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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碑面前，我一咬牙把手掌覆蓋上去。

只見那些黑色物質順著加措的手蜿蜒上來，加措的右手手掌已經淹沒在這些黑色里，似乎和碑面連成了一體。

李強民道：「如果找不到出路，可以試試這個碑。唯一的線索就是它了。」

「那有一點疑問。」我說：「我們在洞口發現的巴乃屍體，已被惡魔感染，難道他也到過這兒？」

這時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斷下來的手臂，只見那一截砍下來的胳膊，還定在碑面上，此時已被無數的黑色物質淹沒，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手臂形狀的黑色雕塑。

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意識忽然不在當下了，飄渺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說不清時間，說不清空間。

我深深吸了一口很長的氣，緩緩抬起右手，慢慢向著碑面伸過去。

「你太過分了！」我大吼一聲：「看看你做的好事！」

李強民道：「這些黑色物質很可能是感染村民的罪魁禍首。」

「你……」加措極為震驚，剛想責問，碑面的黑色物質像是一條條纏綿的黑蟲子，慢慢裹縛住了手掌，順著他的皮膚往上蜿蜒攀爬。

「你別折磨他行嗎？」我對李強民的印象已經急轉直下，這個時候他的本性終於暴露出來。

「你什麼意思？」我冷笑：「你以為我會聽你的嗎？」

「可以，那你m•ｈｅｔuｂｏok•ｃom•ｃｏｍ去。」李強民說。

「你想怎麼樣？」加措驚慌失措。

「很可能。」李強民打量鬼魅的洞窟：「然後他用了不知什麼方法又出去了。這些黑色物質，很可能封印在這個空間里，出也出不去，它在等待宿主帶它出去。」

我的手掌越是靠近碑面，越是能看到黑色物質的快速運動，每一根黑色絲線都在動，頻率加快。

這時黑色的物質已經快爬到他的肩膀了，他說不出話，嘴裏往外滲血。

「噗」一聲，一股鮮血直噴出來，正噴在對面的碑面上。加措慘叫一聲，往後一仰，我在旁邊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他。

而李強民站在那個碑的面前，用手電筒照著，若有所思。

我緊緊摟著昏厥中的加措，冷笑一聲，沒有搭腔。

就在這時，我的大腦開始共振，似乎感受到了一個聲音，那是一個沒有性別也有沒有年齡的聲音，一個意識鑽進了我的意識里，我多出了某種想法，不是自己誕生的想法。

「嘖嘖。」李強民感嘆兩聲：「這恐怕不是病毒，而是某種有機物，具有很強的感染性。」

「我有重要使命，你忘了嗎？」李強民說：「我要把李大民活著帶出去，我和他，誰也不能死！」

李強民道：「那我就先說道理。你看到剛才加措觸摸碑和-圖-書面的情形了，他和這些黑色物質達成了某種溝通，他感應到了什麼，所以才會說出那些話。也就是說，我們要進行下一步，要突破這裏的封閉，唯一的辦法，也是最危險的辦法，就是和黑色物質達成溝通，去感受它。那麼只能。」他頓了頓：「去觸摸它們。」

我呼吸越來越急促，在緊張到快要爆掉的時候，我的大腦忽然多出一種奇異的刺癢感，落在腦子裡繼續向後延伸，經過大腦外皮，然後鑽進腦核，又向著大腦最深處進入。

加措反應不及，右手的手掌就觸摸到了碑面。

加措雙膝發軟，跪在地上，臉上出現極為痛苦的表情：「……分裂……感染……每一個眾生，感染……死亡……黑色的瘤子……」

李強民在身後道：「請講。」

「一旦我落到了加措的下場。」我輕輕地說：「不要砍斷我的手臂，我寧可死，也不要變成獨臂人，行不行？」

「那你就讓我們死？！」我提高聲調質問。

我們打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在這個密室里走了一圈，三道光斑照著每一個地方，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裡是完全封閉的空間，找不到進路。

我先是震驚，緊跟著憤怒，過去一把推開李強民，把加措的手拽回來。

「你答應我一件事。」我說。

「好，答應你。」htｔps://ｍ•hetｕｂoｏｋ.coｍ.cｏｍ李強民承諾。

那些黑色物質或許真的像李強民所說，是一種有機物，或者說，就是一種生命，它能覺察到我的近前。

「你還是不了解我。」李強民道：「我這個人從來不開玩笑，開玩笑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李強民一攤手：「我的選擇是最理性的，我無需和你解釋，就說你上不上吧？」

加措幾乎昏厥，躺在我的懷裡不停的大喘氣，嘴裏喃喃說：「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除了徐徐蠕動的滿牆黑色物質，看不到任何其他東西，更別說李大民了。

我看看昏迷中的加措，遞給李強民：「希望你能信奉諾言，只要我去了，不要難為他。」

李強民怒喝：「你喊什麼！沒看出其中的規律嗎，加措應該感應到了什麼。」

他手起刀落，如光如虹，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刀生生把加措的右臂砍斷。

李強民點點頭，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加措的左臂，用力很大，直接拽起來往碑面上按。

李強民點點頭，「我承諾的事情，都會做到。」

他不再理會我的態度，蹲在加措面前，用手電筒照照近乎半昏厥的和尚，說道：「好了，咱們開始下一步計劃。」

李強民圍著這個碑轉了兩圈，忽然道：「加措，你過來。htｔｐs://ｍ•hetuboｏk.ｃｏｍ•ｃｏｍ」

李強民冷冷道：「這時候只能犧牲你了。我不可能去觸摸，林聰留著還有大用，看來看去只能犧牲你，就當一次小白鼠的試驗品吧。」

「怎麼辦？」加措問我和李強民，我搖搖頭，表示找不到什麼線索。

「你就讓我去？」我冷冷一笑：「以為我會聽你的？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他大口喘氣，整張臉出現許多蜘蛛絲一般的紅色毛細血管，眼睛變成黑色，聲音越來越詭異，完全聽不出原來的聲音。

李強民快速在他身上點了幾個穴道，說來也神，點穴道之後，加措手臂的血不再往外噴。

李強民略一思忖，突然從后腰拔出一把長刀，鋥光瓦亮的刀刃。

剎那間，右手就被黑色的物質攀爬上了，就感覺觸手冰涼，像是很多小蟲子在手心裏動。

李強民不和我廢話，直接道：「林聰，下一步計劃就是，你來觸摸碑面。」

我沒說話，心底發寒，不管是李大民還是李強民，都是一個德性。

我忽然明白了。

李強民拿出藥瓶在斷臂傷口上撒上藥末，然後把加措的僧袍撕下來一大塊，綁縛在殘臂上。

「怎麼試？」我問。

李強民冷冷看我：「你會感謝我的。」

緊接著，這些東西開始爬上我的手掌，順著指尖在蜿蜒，時間不長爬到了手腕，快速沿著胳膊一點點往上走。

加措一張嘴和_圖_書，說的話都不是自己的聲音，「感染……每一個眾生……所有都要死……人……天生的雄鷹……地上的駿馬……變成一灘黑液，變成一部分。」

加措突然回頭看我們，我嚇得倒退一步，連李強民也倒吸了一口冷氣，加措一雙眼睛已經變成深墨，黑的像是兩個窟窿，看起來特別嚇人。

我問怎麼了。

加措一驚，想把手拿回來，李強民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喝了一聲：「別動！」

加措有些奇怪，還是走了過去，剛想問怎麼回事，李強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往碑上一放。

李強民用手電筒照著，在仔細觀察，手臂表面的黑色物質在不停地蠕動，變化位置，看上去就像是流動的液態黑金。

我完全阻止不了，他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我原以為他要強迫我，我肯定至死不從，沒想到他直接拿加措開刀。

「怎麼辦，怎麼辦？！」我大叫。

他大聲喊著：「加措，把你看到的一切說出來，你的犧牲才有價值。」

加措恢復了正常，臉上的血管消失，一張臉煞白如紙，頭上滲透出層層的冷汗，不停倒吸冷氣，抖著斷臂，「疼，疼……」

「你開什麼玩笑！」我大怒。

這是黑色物質在跟我進行鏈接，試圖在和我的大腦建立聯繫。

我站起來慢慢走到碑前，看著黑色的物質，不斷蠕動。我心怦怦亂跳，呼吸幾乎不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