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現在不比以前，要是傷了青銅器一點點，金鋒都不會原諒自己。

手指摁在青銅器的口沿上，圍著青銅器轉了一圈。從覆蓋上的水泥看的話，最多也就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

花了一個多小時，一個巴掌大的鼎身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這一點，倒讓金鋒有些意外。

鐵鎚不住的敲打，大鼎鼎身上的水泥殼漱漱往下掉落。

一片奇怪的紋飾映入金鋒眼帘，瞬間就叫金鋒變了顏色。

這裏的古董店因周邊極濃的文化氛圍而變得逼格很是高大上。裏面的東西自然也是價格不菲。

從翡翠國重回神州，連續二十多個日夜的長途奔襲，金鋒的頭髮更長了，臉色更黑。

晚上的時候，金鋒就著幾箇舊得發黑的蒲團排在一起，就在元始天尊的神龕下面倒地而睡。

黑中泛青，銅綠幾乎見不著，小黑點遍布，還有不少的沙礫一般的小點。

這個大鼎竟然是水泥鑄的。

「嘩啦啦……」

「現在的我，也是泥菩薩過江……你跟了我，反而會害了你。」

那時候的交通不便，全靠人背馬駝。能把水泥百里迢迢背回來蓋在這鼎上，肯定是要掩蓋什麼秘密。

雖然孫同福兇殘暴虐，但元始天尊卻是讓金鋒感到無比的安全。

故意粗重的語調，溜滑的本地口音讓船家都只敢收金httｐs://wwｗ•ｈeｔuｂooｋ•ｃｏm•com鋒本地人的費用。

「最好是二毛子家的，年輕一點，別超過十八歲。」

「一年後，錦城，帝都山廢品站。」

這樣的青銅重器不應該用鐵鎚，自己還是急了些，連最起碼的規矩都不要了。

道觀後院的木屋裡，傳來孫同福斷斷續續的哀嚎和詛罵，還有孫慶新唯唯諾諾的勸慰。

站在滔滔不絕的黃河岸邊，凝望濁浪滾滾不休，再抬頭看看霧蒙蒙的天，金鋒默默的將鴨舌帽壓得更低，靜靜走開。

「走了。」

就在附近的名氣還不錯的張家羊肉湯吃了碗肥羊肉，臨走點了兩個鍋盔慢慢的嚼著，步行前往宋都御街。

十天後，抵達汴梁城。

悶響聲嗡嗡響個不停，堅固的水泥噗嗤噗嗤往下落。

看青銅器光看鼎身外面的紋飾那肯定是遠遠不夠。

「我燒了你的黃蟒，你，正好用一年時間在這裏化煞。」

水泥是最難清理的東西，尤其在現有的環境下。

金鋒摸出兩支煙點上，遞給孫慶新一支，半昂著頭望著天，默默說道。

被金鋒打斷了手腳，孫慶新本是要送孫同福下山去醫院。

孫慶新雖然有千般不肯萬般不舍，卻是又無可奈何，一瞬間大老爺們眼眶紅透。

這裏吃的玩的應有盡有，全是中州和汴和-圖-書梁城的美食小吃。以及古玩字畫各種店鋪。

於是孫慶新就只能草草胡亂的把自己師叔手腳接起來綁好，也算是盡了人事。

孫慶新忽然啊的一聲大叫：「金大師——」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

就在這破舊的道觀里修整了一晚，金鋒也看了道觀里的其他地方，除了一尊太上元始天尊是嘉慶年間的之外，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還有地下十米挖下去就是前朝古迹的神奇。

自然是可想而知。

「一輩子跟著你。」

經過多日晝伏夜出的穿行，金鋒從金州過漢江入老河轉孔明歸隱之地一路北上。

汴水發源於中州，東南流入泗水，最後入淮河。

站在過江小船上，金鋒靜靜的俯視黃河之下七朝都會，八大古都的汴梁城，繁花似錦，美不勝收。

見到鼎身上的紋飾，金鋒斷然放棄了暴力清理的念頭，蹲在鼎的旁邊默默思考起來。

孫慶新來不及去看金鋒給的書籤，語音嗚咽：「金大師，忠孝不能兩全。等我把我師叔照顧好，我就去找你。」

目光轉移到大鼎的內壁，手拿鐵鎚輕輕敲擊內壁。

粘糊在鼎身上的水泥只能採取另外一種法子。

一身遮得嚴嚴實實打扮的金鋒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偏頭看了看熏得發黑的和圖書元始天尊一眼，金鋒輕聲說道：「玉清老祖，麻煩你幫我看著點。」

不過這老小子也被他師叔打壞了腦袋，實在是沒那力氣抱得動。

青銅鼎！！

「金大師！」

天風吹我來中州，光陰荏苒春復秋！

汴梁城，城摞城，地下埋有幾座城。

北宋時期，東京御街北起皇宮宣德門，經州橋和朱雀門，直達外城南熏門。長達十余里，寬二百步，供皇帝御駕出入道路，尊嚴氣派。

金鋒伸手遞給孫慶新一張書籤，輕聲說道：「命中過客。終有一別。」

孫慶新跪在自己師叔跟前放聲嚎哭，孫同福卻是無動於衷。

一邊的孫同福慘叫變得低沉，斷斷續續，手足都被金鋒打斷，身子艱難的在地上蠕動，慘絕人寰。

身影孤獨，身形落寞，秋風瑟瑟，說不出的凄涼。

沒有絲毫猶豫，金鋒轉身走人。

但凡是禮器和重器的青銅器，那都是有銘文的。一般青銅器銘文就是幾個字，也有多的。

「這個東西拿著，好好學。」

紋飾是春秋時候最常見的雲雷紋。摸到雲雷紋的時候，金鋒心裏已然有底。

這句民間諺語在這裏流傳千年，地勢低洼的汴梁城屢遭天災人禍的破壞，形成了懸空黃河的奇觀。

在大殿前頭，金鋒拿起水桶將門前的大鼎沖洗乾淨，卻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和圖書現象。

雖然水泥殼已經脫落，但在鼎身上依然糊著水泥。

新建的御街是在原御街遺址上修建。全長400多米。兩側角樓對稱而立，樓閣殿鋪鱗次櫛比，匾額、楹聯、幌子、字型大小均取自宋史記載，古色古香。

「我若哪天掛了死了，還請大師以後多燒點吃的喝的給我……美女的話，哪個國家都可以。」

沒兩分鐘，金鋒放棄了敲擊。

而且還是用水泥掩蓋起來的青銅器，這讓金鋒充滿了興趣。

厚厚的一大塊水泥殼掉下來，露出大鼎的本來面容。

孫慶新斷斷續續可憐巴巴的叫道。

用鐵器的話難免會傷到鼎身，用錘擊法僅僅只能剝掉鼎身上的水泥殼。

孫慶新的哆嗦讓金鋒有些煩躁，一掌砍在他的後頸，讓這個話嘮昏睡過去。

金鋒腳步停滯了幾秒，長長嘆息。

來到這裏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一家老字號的湯鍋店，可惜已是物是人非。

雙膝重重跪倒在地。

金鋒肯定不會出手相救。

這個地方的建築全是按照北宋時期來做的，雖有些偏差，但總體大氣磅礴，水波浩蕩，綠柳茵茵，別有一番滋味。

「保重。」

金鋒四下里走了一圈，砍了幾棵箭竹回來削了一把竹籤，慢慢的挑弄起來。

青銅器越大，銘文越多，這是常識。

第二天孫慶新花錢請了本地的幾hetｕboｏk.ｃｏm•ｃom個少民抬著孫同福下山去醫院，卻是被孫同福坐在床上拿著刀全部趕跑。

風塵僕僕的金鋒在這些店鋪里的受到的待遇……

在這個偏遠的神農架破舊的道觀里意外撞上這個青銅器，金鋒也是相當的意外。

紋飾只是代表青銅器的一個方面，最重要的法子那就是看青銅器的銘文。

這個青銅器的銘文金鋒並沒有在鼎身外壁發現。

「招牌不在，看也別看直接走人。」

中午時分，孫慶新做好飯菜服侍孫同福卻是被孫同福打翻，更對孫慶新大罵出口。

頓了頓，金鋒輕聲嘆息。

這時候，金鋒已經收拾好了行裝準備離開。

「江湖路遠，各安天命吧。」

晚秋時節，汴梁城已經開始有了涼意，身處的地理位置讓這裏的霧霾相當的嚴重。

金鋒冷笑了兩聲，拿出鎚子來重重的甩打鼎身，大鼎頓時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還伴著悠遠的回聲。

「門口那個大鼎是特級國寶，我已經用水泥糊好。記住別讓人看出端倪。」

金鋒禁不住嗯了一聲。

「招牌還在你就進去。」

金鋒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出了道觀。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明月人倚樓。」

孫慶新默默的將頭上的飯菜抓下來吃掉，垂頭喪氣找到了金鋒。

鬍子拉渣的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