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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下的袁象先心中瞭然，這李昇果然了得，連張漢傑也買通了，看來有必要幫他一把了，於是向前一步，道：「陛下，臣以為張侍郎之言頗為精確，眼下正是敏感期。前番我有一部下往魏州探親，其言魏州內部頗有些亂象。」

戶部尚書租庸使趙岩行將一步，道：「啟稟陛下，賀德倫、張筠已赴魏州，可能再有個三五天就應該到了。」

眾人都莞爾，全軍上下，敢於同李昇這般說笑的，只怕馬六有這個膽了。李昇也開懷大笑：「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姐姐為什麼嘆氣？」

「難道除了楊師厚，滿朝文武竟然再無一個值得我依託的人么？」朱有貞從高高在上的龍椅上站起，雙眉緊緊擠成一團，這讓他原本還算氣宇軒昂的臉膛變得陰沉起來。

袁象先心中暗道不好，拍錯馬屁了，忙道：「許其以利，讓其出兵攻伐鎮州王鎔，劉鄩、王彥章伺機北上，魏州兵必不敢亂，再行分鎮之事必要容易許多。」

「微臣以為，要分鎮不如藉助下盧龍節度使李昇為好。」

朱有貞點了點頭，頗為認同趙岩的觀點，當下點了點頭，「即傳旨李昇，令其隨時觀望李存勖，一有風吹草動即出兵太原，魏州之事令賀德倫暫緩分鎮，待劉鄩、王彥章就位。」

「唉，那當如何是好！」朱有貞有點惱怒了。

在他和圖書正思量著要不要出去時，有一人站了出來，袁象先定睛一瞧，卻是中書侍郎張漢傑，此人雖為外戚卻頗受朱有貞的重視，只見他道：「陛下，微臣心中亦有些許不安，恐事情不易與啊！」

因此連著三年冬季，草原上不曾有一頭牲畜因飢餓而被凍死，也不曾有一家人在這大雪天里仍需追逐水草遷移。

眾人落畢，朱有貞開口道：「天雄分鎮之事如今進行的如何了？」

朱有貞點了點頭，「不知為何，朕心中屢有不安，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一聽兩人的言語袁象先心中有了定論，此兩人乃典型的作亂派，見不得藩鎮強勢，一旦藩鎮威武勢必他們的利益就要減弱，當年楊師厚之囂張跋扈的程度讓他們做夢都為之膽寒。

大雪初晴后，火紅的太陽毫不吝嗇地將溫暖與光芒播撒在人間，湛藍地天空下，草原上鋪上一層潔白的雪毯。

「愛卿以為不可分鎮？」朱有貞的表情有點讓人摸不著邊際了。

如果換了幾年以前，草原上的女真人此時定是因為雪災而饑寒難耐，甚至舉家餓得嗷嗷哭泣。但自從卓娜去了幽州，部落首領與李昇定下盟約以來，每年秋高草枯的時節，幽州的商旅便送來大量糧食，換走女真的皮毛牲畜。

「嘩——」他身下的汗血寶馬似乎也被他滿腹的豪情感染，發出嘯聲和他相應hｔｔｐs://m•hｅtｕboｏk•cｏm•com和，一人一馬向著前方而去。

紫兒長長呼出一口氣，真是好天地！錦州不斷的有卓娜的族人遷徙來盧龍，同女真人在一起生活一段時間，他們也會被這火一般的民族火一般的熱情感染，也不會那樣閉族自封了。

「說吧，不要吞吞吐吐地。」

但也似乎覺察到了這歡樂的氣氛，放眼天地，心胸開朗，他禁不住笑道：「可惜我不懂平仄格律，否則見此情此景，定要吟詩一首。」

見自己微微一怒便將這些大臣們驚成這個樣子。朱有貞神色有些松馳，他輕輕哼了聲。緩緩坐進龍椅中，道：「那麼朕便讓你們好好想一下，今天若是想不出好計來，大伙兒就一起在這等著李亞子吧。」

袁象先在朝下仔細的打量朱有貞及眾大臣的反應，兩隻眼睛在溜溜的轉個不停，自與李昇派來之人會面之後，他就一直在心裏估量著怎麼樣從中撈取最大的利益。

「不過如果只是令其節制而不做其他指示的話，相比以李昇之能應當有應對之策。」

這時反倒是朱有貞耐不住氣了，對張漢傑道：「此事眾人皆知。朕亦有分鎮來應對，愛卿快說說然之所以。」

「不，分鎮之事勢在必行。但手段有待商榷。」張漢傑頗懂得朱有貞地心思。

他振了振眉，夾緊馬腹，讓馬向前快跑幾步，心中如春www.hetubook.com.com潮澎湃，令他禁不住迎風長嘯，嘯聲如龍吟般直破長空。隨著他前來的將士們盯著他的背影，似乎盯著巍巍青山。

「不可。」趙岩當即反駁道：「所謂名不正言不順，何況李昇亦乃虎狼之輩，觀其這年的行徑就知此人野心頗大，幽州苦寒之地倒可聽之任之，若是被其浪子野心所趁，將又是一個劉守光矣！」

「不過……」張漢傑欲言又止。

判官邵贊道：「陛下安心，有劉鄩、王彥章協助，理當不會出什麼亂子。」

「魏博自唐起就為心腹大患，二百年不能除，皆因其地廣兵強之故也。羅紹威、楊師厚據之，朝廷皆不能制，然……」說道這裏張漢傑突然停頓了一下，袁象先搖了搖頭，所謂三人成虎，今次就算自己是有回天之力也幫不到李昇了。

「臣愚駑，以為尚書之意必不可。李昇身在幽州，若是突然冒然出兵的話可能會引起李存勖的警惕，打草驚蛇反而不好。」

女真人能歌善舞，薩滿神地名字與同幽州的盟約，早已被編入女真人牧歌之中，象這樣的晴天里，女真人小伙在雪地里摔跤角力，而姑娘們則唱著這新編的曲兒，笑也吟吟地將火一樣的目光投在最強壯的小伙身上。

陪同他來的，除去張藏英、謝銘外，尚有王郜，他身為幽州特務部的頭子，這次是不得不來的，這次聽了他的話和圖書，王郜笑道：「不懂平仄格律又有何妨，主公何時曾將這些古人定的規矩放在眼裡過？」想起先前李昇在船上寫的那首「大海啊，你全是水，駿馬啊，你四條腿」他不禁莞爾一笑。

「陛下聖明！」

卓娜抱著一個大雪球，輕捷地跑了過來。瑕兒心細，知道條件不允許李昇長期地陪著幽州，而她地內斂又讓她們不會擅於表達，只是在心中默默的想念著自己地愛人。

「沒事，我覺得天好高……」紫兒笑著拍了拍卓娜紅撲撲的臉，卓娜尖叫著將手中的雪球扔了出來，一時間紫兒全身上下都被玉屑般的碎雪籠罩住了。

「哼！李昇！」朱有貞冷哼一聲，臉色頓時就變了，雖說這幾年李昇各方禮數做的還算周全，說起來進貢的還算邊鎮當中最多的，但他心中知道如今的李昇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李昇了，很可能又養了個白眼狼，為禍之甚甚至比李存勖，河北二李始終為朱家的心腹大患。

……

朝堂上的大臣都陷入沉默之中，畢竟事關重大，誰也不敢在未曾細想前答話。

「哦，果真如此，那該如何是好？俗話有言，剛則易折，若是惹出什麼亂子來反倒不好。眾卿以為如何？」

「哼，李存勖只畏李昇一人么？」朱有貞臉色變了一變，他自恃勤勉多才，如今聽到連自己信任地趙岩也以為李存勖畏的只是李昇一人，心中未免不是滋味。hetubook.com.com「漢傑以為尚書之意如何？」

張漢傑一躬身。道：「然有其弊必有其利，就是因為有天雄在，方保我河北固若磐石，西有李存勖惡狼在伺，北有王鎔虎視眈眈，吾認為……」

「不可。」趙岩出列道，「臣則以為還是原策為好，若是李存勖出兵即令李昇出兵救援，李存勖兩次為李昇所敗，當有所禪忌，定不敢在魏州城與大軍爭鋒，故此避實就虛轉攻中行，只須李昇出兵，李存勖小兒不敢妄動，魏州兵亦然有所威懾。」

早朝地乾元殿中一片寂靜，連七老八十的大臣都強忍住咳嗽，生怕引發朱有貞怒火。過了足足有一柱香時間，袁象先走了出來，道：「陛下，微臣有一策略。」

「陛下聖明，事關重大，不經仔細思索，臣等不敢妄自獻計。」趙岩一幅諂媚的嘴臉，帶頭跪了下來。一朝大臣們都慌不迭地跟著跪下。

李昇此時已然在兩日路程之外了，雖然是政務繁多，但相比起來，魏州的事情更為急迫一些。

翌日一早，朱有貞升朝，眾大臣分列兩旁。

「不過如何？」

「正是，從來都是咱家大帥定規矩，就是那金髮碧眼的番邦娘們也能讓她變中原味咯。」馬六也跟著起鬨起來。

兩人在雪地里歡快的追逐起來，整個平原之上，都是歡快的笑聲和銀鈴般的歌聲在飄揚。

「哦！」朱有貞頗有些驚奇，「愛卿有何疑慮，快說出來大家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