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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趙師傅。」她有些失望的嘟嘟嘴。

電話那頭很平靜，連一根針落下來的微小悸動都沒有，就像已經掛斷，但卻也沒有嘟嘟的盲音，尹琿明白，這是趙得水在思考，大約過了五分鐘，電話那頭才沉重地嗯了一聲，然後迅速的掛掉。

尹琿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顫抖，緊跟著的，是手腕，整條手臂，肩膀……周圍的一切都在抽離變形，幻化為自己心靈最深處的那層恐懼。就連平時看來很溫暖的東西，現在也變成了邪魔，惡鬼，獰笑著，肆無忌憚著。

「喲！你們兩個這是幹什麼呢，度蜜月還是拍拖？」沈菲菲從房間里走出來，看到兩人的臉上都掛著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樣，當下好奇地問道。

「快點告訴我，到底誰是下一個？」老趙頭有些急了。

「什麼？！」老趙頭幾乎是用喊來說出了這兩字，也正因為一時太過於激動，以至於接下來就是連續不斷的咳嗽。

「尹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我，咱們去報案，真的，殯儀館不能再死人了。」唐嫣的眼神中滿是驚恐，不過她仍舊是盡量用自和*圖*書己的淡定遮掩住這股恐慌問道：「不要害怕，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兒的。」尹琿緩過神來，溫言道。

尹琿哪有心情理會沈菲菲啊！而是一把抓過唐嫣，將她拽出了房間，扔到了沙發上問道：「唐嫣，你有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不太對勁？」

現在的他，就彷彿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恐懼地畏縮在角落裡，迎面是無盡的黑暗。

「沒什麼，就是隨便聊聊而已。」尹琿收斂住過分的表情，淡定地笑了笑。他自然不會口無遮攔。

「有！」

電話那頭的趙得水身體狀態貌似不太好，在連續咳嗽了四五聲之後，這才穩住了音調：「怎麼了小子，有事嗎？」

這不是真的吧！這隻是一場夢對吧？尹琿的心裏，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唐嫣發現尹琿的表情就跟霜打得茄子似的，她也很奇怪，便摸了下他的額頭：「臉色怎麼那麼難看，發燒了嗎？」

有位心理學家曾經得到過這樣一個結論：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人類毀滅。而是整個地球，就只剩下了你一個人。你要面對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孤單，還和-圖-書有，心靈的折磨。

尹琿沒回答，只是皺了皺眉，擺擺手，示意她先坐下。唐嫣只得坐下，她知道對方的脾氣，如果不想回答的問題，就算拔牙他也不會告訴你的。

看到這一切，尹琿身上的力氣瞬間就被抽空了，頹然地倒在了牆根，面無表情，只言不語。

尹琿倒茶水的手懸在半空，愣住了，那剛沏好的龍井都逸到了桌子上，也忘記收回，直到唐嫣喊了他一句，他這才有點醒悟了過來，忙手忙叫地收拾著，不過尹琿的心思全不在這上面，稍一疏忽，又把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唐嫣叉著腰，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把尹琿推到了一邊，自己親自收拾起來。

「師傅，麻煩您來我這裏一下。」

不光是他，連唐嫣也一下子跳了起來，目光逼視著尹琿問道：「尹琿，告訴我，到底誰是下一個？」

看到趙得水身後那一排排腳印，早上才拖完地的沈菲菲，嘴撅的可以掛上兩個油瓶。

「小子，不要忙這些瑣事了，告訴我，誰是下一個。」

聽了他這沒頭沒腦的話，唐嫣倒是有些莫名其妙：「開什麼玩笑，什麼和圖書不對勁？我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啊？」

抬頭望去，天花板到處都籠罩著一層陰霾的氣息，令人驚恐的是，這股冷色調始終停留在整座公寓。雖然唐嫣她們看不到，但自己卻能清晰地發現，冥冥中，每個人的周圍，似乎都帶有這種能量波動。

關掉手機，尹琿看了不看的就丟在了玻璃茶几上。

思緒如倒帶般在腦海里穿梭，在回憶定格在最後一個焦點時，尹琿發現，當年在殯儀館看到第一個鬼魂時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那麼真切，那麼有質感，又是那麼的……久違。

尹琿則從沙發上坐起來，恭恭敬敬的給老趙頭讓座，端茶遞水伺候，不在話下，這是茅山的規矩，也是尹琿打開始就認定的規矩。

而那股灰色的氣息，就好像是站著自己身邊的一位死神，居高臨下地盯著自己，就好像自己也在俯視著它。

唐嫣也不再多問，她知道尹琿是不會回答自己的，不過聽到尹琿的託辭，卻還是觸動了內心的某一個地方，很是感動。

來不及換鞋套，老趙頭就急急忙忙地竄了進去：「小子，我來了！」

「哦！什麼事？」hetubook.com.com老趙頭倒是來了點精神，他知道自己徒弟的脾氣，無事不登三寶殿，登了三寶殿，就一定是大事。

盯著她看了良久，尹琿這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掏出手機，撥通了老趙頭的電話。

「唐嫣，幫我拿……」沈菲菲從洗澡間出來了，沒有看到尹琿還在卧室門口，剛從洗澡間走出來就看到了尹琿，嚇得尖叫著倒退了回去：「尹琿你這個大色狼，誰讓你在這裏的。」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頹廢的倒下身子，躺在沙發上，尹琿將頭髮朝後面翻卷著，露出了潔白光華的額頭。

尹琿的臉色很難看，至始至終都很難看，他雙手用力的揉搓著長長的頭髮，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咬牙切齒地答道：「是唐嫣，下一個是……唐嫣。」

尹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知道下一個死的是誰了。」

她不是笨蛋，從先前尹琿的一系列反常舉動就已經看出了端倪。而他現在的這句話，更是讓唐嫣心中的不安，有所加劇。

這時，屋子外竟然傳來了清脆的叩門聲。正準備鑽進房間的沈菲菲停下了腳步，攤了攤手，頗有些無奈：「唉和圖書！本來不想當這個電燈泡的，結果，又來了個電燈泡。這樣吧！你們兩個聊，我和這個人聊，不會打擾你們的。」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什麼叫渺小。

果然，湊近一看，此刻唐嫣的印堂之上，已經出現了黑氣。雖然沒有當天的錢方那麼濃，但是的的確確出現了。而她雙肩和頂門的本命燈，業已開始慢慢的變弱了。

「額，看來是我打擾你們了，那好，我躲。你們盡情『聊！』」沈菲菲將最後一個『聊』字拖得老長，接著又意外深長地看了唐嫣一眼，便要閃進房間，執意成全兩個人的甜蜜空間。

說完，她便不顧尹琿那兇巴巴的表情，踏著一雙粉嘟嘟的拖鞋，跑到了門邊。

而對尹琿來說，最可怕的，卻是自己能看見的東西，別人都看不見。它們就在樹梢，大樓的頂端，向你招手，亦或者和你同乘一輛公交車，你坐在左邊，他坐在右邊。它們有男有女，有老又少，有古代的，也有現代的。

擰開門鎖，沈菲菲發現來客竟然是一個滿頭汗珠的老頭子，再仔細一看，原來是趙得水。

尹琿有些猶豫地鬆了手，接著一語不發地坐到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