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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你幫人家提成績了沒。」

要是在大城市裡，黎星若就不敢騎電動車了，感覺車好多，路又不認識。

哪怕回家也沒啥事干，依舊是天天躺沙發玩手機看小說，但家的感覺總是特別的。

「有，鑰匙在茶几的那個抽屜里，你要戴頭盔，最近路口那邊有交警查電動車沒戴頭盔的。」

「媽！」

關上車門之後，黎星若站在車旁，拿著手機，第一時間就給林路報了已經到家的信息。

校門口附近有個蛋糕店，黎星若總感覺像是新開的一樣，仔細想想，也開了快十年了，當時這家蛋糕店是小鎮上唯一的一家蛋糕店。

七點三十一分，Star：「我到高鐵站啦！」

「我家若若買的，剛上班，錢沒掙幾個，就想著給老爹買煙抽，我還說她呢，買煙都買錯了……」

買完菜，黎星若又騎著電動車去了老媽的店裡。

「隨你啊，你跟你爺爺他們打電話說了沒？」

城市的發展總是由中心慢慢輻射到周邊的，比起市中心翻天覆地的變化，梧桐鎮這十年來倒是沒咋變，無非是變得整潔了一些，規矩更多了一些，以往從來沒有的咖啡廳，也在梧桐鎮出現了。

假日期間，市場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騎著電動車、摩托車或者走路的人，偶爾誤入一輛小轎車，便能將這裏堵得水泄不通。

「……你少抽點煙！身上的味道聞著臭死了！」

「那是！」

開著電動車從中學門前經過，她好奇地往學校里瞅了瞅，大門倒是裝上了電動閘門，以前是大鐵門來著，還裝上了刷卡的機器，外人一般不讓進去。

黎民接過閨女給他買的這條煙，比收到華子還高興呢。

「現在還在給那位高三的小夥子補課啊？」

黎星若簡單收拾一下東西，帶上鑰匙，拿著手機也出了門。

「你買了啥呀這麼一大包。」

「當然了！」

「出息了嘛！咱家閨女還會自己賺錢給老爸買禮物了？」

「嘁，口是心非呢，明明一臉開心的樣子！」

「吃啦，你們中午回來吃飯不？」

黎星若摘下頭盔，也甜甜地笑了起來。

八點五十二分，Star：「我到家了！」

「我知道！我早就準備好現金了！」

「奶奶！我回來給你做飯吃啦~」

「不回了，我跟你媽在店裡吃，你要過去一起吃還是自己解決？」

七點五十分，和_圖_書Star：「我上高鐵啦！」

在某座兩層的小樓前，一個老太太正彎腰整理著她的小菜園兒。

初中的時候，她也有幾個玩得很好的女同學，但因為大家的成績不一，去的高中不同，這麼多年過去，也漸漸失去了聯繫，想再聯繫時，打開對方的聊天框，都不知道怎麼開頭，或許見面也不像以前那樣聊得來了，畢竟她二十二了才剛開始工作，而她們或許有些已經在社會洗禮多年，之前還看到有某個初中的朋友結婚了，現在想想，自己和她們之間，竟像是隔了一個世界。

比起這個，老母親反而更擔憂她找對象的事，聽說大城市很多大齡剩女呢，這要是放在小縣城裡，可是不得了的事了……

後來她才知道，燕子飛的南方是赤道附近，它們會飛出國門，穿過海洋或群山，抵達世界的南方。

「吶，給你的，一罐綠茶，一條煙！還有這些護膚品是給老媽的！」

往教室走的途中，兜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黎星若不會畫畫，但卻感覺自己行走在畫中。

「誒我說老黎，啥時候改抽硬玉溪了？」

「嘿嘿。」

「喔！那我不管你們了哦，我待會兒回去跟爺爺奶奶他們吃中午飯！」黎星若想了想說。

陳英萍的服裝店旁邊，就是黎民的五金店。

「沒有啊，一個朋友。」

爺爺奶奶牙口不好，她便買一些老人家容易吃的菜，買了一塊前腿肉、再買兩條苦瓜、兩塊豆腐，中午給爺爺奶奶做釀苦瓜和釀豆腐吃，青菜就不用買了，奶奶自己在屋門前種了很多菜。

燕子可沒有手機導航這玩意兒呢！別說把黎星若丟出梁溪讓她自己回來了，沒有手機導航，把她丟出梧桐鎮，她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回家……

不過卻一點也不嫌她話多，收到這條消息之後，便好似清楚了她所有的動態似的，反而令他更加放鬆愉悅。

「啥？我們這兒也要查嗎？」

「你給我的，我肯定不跟你客氣，待會兒自己沒錢花，可別偷偷跟媽要生活費就行。」

「我媽也在店裡嗎？」

「對啊。」

林路下了車，往校門口走去。

「玉溪肯定軟的好抽啊，硬的……」

她喜歡走小路，現在鄉村的大部分小路也都從以前的黃土路變成了水泥路了，很好走。

「給誰發消息呢，喊你都沒聽見。」

以前hetｕｂook•coｍ•ｃoｍ她總以為燕子飛到南方過冬，指的就是國內的南方，但想想梁溪也是南方啊，就連更南一點的粵廣那邊，燕子到了冬天也是會飛走的呢。

「這茶葉不錯。」

天氣很好，小姑娘戴上頭盔，騎著電動車慢慢悠悠地出了門。

「把你的背包行李拿出來啦，我待會兒還要回去看店呢。」

黎星若拿出來給老爸老媽買的禮物。

雨後的梁溪陽光明媚，一輛白色小轎車緩緩地停在梧桐鎮的某座自建小樓坪前，副駕駛的車門打開，黎星若從車裡鑽了出來，原地踏步兩下，緩解長時間坐車的腰腿疲勞。

只有高三年級上課的今天，學校也冷清了不少，他把黎星若交換的那把小傘裝進書包里。

黎星若從褲兜里摸出幾張紅紅的大鈔，像是小富婆似的，數了其中的兩張，拍到老媽的櫃檯上面。

把手機揣兜兜里，小姑娘再次騎上電動車，慢慢悠悠地開進了村子里。

人是沒迷路，但心好像迷路了，黎民看著捧著手機微笑發信息的閨女，喊了她兩聲，她才抬頭愣愣地回道：「嗯？怎麼了？」

來到教室正常早讀、複習、做卷子，兜里的手機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震動一下。

從地鐵站到學校也就一個站。

「喲喲，這財大氣粗的，媽還以為你發財了呢。」

林路停下腳步，往周圍看了看沒有老師的身影，便用校服外套的長袖子作為遮擋，快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發給林路。

印象最深的，是校門口對面有個很髒亂的小巷子，地面總是丟滿了煙頭，那時候壞學生們就喜歡在那裡聚集，抽煙打架什麼的，黎星若從來都是繞道走的。

「下了啊，不過晚上八點多就停了，蘇南沒下雨嗎？」

「我走啦！趁早回去給爺爺奶奶做飯去！」

他倒是沒想到黎星若連上地鐵都會給他通知一聲呢。

黎星若平時自己也不怎麼在一樓獃著，感覺那是大人活動的場所，除了下去吃飯啥的，平時放假在家，她都是在二樓的沙發窩著玩手機看電視看書，尤其是聽到一樓有客人的聲音，她更是懶得下去了，這一整個二樓便是她的私人活動空間，哪天偷偷帶個男朋友回來藏在二樓，估計老爸老媽都不會發現呢。

八點十八分，Star：「我爸來接我啦！」

無關勤不勤快的事啦，畢竟自從高中住校以來，hetubook.com.com呆在家裡的時間，遠遠比不上呆在外面的時間了，費心費力收拾好行李箱，沒兩三天又得收拾一遍，還不如不打亂了。

「……爸，我才剛上班呢！」

「你床上的被褥，你媽昨晚幫你換好了。」

【想！】

旁邊還有理髮店、文具店、列印店、糖水店……這麼多年一點沒變，店主都還是那些人。

家裡有台電動車，算是黎星若的專屬座駕，是三年前小鎮的一家小商場開業的時候，她買完東西抽獎中的，特等獎呢！

從小鎮回村子有一條大馬路，黎星若不喜歡走大馬路，一來車多，二來灰塵大，有時候她騎著單薄的電動車走大馬路，身邊經過一輛載滿沙土的泥頭車，感覺都提心弔膽的。

「談男朋友了？」

路：「【滑稽】」

「要不若若你考慮當老師？你舅那邊有熟人，看看能不能把你安排進一中去……」

「好煙好煙。」

「爸，昨天家裡沒下雨嗎？」

Star：「我上地鐵啦！」

當然了，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追求嘛，她生在梧桐鎮，也喜歡梧桐鎮，但她更嚮往外面廣闊的世界，一邊迷著路，一邊磕磕絆絆地往前摸索，累了就回梧桐鎮歇歇，然後再繼續努力，大概這才是更多步入社會的年輕人現狀吧。

「愛抽不抽，不抽還給我。」

「什麼煙啊？」

「節假日嘛。」

不過現在，那個小巷子也被整改了，地面變得乾淨了，破舊的鐵皮也都拆了，連當年的那些壞學生也都不見了。

「還沒呢！等一下我去市場買點菜就過去，電動車還有電嗎？」

她忍不住靠邊停下電動車，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又錄了一段十來秒的視頻。

「給你和我爸的！不用跟我客氣！」

黎星若裝沒看到，懶得打招呼，生怕被攔下問工資、問對象，電動車一擰電門，咻地一聲就溜了。

小鎮上就不一樣，在這裏生長了二十二年，大的地方不說，但就家周邊的這一塊兒，每條小街小巷她都熟悉。

雖然這是來自閨女對老爹的訓斥，但黎民怎麼聽怎麼順耳，寶貝的揣著煙和茶下樓，去店裡跟他的老友們炫耀去了。

「喲！那不得了啊！以後頂有出息！」

看到林路的回復，黎星若嘴角就彎起可愛的笑容，不再給他發消息了，她是故意勾引他的啦！才不會帶他過來這裏呢！

「……咦，怎和圖書麼是硬盒的啊。」

黎星若沐浴著九點鐘的陽光，呼吸著家鄉的空氣，雖然空氣質量比不上村裡，但一場雨之後也變得乾淨清爽，又看看離家這差不多兩個月來的變化，似乎也沒啥變化。

看著閨女逃也似的騎上電動車，陳英萍也是又好氣又好笑，見她能自力更生，工作上面的事便也由她去好了，看她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雨後的天空是湛藍乾淨的，路邊有不少野花盛開，樹木也掛上了青綠，蜿蜒到很遠很遠的小溪有潺潺流水，池塘邊漂浮著幾隻鴨子，偶爾會有幾隻鳥兒落在橫跨田地的電線上，落下再飛起。

「你平時抽的玉溪！」

黎星若很有經驗，在市場外面找個地兒鎖好電動車，步行到裏面去買菜。

黎星若蹲在地上打開行李箱，不出意外的話，她行李箱里的衣服並不會拿出來，就把行李箱當成小衣櫃這樣放地上，一直到放完假帶回去，大概全國的大學生都這樣吧？

回了個表情之後，林路就把手機揣回兜里，繼續往教室走了，步伐也比剛剛輕快了許多。

老爸幫她把行李箱搬上二樓，二樓有三個房間，客廳也很大，不過平時也就黎星若自己在二樓睡，老爸老媽也很少上來二樓，他們基本都在一樓活動，主要是年紀上來了，懶得爬樓梯，招待客人什麼的，都是一樓方便。

聞聲，黎民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柔和了起來，都五十歲的年紀了，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皺紋也變得明顯。

「嘻嘻。」

黎星若騎著電動車慢悠悠地溜過時，老爸正和一個熟人抽著煙在店門口聊天。

「還有煙！」

「你咋過來了哩，你爸不是說你中午回村裡嗎。」

「下到十一點呢！」

除了老爸老媽之外，她還沒給別人這麼詳細地彙報過行程呢，還不是因為林路總是小瞧她，今天就讓他知道，優秀的姐姐可不會輕易就迷路！

「你吃早餐沒啊，沒吃的話，廚房還有瘦肉粥。」

小樓是自建的，也有二十五年的房齡了，三層樓高，平日里老爸老媽住一樓，黎星若住二樓，要是有親戚朋友什麼的過來，也可以安排在三樓住。

「哎、哎？」

「那我爸跟你說我給你買禮物了沒？」

這樣一想，黎星若就覺得燕子很了不起了！

「對啊~他人很好的，又斯文又努力，補課很輕鬆。」

「哼！我六月份拿了畢業證，轉正ｈｅｔｕbook.ｃoｍ•ｃom後就有六千五工資了，還有全勤兩百塊呢！」

普普通通的小樓，跟鎮上大部分人家一樣，不過這些年基本不批自建房了，就連農村想蓋房都很難，因為有開發商在梧桐鎮上建了樓盤，便只能去買商品房住了，別看梧桐鎮這個小疙瘩地方，那樓盤的房價也得八九千塊錢一平呢。

「說了說了，浪費那錢幹啥……」

黎星若忙過來拿背包，老爸幫她提著行李箱，父女倆一起上樓。

「那你上班賺到了錢，待會兒回去看你爺爺奶奶，記得給他們塞兩百塊錢，你讀書那會兒，你爺爺奶奶沒少偷偷給你塞錢吧？有現金沒。」

電動車慢悠悠地在鄉間小道上開著，到了四月份這時，鄉道兩旁的田地也都種上稻苗了，一年可以種兩季，放眼望去綠油油地一大片。

八點十分，Star：「我到梁溪啦！」

能夠飛這麼遠的路不說，關鍵是它們從來不會迷路！

黎星若得意地笑了笑，得到老爸的誇獎，她就覺得這段時間忙碌的實習工作有了意義。

電動車在她面前的小道上停下，老太太好奇地抬頭，微愣一下后，笑容綻放開來，臉上的枯樹皮一般的皺紋便堆積到一塊兒了。

閨女朝他伸手，黎民連忙寶貝似的把煙揣在懷裡，生怕她搶回去。

黎民接過閨女給他買的這罐綠茶，也就普通百來塊錢的茶葉，但他滿臉笑容的樣子，看著倒像是無比珍貴的茶葉了。

小鎮真的很小，唯一算大一點的建築，就是她的中學了，當年她可是梧桐中學的第一名，考上了縣區里的重點高中。

「抽！當然抽！別說是硬盒了，你給爹買紅塔山，爹也一根不剩地抽完它！」

「我不知道喔，不都一樣嗎。」

【大城市的孩子！怎麼樣，想不想來姐姐家寫生啊？】

小小的服裝店，男裝女裝童裝都有，還有賣內衣襪子等等，小鎮人流量不大，來幫襯的都是老顧客熟人了，營收上也還過得去，之前老媽還想學別人做桃寶呢，可惜不會搞這個，而且也過了那陣紅利期了，很多網店還比不過這種小門店呢。

倒是周圍的花花草草什麼的長得更茂盛了，最近雨水多了一些，家裡小樓的外牆壁瓷塊縫隙里，也長了一絲青苔，一樓的走廊頂邊上有個三年多的燕子窩，隨著氣溫回暖，燕子夫婦也飛回來了，在黎星若下車那會兒，還看到燕子夫婦扇著翅膀飛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