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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個……提羅和你建立了聯繫？」張成問道。他看到恭伯頭上那個半真半幻的冠冕。

「算計」這種事情。本就和科技文明程度無關。那些古代的軍師，數理化常識可能還不如地球現代中學生，但他們在當時當地所想出的謀略，中學生是斷然是想不到的。

事實上哪怕恭伯不提，張成也很容易看出這一點。

「我是提羅，以水銀王冠的名義，我命令你服從！」黑暗騎士說道。

紅色光芒中，黑霧凝聚成半虛幻的人型身體。

「很好，喜？」黑暗騎士似乎對恭伯的名字稍有迷惑。「奇怪的名字，你是路過的？」它注意到邊上那已經被馴服的骸骨龍。「沒關係，既然你來到這裏，那也是運氣，我以水銀王冠的名義，命令你為我效命！」

恭伯伸出一根白骨手指，輕輕撓了撓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略有困惑的神情。

「原來如此……」張成一下子明白了。

老虎頭的頭和人類的身體拼裝而成的生物？「這是什麼？你的實驗產物？」

所以，這些負能量，亦或者可以稱為死亡能量的力量會隨著時間推移，越發濃烈。當它濃到一定程度時，自然就會將死去的屍骸復活過來。這是一種自然現象。

「……什麼？你不知道我？」提羅這一瞬間顯得尷尬又狼狽。「好吧，我猜也能猜到，你是沙恩的手下。祂恐怕從來不會提及其他人……不過沒關係，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選擇。沙恩可不會讓你當一地之主，他只是死亡之主的參謀，沒這個能力。而我能。我可以任命你為本地領主！」提羅正色道。「我是提羅，死亡騎士之長，也是死亡之主的首席僕從，水銀王冠之下第一人！」

小灰灰本想發出威脅的低吼，以負隅頑抗之姿面對這股威壓，卻在下一瞬間對上戰甲臉部看不見的眼瞳。源於野獸本能的畏懼終於壓過軀體內的狂暴慾望。它縮到張成腳下，發出嗚嗚的哀鳴。不過虎臣和堰璧都紋絲不動，直面那如山海澎湃的威壓www.hetubook.com.com。

恭伯微微行禮示謝，接過卡牌，轉瞬之間這些卡牌全部隨著藍色火焰升騰，消失在巫妖手中。接著巫妖手一揮，瞬間骸骨龍再次出現在身邊。

這種格局……如此之多的屍骸……不止是鋪滿地面，地下深處應該都填滿了。因為腳下屍骸之間的縫隙里都在冒出紅光。

「張成，」在反重力飛行器剛剛升空的時候，小熊突然傳來心靈感應。「剛才真的太有趣了。」

恭伯沒動，看著那個冠冕落在自己頭上。某種……張成無法理解但能察覺的規則就此建立起來了。恭伯頭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冠冕。

「本地領主？」恭伯繼續迷茫。「本地？」

事實上，鬼地方的負能量是如此的濃烈，以至於整個周圍都在散發著暗紅色的光芒。

「諾姆丹！」提羅說道。「人類已經撤離，這裏很快就會徹底屬於我們。怎麼樣？只要你肯為我效命，這片領地就歸你統治。你就是新任的諾姆丹勛爵。」他說道。他的手凌空舉起，一個幻影的王冠出現在他手中，凌空朝著恭伯落下。

不死生物神降最方便，但在外交上最吃虧。因為種族和其他三個差異較大，一個不好就是被三家群毆的下場。雖然神降早是個優勢，但一挑三的話，這個優勢也就沒什麼用了。不是不想打，而是不敢打。後果太嚴重，大家現在同樣還是外交先行狀態。

難怪人類諸神會選擇生產孕育方式來神降。因為雖然表面上動亂紀元已經開始，但實際上雙方還處於彼此試探，冷戰熱戰諜報戰，但就是沒有真正的開戰。不死生物想佔領諾姆丹都不敢自己出面，要藉著蛛人當打手才行。

這是一位神祇。

「有趣……張成，有……比較少見生物過來了，似乎是白狄。」小熊突然提示道。

「你能看出這個計謀？」

張成現在大致明白了，這毫無疑問是不死生物一族在這場天地浩劫的大棋局中下的一枚棋子，但估計沒人料到這和_圖_書枚棋子就這樣被旅法師給黑下來了。

「這個事情，如果按照地球的說法，就是一個巧妙的『瞞天過海』。人類早有撤退之心，又被蛛人強攻——無論戰爭勝負結局如何，人類覆滅或者逃走都好，理所當然就會認為這裏落入蛛人之手……從而失去提防。畢竟蛛人數量不過數萬，又沒有自己種族神祇，根本不成氣候。而不死生物就藉助這個思維推理上的盲點，在這裏布置下一支軍隊，以圖收到奇兵之效。」

「很好！」看到恭伯如此識趣，提羅滿意極了。「新任諾姆丹勛爵。你的第一個任務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將這裏轉換完成後，稍微小心，蛛人暫時和我們結盟，但蛛后野心勃勃，恐怕不會安分守己。你要在和蛛人發生衝突之前，在諾姆丹擇地建造一座你的城堡，我的意思是一座白骨要塞。有了白骨要塞，蛛人就不足為慮。暫時就先這樣。有新的命令我會通知你的。暫時以此事為一切的重心，儘快實際控制諾姆丹。我對你抱有很大的期待。」

「也好。」張成也明白了恭伯說法正確。

濃重的屍臭中，能夠感覺到清晰的負能量瀰漫在四周。這不是單純自然環境天然形成效果，而是被某種力量束縛於此，不得揮發。山坳上方古木參天，畸形的藤蔓四處蔓延，將太陽遮擋住。以陽光為代表的正能量無法投入此處。

「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儘力催化這裏，製造出更多的不死生物。」提羅說道。「搜刮這附近區域內所有的屍體，尋找其他可用的資源……暫時如此。順帶說一下，近期有大群人類路過這裏，我命令你及時率軍攔截，能擋下多少是多少，可以以此補充……」他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對。

濃烈的負能量讓活物感覺很不舒服，哪怕隔著外骨骼裝甲，張成都覺得身體表面微微刺痛。

「我叫喜。」恭伯回答道。

「你是誰？這裏怎麼可能誕生你這種存在？」黑霧的聲音里也透露著赤|裸裸的驚愕。「不hetubook.com.com，不可能的。這是怎麼回事？完全超乎想象……呃，算了……你是誰？」

「也就是這樣子吧。」小熊回答。「我畢竟是從黃熊分出來的呢，有黃熊全部記憶。有些事情看得多了，也就懂了。」

「是啊。」小熊說道。「沒想到不死生物在這裏落子了啊。」

隨著自稱提羅的存在身體越發凝結，森寒迫人的威壓憑空降臨。張成意識這是一個突髮狀況：這位恐怕不是自己打得贏的對手。這是……一個投影？或者分身？

「一個……投影？」良久，恭伯這才看似自言自語的說道。

「一個蜥蜴人？」提羅環視了一下在場其他人，「一個金屬傀儡，」他的目光從張成身邊掃過，但根本沒在意小灰灰。「一個……什麼種族？」他有些驚訝的看到羅剎妖。

張成雖然在這個世界暫時不能施法，但怎麼說也有16級法師的一些基本能力，能夠感覺到魔法能量。所以立刻意識到這不是簡單的布置。

「你都看到了？」張成問道。

恭伯停下腳步，掀開自己斗篷的兜帽，用白骨面容正面對著這個神秘霧氣。巫妖的骨骼潔白如玉，眼眶中閃動著知性和理性的魂火。他在用自己的知識分析和判斷面前這玩意。

要特別說明的是，這高大的戰甲完全封閉，沒有任何可以窺見的漏洞存在，密不透風，如山如塔。你甚至不能確定到底是戰甲裏面有人，亦或者這戰甲本身就是全部。

被居高臨下的俯視，人們有種被巨龍凝視的錯覺。

「我的同伴。」恭伯回答道。

別看生出一個嬰兒再撫養到成年耗時良久，理論上戰爭初期沒有神祇支援會很吃虧，但結合實際情況，其實也不會吃太多虧。因為一開始根本打不起來，諸神並不是傻子。

本來應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晚，如今卻變得普通人都可以視物（當然視野很差）。無需其他，僅此就能知道這地方的負能量有多強。

幸好張成已經略知這世界大局，知道這場四族死戰，不死生和-圖-書物也是其中之一。他更是親眼目睹過那神域之中的場面，還記得無上庭中，那個頭戴水銀王冠的不死之主。

「公子，不妨我在這裏稍微留一下。」恭伯突然說道。「這裏鬼戎……不死生物眾多，正好可以收歸己用。」

「停下！」那個黑霧凝聚成的虛幻人型說道。這並不是它真的發出聲音，而是一股強烈的精神意識。這意識散發開來，每個人都能感受得到。

「……你就當我是個過路的人好了，因為好奇心所以過來看一看。」恭伯用同樣的方式回答。

張成降落在森林里。反重力飛行器飛起來幾乎寂靜無聲，真的是很好用的東西。他脫下機械裝甲，將一切收回卡牌里，然後打算回到營地自己休息的地方。看看時間，頭尾不過過了一個小時左右。

肉眼可見的黑色的霧氣在恭伯接近的時候突然升騰而起。宛如有生命一樣，凝聚在祭壇上空。

既然暫時這麼安排，張成也不考慮太多了。他隨便在外面找個空地，將虎臣、堰璧小灰灰都收回卡牌，轉而取出反重力飛行器，朝著營地返回。

「我可以問一下，您是哪位嗎？」恭伯終於開口了。

「這裡是……」巫妖畢竟是巫妖，雖然對於這個世界的魔法環境還不算太熟悉，卻也清楚的察覺到這個祭壇正好位於整個區域的核心位置。

「你忘啦，張成。這個浩劫只需要獻祭一個種族即可啊。並不是只有一個勝利者啊。先不說那些不相干吃瓜看戲渾水摸魚的其他種族，就說這四個一決生死的種族，此時是敵是友是戰是和，一切都還不好說啊。所以現在都是外交先行，沒人主動挑起衝突。以我的看法，各族神祇最理想最妥當的做法，還是聯合另外兩個，圍毆剩餘那一個。這最保險，也最妥當的做法。」

提羅的身體化為黑煙消散，足以碾碎心魂的威壓也弭然無蹤。在場眾人都是面面相覷。

水銀王冠是這個世界的神物，是與世界本源息息相關的法則神器，也是不死生物主神的證明。

到時和圖書候把恭伯控制下所有的不死生物，順帶著連同白骨要塞一起打包帶走就好了。反正到時候拍拍屁股離開，隔著不同世界，張成就不信這個叫提羅的能找上自己。

「嗯，好吧。」黑霧進一步凝結起來。最後組成了一個人類，或者至少可以稱為「類人生物」的存在。那看上去是個身披甲胄的高大騎士。暗銅色的裝甲形狀格外矯健硬朗，四肢的線條和人類相同。但細看就能察覺這並非普通騎士。這是一個封閉而深邃的存在，它的本質藏在這座肅穆的裝甲內，與外界完全隔閡，甲胄外面全身上下籠罩著難以名狀的黑暗。

這地方的屍骨，哪怕往少里計算，也是上萬啊。

張成本來想對付幾個不死生物，沒想到還引來這種事情，真的只能說出乎意料之外。

「原來如此……未來戰爭爆發，四方吃緊，此時薄弱腹地突然殺出一支奇兵，簡直就是致命一擊啊。」張成明白了。「可是如果是不死諸神已經神降了，他們為什麼不直接乘著這個機會直接發動攻擊呢？反而採用現在這種陰謀做法？在我看來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確實如此，大概就是……這個東西。」恭伯說道。「我現在可以和他聯繫，應該可以要求一些知識。畢竟我不知道怎麼建造白骨要塞。」

不過對於不死生物，情況顯然完全相反。骸骨龍很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身體——這個地方有利於它恢復和補充力量。而恭伯更是閑庭信步，朝著場地前方走去。在整個屍山中間位置，在另外一具龍的骸骨邊上，有一個小型祭壇。

除負能量之外，這裏的屍骨多到可以被稱為「屍山血海」那麼多。

他拿出兩張空白卡牌，藍色的旅法師之火升騰而起。將骸骨龍收入一張卡牌，除了骸骨龍之外的其他雜兵收入另外一張卡牌。這些不死生物在巫妖的號令下毫無反抗，盡數被收入卡牌之中。然後張成將兩張卡牌交給恭伯。

屍堆的中間最顯眼的是另外幾頭龍的骸骨，假以時日的話，這裏恐怕不止一頭骸骨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