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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怦怦直跳，「能有多高？」

沒人提醒，也沒人告訴我，我突然就知道，光明法在身體里真正做到了通達一體，它囊括了我的肉身、思想和神通，三位一體，這一刻，我的身體也得到了突破！

但是……隨即心情又黑暗下來，就算突破了又怎麼樣，馬上就死了。唉，也行吧，朝聞道夕死可矣，臨死前突破也算不枉此生。

而後李強民的聲音從很深很深的黑暗裡傳出來，已經很小了，「你還是不要說話為好，保持體力，掉下去沒人救你。」

我一邊想著一邊繼續往下爬，現在最害怕的情形出現了，那就是下沒有底，如果順原路爬上去，那更費勁，想都不用想，現在就這麼不上不下地卡在這兒了。

又爬了一段，繼續招呼下面兩個人，問還有多久了。

我貼在懸崖汗如雨下，咬了咬牙，不能總在這待著，還是要下去的。

我和加措對視一眼，他把手電筒別在腰上，然後順著懸崖爬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身形一滯，好像落在了實地，沒有疼痛，沒有痛苦，很平穩甚至不易覺察地落地，奇怪，這是怎麼回事，是死了嗎，是死後的錯覺？

加措說第一光明法是集合了三身修行，其中就包括了現在的肉身，只要找到了訣竅和法門，身體素質就會有一個質的突破和_圖_書，可是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等了也不知多長時間，我看看手錶，才過了五分鐘，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懸崖的最下面似乎藏著一隻巨大的上古怪獸，怪獸不知道有多大，佔據了整個虛無空間，不斷地咆哮發出鬼魅之聲，從深處傳出來。

在這裡有兩個最大的困難，一個是未知，所有情況的未知是最消耗人體能和精力的，第二就是體力。

我也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李強民反應極快：「林聰，你……」

就在要落下去的瞬間，他雙手猛然抓住懸崖的邊緣，讓自己掛住。

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不知道為什麼，我鬆開了手，整個人向後仰。在手鬆的一瞬間，我醒悟過來，想再抓住石頭，已經來不及，騰空而起，直直地向下面墜去。

他走到懸崖邊，把手電筒滅掉，插在褲腰帶上，猛地騰空而起，身體在空中轉向，繼而下落，向著虛無的懸崖里墜去。

我走了兩步，腳上的感覺很怪異，蹲下來摸了摸，腳下應該不是石子的地面，而是某種軟塌塌的東西，像是瀝青。

我們走的是李大民的必經之路，他一定也是從這裏下來的，我們三人走得尚且如此困難，他一個人面對黑暗，近乎沒底兒的懸崖，是怎麼熬過來的？

又下墜了數秒，我看到了另一束m.hetubook.com.com燈光，是李強民。

「不知道。」加措說：「最糟糕的一種情況，懸崖的高度已經超過我們的想象，爬到中途如果上不上下不下，非常麻煩。」

李強民臉上出現很難形容的表情，慢慢說道：「我能感覺到李大民就在下面，他還活著，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冒這個險。」

手電筒光亮里，能看到他的身體搖搖晃晃，如同風中的浮漂。我擦擦頭上的冷汗，「老李，你也太玩險了吧。」

下一秒鐘燈光不見，聲音被黑暗吞噬。

這一刻我渾身舒坦，如同融化在黑暗裡，融化在藍天上，我和整個虛空融為一體，光明法如同可見的光海在身體里蔓延開來，每一朵浪花，每一個觸鬚都擴展到極致。

我緊張地嘬牙花子，只能強忍著，繼續往下爬。

就在這個時候我有點納悶了，掉下來到現在多長時間了，居然還在一直下落，乖乖，這個洞多深啊？！

我和加措在懸崖上乾等著，這鬼地方詭異莫名，處處陰森，每一個細節都違背常理，想都沒法想，這是最折磨人的。

李強民是在最下面，他的聲音特別特別小了，夾在鬼魅的風聲中，幾乎不可聞，他的意思是，下面還是沒有見底，遙遙無期。

我的意識在瓦解，身體在極度僵硬，真的希望這和_圖_書一切只是場夢。

手電筒的光芒被黑暗吞噬，什麼都照不出來，就是一大片虛無。

李大民是厲害，這我承認，但是他能有這麼大的抗壓能力嗎？這個就有點讓人懷疑了。

我背著背包，肩帶有個專門別手電筒的扣子，這個比他們方便了一些。我把手電筒插在肩頭，光源雖然不大，好歹聊勝於無吧。

我繼續往下落，知道這次在劫難逃，肯定要死了，不過這麼高的高度掉下來，死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沒什麼痛苦，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我來到懸崖邊，深吸口氣，倒轉身形，順著懸崖往下爬。手電筒光亮中岩壁凹凸不平，手可以把著，落腳也有地方，至少不是很難爬。

加措的聲音從下面很遠的地方傳上來：「我在。」

就覺得肉身是個拖累，把我緊緊鎖在這個地方。

我緩緩閉上了眼睛，在這麼黑暗的地方，其實閉不閉都沒什麼區別，我還是閉上了眼，全身心感受著失重而飛翔的過程，似乎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是分解，我感受不到腳、腿、身體、手臂、腦袋，只留下一個念想，我還在。

加措蹲在地上，手電筒照著懸崖邊緣，我們距離懸崖不過就是五六步的距離，一旦踏出去踩了空，掉落下去那就是萬劫不復。

我嚇得一大跳，這小子不會是想不開要跳崖吧？

我慢慢ｈttｐs://m•hetuｂｏoｋ.ｃｏm.coｍ走到懸崖邊緣，小心翼翼往下看，光亮也就能照到一兩米的距離，開始還能隱約看到李強民的頭頂，瞬間湮沒在黑暗裡，猶如沉入深水，不見了蹤影。

我已經沒有動力繼續往下走，神經已經崩到了極限，身體已經不允許我有更多的選擇。

我問他想什麼呢。

我面朝上，後背朝下，整個人飛翔在黑暗中，不斷下墜，雖然看不到任何參考物，但能感覺到下墜的失重感極為強烈，也就是說，這一切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我墜崖了！

「我先走一步，你們等五到十分鐘之後再下。咱們靠聲音來傳遞信息。」說著，李強民身影一晃，整個人就順著懸崖下去了。

下墜勢頭太快，也就是一閃而過，我還是隱約看到他轉過頭，驚慌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他一定納悶為什麼我的聲音會在他的後方。

先是加措的聲音傳來：「我在。」

我腦子一陣眩暈，差點從懸崖上摔下去。就在這時，一個深深的疑問冒了出來。

我的體力已經逼到了極限，身體每一處關節都在顫抖，我知道已經走不下去了。我緊緊貼在崖壁上，上沒有盡頭，下沒有洞底，一股股鬼哭狼嚎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回蕩。

別說我了，就連李強民和加措也總會有體力消耗殆盡的那一刻。

又等了片刻，忽然從懸崖下面和圖書很遠的地方傳上來一個聲音，「下來吧。暫時沒有危險。」

李強民先前灌輸的真氣，到現在這個時候已消耗殆盡，剩下的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又喊了一聲李強民，這次李強民的聲音已經細不可聞，只知道他在，說什麼已經聽不清了。

李強民半天沒說話，一直在盯著虛無沉思。

要死了嗎，要死在這裏了嗎，我喃喃地自言自語。

我在後面為加措照亮，他小心翼翼往前蹭，來到懸崖的邊上，然後趴在地上往下照。

我最後喊了一聲：「加措！」

他走了這麼久，還是沒有到懸崖的底部。

順著崖壁一點點往下出溜，手腳並用，不時的探索著。走了也不知多長時間，幾乎每一秒都是極限。我實在忍不住了，朝著黑暗大叫：「加措！李強民！」

我揉揉眼站起來，在前面很遠的地方，隱約有光。

大約在一兩秒之後，我看到崖壁有燈光閃動，應該是加措，我喊了一聲：「加措！」

然後這些部分又開始恢復知覺，好像在重新組合，重新能感知到它們。

「現在唯一前進的方向。」加措說：「就是從懸崖上攀爬下去。」

我爬在懸壁，身體緊緊貼在上面，就感覺胳膊到大腿，都在那顫，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每個關節都在抖動。就在這時，因為緊張而一直忽略的巨大風聲，就在這一刻又重新回到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