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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您想象中的那麼好。」

波拿巴暗暗嘆息了一聲，向法蘭西投降這件事，他至今耿耿於懷。

科西嘉島一直都是戰亂中的必爭之地。

賽布琳娜交疊著雙手聳起肩膀，嘴邊浮現一個害羞的酒窩：

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故土風情的，雖說被鄙夷為窮鄉僻野，但也的確沒有說錯。

他不想再多添上麻煩，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里，惹來莫名其妙的嫉妒。

「是我孤立了他們。」波拿巴毫不在意。

可不止是落魄那麼簡單，在軍校的時候因為這個話題波拿巴一天可以和同班刺頭打上十架。

波拿巴崇拜的這位偉人因此不得不逃亡不列顛，而科西嘉島也被強行納為法蘭西的地圖板塊。

他無奈地轉頭看向少女。

「您怎麼了？」

法蘭西中北部沒有海洋，雖是有舉世聞名的塞納河，但卻沒有海洋的壯闊，賽布琳娜不由端正了坐姿，問話里滿含驚奇。

科西嘉島島上最多的就是連綿山丘和圖書，連傳統建築都是石屋，而且沿海平原上各地區發展十分不平衡，只有東部海岸是人煙活躍的聚居地，其他地段幾乎荒無人煙，而且在法蘭西佔領之後，內亂可一直沒有平息過。

「嗯？」

「它是一望無際的藍色，還是沸騰的藍色，浪頭會主動跳起來數米高，像野獸咆哮，又像交響樂，柔軟的水花可以擊碎岩石，蘊藏著無比的威力。「

不知是不是飲過酒的緣故，少女的粉白臉頰微微泛紅，隨著歪頭的動作金髮也在肩前可愛晃動，俏臉上寫滿了求知慾。

天真爛漫的發言讓波拿巴愣了兩秒，只得無奈地道：「好吧，您真可愛，不得不承認您說得很有道理。」

賽布琳娜假裝沒見著剛才好友對她使的眼色，舉著叉子又插上一塊兒小蛋糕。

主要現在戰事吃緊，無論人力原料還是財政上都很短缺，這次交際場合的食物也就沒有安排得那麼到位。

「是和-圖-書嗎，我以為男人們總是會熱衷於戰事或者國家局勢去侃侃而談……」少女輕笑著舒了一口氣，看來她被那些兜兜轉轉的政治話題折磨得不輕。

「抱歉，我有點好奇過頭了。」

「科西嘉島的海邊有很多岩石，它們各自奇形怪狀的，還有些組成洞穴，都是被海水侵蝕出來的，有的能容納好幾個人，小時候，我就經常把一個岩洞當做玩樂的地方，在裏面一邊聽海風的喧囂，一邊讀書……」

「我只是做了自己覺得對的事。」

「像您這麼安靜的很是少見。」

賽布琳娜發出可愛的聲音，睜大眼睛的同時又歪了下頭。

「好奇？」

賽布琳娜又從餐桌上叉了一瓣切好的蘋果，毫不避諱地塞進嘴裏，就像只松鼠，兩腮鼓滿。

不少人的目光都注意到這裏了，美貌是姑娘是璀璨的明珠，明珠光芒的周邊要麼淪為背景，要麼變得礙眼，波拿巴相信自己是礙眼的那一個。

「呃，不好ｍ•hｅtｕbｏoｋ•ｃom•ｃｏｍ意思，和您說了無聊的東西。」

賽布琳娜半點兒不掩飾自己的貪嘴，大肆掃蕩著桌上的甜品。

賽布琳娜默默的搖頭，眼底流露出對浪漫海岸的憧憬。

咽下了口中的水果，她才悠悠地好奇道。

波拿巴不禁自嘲一笑，岩洞？這金絲雀估計難以想象他的經歷。

波拿巴乾脆放下盤中煩人的牛排，他的雙手好像不太聽使喚了，發出了難聽的割盤聲。

「您可真幽默。」

因為距離很近，甚至能聽見酸甜汁液在她口中咀嚼出的聲音，由而聯想到蘋果的脆爽。

她抽空向路過的好友舉杯示意，隨後又轉頭向波拿巴甜甜笑道:

事實上，波拿巴和賽布琳娜打的一個主意，只想專心對付這些除了精緻以外根本吃不飽的東西，免得出了宴會還餓著肚子，那可真是白來了。

「呵呵，抱歉，我突然想起來，我聽說過您在學校里的事迹，只有您敢當眾反對教官，您膽子真大。」

「紳士們和-圖-書偶爾也體諒一下姑娘的任性吧，淑女每天也很累的，我不想餓著肚子睡覺了。」

波拿巴沉吟了一會兒，回想起自己的故鄉。

他不由想到法蘭西歷史上的那些宴會，那才是正兒八經的享宴，貴族們在宮廷里吃了吐吐了吃，撐不下的時候摳喉嚨吐一地，又回去再吃……好吧是有點噁心。

他瞧著天真爛漫的少女，她身上確有股不諳世音的氣質。

「真好呀，我也好想見一見……」

保利是這個島嶼上的民族英雄，甚至帶領島上民眾從腐敗不堪的熱那亞政權手中獨立過一段時間，然而被挫敗的熱那亞人來了一招釜底抽薪，轉手將政權賣給法蘭西。

所以在法蘭西眼裡，這個島嶼向來與貧窮、落後相聯繫，他們在提到自己國家時也習慣性地會將其遺忘，故而波拿巴的尷尬處境在此處可想而知。

「讓翠西斯她們自己玩去吧，我可是真的很餓了，您知道，這類宴會就不是正兒八經給人吃東西的，可偏偏會被和-圖-書視作晚餐……」

又消滅完一塊蛋糕，賽布琳娜又啜了一小口紅酒助咽，擦擦小嘴，眼裡滿是好奇。

「嗯……」

「沒什麼，您在這裏沒關係嗎，我是說您的同伴，剛才應該在招呼您過去。」

賽布琳娜不好意思地問：「據說您來自科西嘉島？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從她坐下開始就不斷進食的行為可以看出來……她真是不想應付那些糟糕話題，餓慌了來偷吃的。

伴隨著少女衣襟間的淡淡馨香，波拿巴不由有些不適應，努力不讓自己去偷瞧她的精緻薄唇的水潤，即便是露出花袖的那麼一小截手臂，都會讓腦垂體不自覺分泌出某種曖昧信息素。

「大海？什麼樣的？」

說到底，見慣了大海的波拿巴沒有那麼多感慨和追憶，海邊灌臉的咸風不是什麼好滋味，煮藤壺的味道倒還挺不錯。

波拿巴不由笑了笑：

「那裡有洶湧的大海。」

波拿巴稍愣，那不是什麼體面的經歷，估計少女聽到的也不會是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