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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成終於有點明白過來了。原來如此，這就是這個世界深層的一種奧妙。

「但是這個不能免費。」天歌說道。「能告訴我一下您原來所在的世界如何嗎？」

「很久……起碼我覺得很久了。」

「我不知您由何而來，現在又為何流落至此，」天歌說道。「但是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他的話語被精準巧妙的翻譯過來，讓張成心頭一驚。「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不過，您在這個世界其實無需如此謹慎，這裏的一切，嗯，怎麼說呢。這個世界的諸神都很忙碌，通常是沒閑暇來管我們這些外來者的了。」

眼前所見究竟是真是幻？但哪怕是幻術，其中也蘊含著難以形容的精深法力，絕非等閑。

「我還很猶豫。維持這樣子還好，畢竟進退自由。但如果加入到別的種族，三百年一次大劫就難免了。而且無法脫離這個世界。非要脫離……那就連本帶利的要脫一層皮。」

張成感覺了一下，突然之間察覺到了情況。「這裏……怎麼是魔網了？」

「不客氣，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儘管問。我不知道您曾經在您自己的世界達到什麼成就，但在這裏……我是說這個世界，有其獨有的規矩。您想要知道嗎？」

但哪怕保持著半神的力量也沒用。真的遇到人家找機會對付你的時候，你也就是砧板上的魚肉而已。畢竟擁有權柄的真神對付區區一個半神還是很容易的。更別說還有一個種族的支援。

天歌指了指身後的門，自己帶頭進入。

混沌海對於任何秩序的生物都是一種猛毒，不能說什麼東西離開世界範圍踏入混沌海就是立死，但卻是可怕的消磨。但是，作為正常範圍內最強存在的神祇，祂們在混沌海中就能堅持很長時間，以至於有可能通過漫長的漂流來到另外一個世界。

更走近一些就會發現，別說身體，對方的頭部都隱藏於一片陰和_圖_書影之中。他就像是一片混淆不清的迷霧，又似乎是一團立體的影子。

這個地圖在地球人眼裡還是太粗糙了，只要你考慮到這個落後社會的狀況，你也不會要求一比一千的比例尺地圖了。

「是的。」天歌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傳來的消息說，龍人可能出動了一整支軍隊。在這種時候，龍人是絕不可能去打一場持久戰的。這意味著這不是一個上門求教的好機會……當然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或許是上門求教的最後機會。兩者區別在於對於這件事情您到底能下多少決心。」

「哈哈……是的，我努力改動了一下，可惜範圍有限。其效果僅限於這個狹小的範圍內。」天歌搖搖頭。「沒辦法擴展出去。我還以為我可以改變這個世界。要知道，如果我能將魔力潮汐變成魔網，那作為魔網塑造者的我，就等於擁有了魔網的最高控制權。如果真的成功，憑此為神也並無不可。可是不行，我的能力只限制于這個小小範圍。一旦我擴大魔網，那就是應付不暇，東缺西補的，根本無法維持。」

「不止張成閣下曾經擁有什麼樣的權柄？」天歌問道。

「是我事情雜多，難免分心。而且此事是我御下不嚴。」天歌說道。「非常抱歉，雖然不能提供一百條生命來彌補您受冒犯的損失，但我相信可以用其他方法來彌補……啊，是我冒昧了，慢待貴客，先進來坐一下吧。」

「那您沒想過……離開這個世界嗎？」

「不能。」天歌回答道。「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這個世界並不排斥我等進入。」

「啊，是這樣嗎？謝謝指教。」張成說道。

「是龍人嗎？」張成問道。

「呵呵。」天歌沒有回答，相反輕輕笑了一下。「張成閣下，相信您自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混沌海中的旅行，可是沒那麼簡單的。」

「是的，一個很m.hetubook.com.com古老的存在。」天歌說道。「很少有古禍有定居的地點，星辰鳥絕對是其中的一個例外。嗯，他確實繼承了很多上古的知識，你向他尋求某個問題的答案嗎？」

「您可以加入，對嗎？」張成有點好奇的問道。或者說他開始想知道敖廣的情況怎麼樣。

「閣下來泰羅城裡，應該不是隨意閑逛，而是有事而來吧？」天歌主動開口。「不妨說出您的目的，如過我能幫上一點忙，那也算是抵消對您的冒犯，如何？」

而在張成面前，自然出現了一個杯子，裏面裝著未知的液體。它懸浮在張成前方，可供他隨意取用。而虎臣，莫名其妙的侍立在張成側后。

門中是一片迷霧，張成只是略有猶豫就踏入其中。一進入其中，身體彷彿飄飄蕩蕩，就像是腳下踩的不是實地，而是電梯，或者是飛毯之類。不過張成總算克制住自己的衝動。他感覺自己身體在緩緩下沉，穿過一層飄渺的雲霧，最終進入一片黑暗荒廢的世界里。在他定下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在一片昏沉的山脈上方。周圍就是夜幕下的茫茫雲海。

這個世界的位面之主已經將神祇視為待收割的韭菜，隔個幾百年就要收割一波，自然不會讓祂們跑了。所以定然會有某種規則存在，避免神祇逃入混沌海。

張成作為新手沒有這種感覺，但哪怕是老資格的旅法師，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天涯淪落人的感嘆，旅法師就是這麼一回事。根本不可能「淪落」，故鄉也是很遙遠的概念。

另外一種規則啊。張成心中暗自明白，看樣子位面之主都不可小覷。

「這個……」張成想了一下回答道。「也沒太大區別，一定要說有的話，我來的那個世界魔力被收束歸納為一張網，可以被稱為魔網。而在這個世界，魔力擴散開來，宛如潮汐一般。這就是我所知道的最大區www.hetubook.com.com別了。」

「哈……確實如此。您感受一下，這裏的情況如何？」天歌問道。

「是我有點衝動了。」張成說道。他聽到自己內心深處傳來一陣笑，但被他無視了。

「哈，那是無奈之下的嘗試，因為我遍訪這個世界諸神，發現確實沒有這方面的神職存在。只有少量神祇有部分權柄涉及這方面，但是那也只是輕微涉及。可是這沒什麼用，這個世界的一切神力源泉……必須依賴某個種族。」

而在他對面，天歌也已經入座。在這裏他同樣是一團陰影被摺疊成的人型，你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外貌，更無法判斷他的神色表情。

「是的，我想知道！」張成隱隱有所感覺。這位天歌，恐怕並非如他想象的那樣是個旅法師。

毫無疑問，這位就是這裏的主人了。如果沒搞錯，這個人就是泰羅城的城主，泰羅·天歌。張成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真名，但在這個世界，應該可以這麼稱呼他。

那當然，無論魔網還是魔力潮汐，都是位面之主或者說神上之神為之。和神上之神對著干……這個只能說自找沒趣？做得到的話，你也就是神上之神了。

「您到這個世界有多久了？」天歌問道。

這是幻術嗎？亦或者是一個真實的異位面？至少也是異空間？

有趣……空間嵌套著空間？世界包含著世界？

「也就是說……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就會無法脫離嗎？」張成沉默了幾分鐘問道。

發生過一次海難，然後幸運的被搭救上一艘新船。這種情況下這艘船再丑再破，也沒人會有興趣再來一次海難。

「無法脫離，如刺入骨。享有權益的同時也必須承受束縛。」天歌乾笑了一下。「我淺嘗輒止，還算是全身而退。張成閣下初來乍到，應該還不熟悉，自可以去試試。」

這就好比古代船舶失事，倖存者有可能通過一塊木板之類的東西堅持較長時間m.hetubook.com.com，甚至有機會遇到其他船隻從而獲救——但是這種幸運兒終究只是少數中的少數，大部分人還是餵了魚。

世界不大，就像是一個大型島嶼的程度。但是這種一切全在眼中盡覽無遺的感覺，卻宛如神祇高高在上一般。

「您在這裏無法恢復昔日的榮光和權柄嗎？」張成問道。

「也就是說……還在最後的機會？」

可惜因為羅剎妖心靈免疫的緣故，雙方無法通過精神鏈接溝通。所以張成沒辦法詢問羅剎妖此時到底所見所聞是何種場面。

「順帶說一句，如果我是你，我就現在就不會去找他。因為可能會捲入一場不相干的戰鬥。」

雖然此魔網非彼魔網，有著一定的差別。但是這確實是魔網而非魔力潮汐了。魔力被收束，穩定的流動，而不是繼續維持著那種宛如潮汐的涌動。

「具體|位置嗎？」天歌手中揮了一下，一張地圖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張成手裡。他定神看去，卻見這是一張皮革紙，上面畫著大致清晰的地圖。其中有個點被標明了。很明顯，這個標明的點就是星辰鳥所在之地。

張成花費了一點時間才確信這不是反話。

「我聽說這附近，有個被稱為『星辰鳥』的古禍？」張成問道。

同是天涯淪落人……這種話肯定不合適出自旅法師之口。因為旅法師並不是天涯淪落人。

這人真會說話……如此客氣，反而張成自己不好意思起來。

張成點了點頭，他最關切的事情已經得到答案，那麼現在，按照一種無需說明的默契，輪到天歌來發問了。

「算是吧。」張成含混的說了一句。「問一句，他在哪裡？」

但哪怕不能問，眼前這種場景確實震撼人。雖然張成覺得自己已經算是見多識廣了，但這種場面，別說見識了，聽都沒聽過啊。簡直聞所未聞。當然這也讓他心中警惕更深。

「你好，我叫張成。」張成模仿對方的動作，同樣回禮。自和_圖_書從經過犬戎世界的經歷之後，這方面的模仿能力他已經相當強。「你叫我張成即可。」

「天歌閣下，您來這個世界多久了？」

至於外來者……人家是真的無所謂。

不按這個世界的規矩，你就無法封神。不能封神，那麼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等著力量一點點的耗盡，再加上物質世界的壓制，最終就只有半神程度。不，也許半神都不是終點，那個砂族的主神就是例子。也許會自然消亡？

「不是很久。」張成含混的回答道。

「蓬蓽未掃，而貴客臨門，」天歌說道。「實在讓人惶恐。剛才城中之人對閣下冒犯，讓我震驚不已。」

敖廣好像加入到這個世界的明爭暗鬥之中了。

張成泛起一陣莫名的記憶。其實神祇別看是位面之主的助手（大部分情況下，這個世界並非如此），但實際上祂們是唯一一種可以脫離世界的存在。

但如果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封神，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也變成了韭菜中的一部分。三百年就要被割一輪韭菜。

一座巨大而雄壯的古老殿堂在視野盡頭，它坐落在山脈之上，頂端又躍出雲層。這一切彷彿是雲端上的場景。在他恍惚之間尚未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宛如神祇，已經坐在一個寶座之上。寶座就在神殿內部，但高聳的神殿明明存在，卻又擋不住他的視線。他的目光穿過荒涼而陳舊的古道，看到了這個凋敝荒涼的世界。

「你好。」對方主動行禮，說是行禮，但這個只是一種猜測，因為這個行禮動作張成從未見過。「我叫泰羅·天歌，你可以叫我天歌。」

或者說旅法師根本沒有「天涯淪落」一說。

但如果不是個旅法師，他是什麼？有什麼存在能夠以肉身橫渡混沌海進入另外一個世界的？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是的，最後的機會。龍人這次恐怕會贏。」天歌說道。

「我看到天歌閣下的嘗試了。」張成說道。「契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