭沉甸甸的，現在就差最後一個惡鬼了，偏偏多出這麼個王一安。要想順利帶走惡鬼，首先就得把他解決掉。

我咬了咬牙說：「如果你們有辦法把我送到他的身邊，我可以用六字真言咒追蹤，只要把咒印按在他身上就行。」

陳菊見張南華離開，她也告辭，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我們再和她師兄王一安鬥法的時候，千萬不要提她，王一安報復心極強，而且做事沒底線，她怕對家裡不利。

今天本來是陳菊作法，已經把這活兒接下來。王一安突然出現，搶班奪權，硬是把陳菊擠走。

解鈴嘆口氣，皮南山也有些悻悻。銅鎖小心翼翼說，要不要再打個電話，看看我朋友能不能疏通？

王一安趕緊抱拳道歉，神色有些惱怒，可他掩飾得很好，態度畢恭畢敬。他雖然囂張，可真不敢和官面的人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