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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只要有六十分，指不定那幾道選擇填空題多對一點，他還有機會考到七十五分。

「我當然知道啊。」林路看著她笑道。

早知道把那老師坐的椅子搬到另一邊去了！

幸福這玩意兒，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關鍵還是看自己的追求，但人往往都是這樣的，越缺少什麼，就越追求什麼，看不到就不會去想，看到了就會去想，想了又做不到，自然就苦悶。

這種感覺在他美術比賽或者考試的時候從不曾有過，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畫絕對優秀。

都說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幸福指數卻下降了，其實也是這個道理，畢竟現在大家的視野都廣闊了，看慣了視頻里的豪車別墅世界環遊，誰還指望只要一日三餐溫飽就算幸福呢。

應瑩潔：「……」

……

這他媽今天的卷子難度，跟平時做的完全不一樣好嗎！一模就是這樣整的？！

磕磕絆絆地把選擇題填完，林路心中的不妙已經是越發濃郁了，他抬頭看了看時間，瞳孔驟然一縮，一種植物在心中浮現——

因為考砸而有些心虛的林路，老老實實地也跟進廚房，蹲下來幫忙剝蒜。

選擇題前五道很順利，到了第六道的時候，林路忽然卡住了。

可惡的小鬼！肯定又在坑我！

鈴聲響了。

「可你現在這副苦悶的樣子，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呢！」

「走開走開。」

監考老師把數學試卷和草稿紙發下來，林路也收起了心思，認真對待這次的考試。

「睡得挺好的啊！」劉胖說。

林路簡單翻看hetubook.com.com一下試卷，便開始從選擇題做起。

但今天不一樣，也許是對結果的看重，不甘自己這半個多月的努力白費，不想看到黎星若失望，林路的心跳加快了。

「嗯？」

「你小屁孩知道個啥，明明都一副被打倒的樣子了。」黎星若很有女王范似的，雙手叉腰伏身看他。

林路離開了學校，坐著回家，一路上腦子裡還一直回想著數學的題目，反覆在計算著自己的估分有沒有錯。

不過好在，在見到元氣滿滿回家來的黎星若之後，林路苦悶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她避開林路的目光，轉身繼續洗菜。

林路面無表情地靠坐在椅子上久久沒動，這要是有機會讓他給出卷的傢伙出美術題，好歹得讓他畫一副清明上河圖出來才行的！

林路期待地看著她，想象著姐姐溫柔地將他摟進懷裡，讓他體會窒息的感覺。

「可我還是很鬱悶怎麼辦？」

黎星若回頭，林路早已一溜煙地跑了，還順走了她放在鞋架上的鑰匙。

「啥？比之前難了嗎？」

「星若姐信我？」

「嗚……」

林路的信心十足，指的是他有把握考到八十分左右，這個分數要是換作在實驗樓考試的尖子生們，怕是要驚恐不安了吧？

「……星若姐還笑呢，趕緊安慰安慰我。」林路作勢就要抱過去。

還剩最後十分鐘，林路再次檢查了一遍。

林路想起來以前很火的節目，叫變形記，說實話，讓山村的孩子體驗過富家的生活，然後再把他丟回山村裡去heｔuｂoｏｋ•ｃom.cｏｍ，這其實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

從第八道開始，後面的選擇題即便能做出來的，演算過程也開始變得艱難。

林路再次看著她的眼睛，柔聲道：「只是怕沒法跟星若姐一起去看電影了。」

林路抬頭看了看周圍考試的學生，或多或少跟早上考語文的時候，神態都不一樣，尤其是隔了三排那邊的應瑩潔，她一副急著上廁所的樣子，左手死死地攥著筆帽，右手拿著筆點在草稿紙上，卻久久沒動一下。

「星若姐真不錯，性格溫柔，人美|腿長，我回去洗澡去了，待會兒再過來。」

不行，得反悔！

「真。」

「你只是……！」

數學永遠是所有學科中讓人覺得時間過得最快的科目，一猶豫、一思考時間就過去了，慘一點的，把前面演算的步驟全推翻重來，時間就白白過去了。

可惜向來溫柔貼心的姐姐，這會兒見他這番模樣，卻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果然魯迅說的沒錯，知道的越多，人會越痛苦；知道的越少，人會越幸福。

出題的傢伙，我一種植物你啊！

大概學渣之間，只能通過這種方式才能汲取到一點小小的安慰了。

「你的蒜還沒剝完……！」

雖說上帝開一扇門，就會關一扇窗，不完美才是人生的常態，數學差就差了，關鍵是到嘴的電影票飛了，林路一整個人都不好了。

「反正這次我肯定沒八十分了。」

黎星若不怕謊言，但最怕真話了，尤其是林路這樣看著她的眼睛。

「你沒騙我吧？聽你這麼一和*圖*書說，我感覺心裏舒服了不少……」

黎星若好笑地拿著手裡的竹條趕走他。

黎星若洗了一顆番茄，切開兩半，她吃一半，給林路吃一半。

有了上午考語文時的順利打底，下午這會兒考數學，林路在開考前也信心十足起來。

「我只是……」

作為上次考試才五十四分的數學渣，做題被卡住很正常，只不過才第六道就被卡了，這讓林路心裏微微泛起不妙的感覺。

「嘛，這是客觀事實，你考砸了也沒辦法，畢竟你基礎本來就弱。」

明明聲調挺高的，但黎星若卻感覺自己說出來的時候，聲音沒多少力量。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感覺心裏舒服了不少。」

他簡單估摸了一下，只要這些題不錯，他好歹也有個六十分，就算沒法跟姐姐去看電影了，但至少得比上次進步才是。

劉胖驚訝道：「我在十六班考完也沒聽誰說很難啊！」

「我需要姐姐的安慰……」

「應瑩潔，你數學能考八十分，我才考五十分，感情你從我這兒找安慰呢？」

「……彼此彼此。」

肉眼可見的，林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立刻不同了，以至於黎星若以為他下一秒就要興奮地撲過來抱住她似的。

她用水打濕的小手捂住臉蛋，感受到了比平時更明顯的熱意。

世界上最漫長和最短暫的時間都在考場上，在林路手心開始冒汗的那一刻起，時間開始加倍流逝，哪怕他的筆尖已經開出了花，卻也趕不上那流逝的速度。

思緒集中起來之後，側後方坐著的監考老師的存在感就漸和圖書漸變弱了，以至於林路以為他悄悄走了。

「當真？」

「那、那隻要有進步的話，請你看電影也不是不可以……」

高考數學的模板幾乎定型，這段時間黎星若給他的補習，也著重在抓基礎。

「就信我真的有進步，這次考砸是因為難度大啊。」

「……不要因為這種事而鬱悶啦！」

等監考老師收完卷子，林路和應瑩潔一起回教室。

謹記黎星若的叮囑，在琢磨了一分鐘之後，林路果斷換了下一題，好在下一題順利，但第八道又卡住了。

意識到這點之後，林路果斷拋棄了所有難度大的題目，與其浪費時間去想，還不如好好保證做出來的題不犯愚蠢錯誤，時間還有三分之一，他便開始檢查試卷了。

不過還好，反正上午考語文也習慣了監考老師就在身邊存在的感覺，不去注意的話，老師也就是空氣了，影響不大。

就算不是愛戀上的情感，可是讓如此意氣風發的少年，真誠地看著她的眼睛，並說出這番話，黎星若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嗚……！完了！林路你做了多少？我後面的題基本好多都空了！」

跟上午考語文不一樣，下午這會兒換了兩個不同的老師，依舊有一位坐在林路的側後方。

於是教室分明很小聲的鍾錶滴答聲開始變得清晰，就連一開始坐在他身後就好似沒了存在感的監考老師也重新憑空出現了，彷彿後背被盯著，不安全感在心中蔓延……

小姑娘心思細膩，一眼就看出來林路心情鬱悶了。

「有沒有感覺比之前難？」應瑩潔不甘心，回到和-圖-書教室后挨個問，只要聽到對方也說好難，她才能放心一點。

教室里也響起一片嘆氣的聲音，還有很多不願意放棄的考生，在撓著腮幫子，埋頭苦算著……

黎星若一邊說著，一邊把頭髮紮起來，打開冰箱，拿出來肉菜清洗，準備今天的晚飯。

接著繼續道：「我想說的是，你不要否認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林路：「……」

「哼，叫你得意，我都說了，一模難度是最大的。」

「死胖子，你考得怎麼樣？」應瑩潔也問他。

「砸了。」林路無力地躺在沙發上，姐姐不肯安慰他，只有懷裡的小肥貓還能給他一點溫暖了。

「我可沒那麼不自信，我要是吹起牛來，能讓星若姐不認識我。」

換作往常的數學考試，林路從未有今天的感覺，倒不是說他以前的題目都會做，而是即便不會做，他也不感覺有什麼，就像劉胖考英語，從不看題目，答題卡發下來就胡亂把答題卡塗滿，然後安心趴下睡覺。

回到教室，劉胖倒是神采飛揚的。

「咋了？」

好吧，看來自己的判斷沒錯，不是他林路更拉了，而是這次的題目確實難度很大。

最後剩下的四道完全不會的選擇題和兩道填空題，也只能靠蒙了，填空題就蒙0和1，選擇題就靠感覺吧，好歹這段時間刷了不少題，總有些選項看著就像是答案的……

當然了，人與人之間的『信心十足』是不同程度的量詞，就像有錢人說他就要窮得吃不起飯了，是窮得吃不起三千塊錢一頓的飯。

「數學考砸了？」她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