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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快了。」他告訴我。

林鴉聞到新鮮的空氣，好了一些，坐在一邊休息。我和熊大海在另一條長椅上抽煙，看著陰雨。

這時我收到一條信息，拿起來看，竟然是李大民發來的。上面只有一句話：「和李揚聯繫，到我這裏，發現一些奇怪的事情。」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靜靜看著。

我沒急著過去，而是問你進去了嗎，裏面有什麼？李大民道：「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先是賴櫻，而後是輕月，兩個身體進入到了火化爐，小門關上。這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看著他焦急的表情，我嘆口氣，點頭同意了。我們把門窗緊閉，沙發上同時入定，片刻之後就進了弓弦之境，這裏依然是黑森森的世界。李大民的心念傳聲：「林聰，感知我的位置，然後跟我來。」

李大民笑笑：「我表哥就這樣，從來不摻和我的事。」

林鴉整個人都崩了，臉色蒼白，突然暈倒在地。熊大海抱著她往外走，我也有點待不下去，跟著一起出來。到了外面雨還在下，空氣清冷，倒也驅散一些剛才的沉悶之氣。

我猶豫了一下，把意識往前延伸，那棟建築愈來愈清晰。這個建築總體呈金字塔形，有點類似瑪雅風格，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中國風。四面都是階梯，直通最上面的平台。

「你出來了。」我說和-圖-書。

我的意識之海彭拜廣大，很快在黑暗中探知到了李大民，他的意識像是一枚雞卵，在我的海面上飄浮。能感覺到他在有意引導。

李大民一直在黑暗監牢里修行，恍恍惚惚幾天過去了，他這是出關了嗎？

我沒有問李揚，關於李大民的事。李揚也沒有說。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流，像是接頭一樣，已經有了默契。幾十分鐘后，到了李揚的一處房產，是藏在某小區里的普通民居。

不規則體似乎要向地球撞擊過去。

我問你怎麼了。

難道這裡是整個星系計劃的一部分？也在新宇宙里？

我嘗試著用意識繼續延伸，觸碰到了碑的表面。剛一觸碰，我瞬間就進入到了一個奇怪的境地。無法形容的空曠，突然一個巨大的不規則體在空曠中飛行，我的意念不由自主隨著它一起飛。

我說，這個弓弦之境我實在是不想進，最不舒服的一點，就是裏面的時間和現實不一樣，進去片刻，很可能數天就過去了。

他說的情真意切，我倒也不好拒絕。

這麼一感知，覺得不對勁了。這個建造居然也是用意識壘成的，它裏面含有一定的信息，我無法解讀，但是可以肯定它是意識之物，而非物質。我陡然一驚，渾身毛骨悚然，意識成物，這不就是齊震三的星系計劃嘛。

我還有和-圖-書很多其他奇奇怪怪的感受，無法一一描述，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萬花筒。所有的信息不是看到的，不是聽到的，不是隨外感而來，而是我好像本來就知道，這場景早已存在我的意識里，以前是種種緣由被蒙蔽，現在才開悟見性。

李大民嘆口氣：「我自毀功力，現在只剩下巔峰時期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我們正說著，李揚道：「你們聊。」他出去了，關上外面大門。

此時的感覺就像是黑底膠片上，隱約出現的描白輪廓，看著極為有種極為不真實之感。

我有種極為強烈的預兆，是大凶之兆，趕緊要離開。

李大民向我保證就一會兒，很可能十分鐘都不到。

李大民道：「第一光明法的考驗一旦開始，很難中止，我當時困在第三關根本出不去，如果不是當時當機立斷，我很可能就死在那裡了。」

要把它描述出來，只能採用人類的文字，文字是二維的，一個字跟在另一個字的後面，形成的一條線索線兒。二維的文字根本無法描述四維的神奇和偉大。除非有大神或是哲學大牛，能發明一種三維的球體語言，或許才能描述四維空間的一二分神韻。

這個時候，我跟隨著那個巨大的不規則體，飛臨一個星球的上空，竟然是地球。

我和熊大海打了招呼，一個人從火和-圖-書葬場出來，回頭去看，火葬場上空陰雲密布，猶如盤旋了一條黑龍，壓得人心裏很難受。我坐著客車，從郊區趕回來，回到市內。到了之後聯繫李揚，約好地點。

「什麼也沒有。」我說。

半個小時后，他開著車來了，接了我一句話沒說，拉著就走。

李大民疑惑：「不可能啊，上次我發現它的時候，上面都是古怪的文字。你用意識再探知一下。」

「第一光明法註定和我無緣。」李大民道：「也只有你才能修成。」

我有一種極為恍惚的感覺，剛才在火葬場和林鴉一起，現在又在這裏看到了她的弓弦，一前一後，似乎冥冥之中有所定數。

我的意識在他的指路上，一路奔襲而去。我有些納悶，黑暗之境無天無地，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在這裡會有什麼發現呢？

「我也不知道。」李大民說：「類似某種信仰的建築，像是寺廟。」

我這才發現到，在平台的一角，竟然砌著一塊石碑。這樣的地方高矮寬窄的概念已經沒有了，為敘述明白，這塊石碑看起來大概也就是七八歲的小孩高，碑面空空的，什麼也沒刻。

齊震三看著哭泣的林鴉，有些悵然，嘆口氣說如果他們真回來，到時候再說吧。這個責任我來負。

我有些猶豫，實在不想再進這妖孽之地。李大民看出我的心思，嘆口氣說，你是和_圖_書躲過劫難了，可我的大劫要來了。我所能依仗的只能是弓弦。林聰，你就幫幫我吧。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知到前面有東西，馬上停下了意識之海的漫延。在不遠處，懸空飄浮著一棟奇怪的建築。

我不想繼續說這個。「你不是在信息里說，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嗎？」

李大民讓我進弓弦之境，一探便知。

李大民看我，臉上竟然是掩飾不住的疲憊，「林聰，我失敗了。」

黑暗之境里怎麼會有這麼個東西，簡直是奇哉怪也，或許它能解開弓弦的秘密。我的意識順著台階小心翼翼往上蔓延，李大民的雞卵隨著我的意識浪潮一起往上涌。到了平台，我開始感知這裏的組成部分。

我無法肯定這是真的四維空間，還是某種幻象的境地。但我認為它是四維的，就是四維的。

等了能有四十來分鐘，火熄滅，爐門打開，傳送出來一堆高高的骨灰。

咱們常說螞蟻是二維動物，人是三維動物，那麼四維是什麼，人類作為三維動物根本無法形象。有的科學家說，四維比三維多出一個時間維度，一眼能看透人的一生，從出生到死亡，拉成一條直線。

李大民道：「你看看上面寫了什麼？」

我的意識之海已經漫延到無邊無際，不知道多遠，忍不住問李大民，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這裡是四維空間。和*圖*書

熊大海再鐵石心腸，再對林鴉沒感覺，這時也控制不住了，他輕輕摟過林鴉，讓她在懷裡哭。

「這是什麼？」

就因為這瞬間的通透，我竟然知道了這裡是什麼境地。

林鴉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抓住熊大海的袖子，嚎啕大哭。

「第一光明法。」李大民說：「我按照你傳過來的神念進行修習，不過只闖過了兩關，第三關沒有過去。」

他對火化工點點頭。現在的火化都是全自動一體化，火化工按動按鈕，滾軸轉動，輪帶送著兩具身體往火爐里走。

我沒有說話，心下悵然。

這時李大民道：「林聰，你看這個石碑。」

我吸了口冷氣，仔細回想，第三關是遇到的仇人報復，我曾經被人偶師逼下懸崖，被黃騰射瞎眼睛，被孔令扔下大河，被鄭芊火燒身體，這一系列下來當時是九死一生，現在回憶起來也是一身汗。

「先說說你的事，什麼失敗了？」我走過去坐在沙發上。

隱約能看到火苗子在爐門的鋼化玻璃里映出來，不停跳動。齊震三道：「輕月和賴櫻兩人相愛，今生不能永久相伴，那就同穴而葬啊。」

但我現在所在的四維空間並不是這樣的，無法描述它的神奇，因為這個空間內部面面俱到的每一個信息都是公平的進入我的腦海。

進了房間，正看到李大民抱著肩膀，正蹙眉盯著桌子上的四根弓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