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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影感覺自己被拉了一下，朧月增助已經拽著她迅速穿過這片區域，隨著他們離開，那男人的敵意也漸漸減弱，破口大罵了一陣，隨後轉身回到屋內。

覓影的人造眼看到那人身上粘稠的汗衫，又看到屋裡堆積的郵票包裝袋，只覺難以應付。

「得救了！」

朧月增助蹲伏下來，看著他們，隨後念一個咒，身體迅速化作一團迷霧，隨著狂風呼嘯，借力飛向底部。

「機器人！」

「神秘學的痕迹，像他們這樣的人很容易沉迷於某種邪惡之物。」朧月增助看到一個通往底部的暗門。

覓影又將槍口瞄準另一個離自己較近的匪徒，扣動扳機，散射的高溫能量塊瞬間穿過他的身體。

「敵人在哪裡！」

「這些匪徒想知道什麼知識呢？」

三教九流的本地人正往上看，指指點點，他們神情冷淡刻薄，深受各種各樣的疾病折磨，即便飢餓和污水還沒讓他們送命，身上劣質植入物的老化也會令其吃盡苦頭。

「我們正從一個更底層、更平凡的視角看著這個污濁的世界。你只是個打手，我只是個雇傭兵，像莉拉·尼斯托和小島葉子那樣名聲滔天的權勢者根本不會看重你我。不用爭辯下去，因為我們所伸張的也只是各自心中堅信的東西罷了。就現在而言，我永遠站在人類這邊。」朧月增助說。

覓影往角落一瞥，很快看到若干堆積的人骨，有些還沾著鮮血，周圍紅燭搖晃，照得它們陰氣森森。

不過覓影的話確實讓他看到了問題的一個側面。

覓影戲仿尼德萊特的口氣，顯得伶牙俐齒。

朧月增助從沒想過覓影說話會這麼流利又精明。

哐當——

「對，那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大的功業。」

「一定程度上沒錯。所以我希望你別把我僅僅當成一個合成人。」覓影點頭，「我認為www.hetubook.com.com必須有人夜以繼日地努力，一點點對抗邪惡，這是對自動化正義的補充。」

「標籤把事情變簡單了！魔女是神秘學，關起來。怪物是神秘學，關起來。哪怕是那些經常做好事的怪物，因為標籤，哦，太方便，貼上神秘學，關起來。這就是公司聯盟150年來乾的事情。雖然公司根本就沒有好好研究過神秘學，全在搞錢，但沒關係，因為有在對抗神秘學，所以公司有大功一件。是這樣？那還真是牛大了。」

「謝謝！謝謝！」

「我已經做了很多事，你也應該能看出來，我不喜歡神秘學的肆意擴散。人類有必要作出限制……你肯定知道普通人在這種威能面前有多麼無力。」

覓影匆匆爬上對側建築，繼續追擊冷灣暴徒。

「神秘學很危險。」覓影承認。

「他們怎麼找到這的！」

戰鬥吧，答案總會有的。抱持著這樣的念頭，朧月增助突入暴徒人群之中。

轟！

底下是販賣水果和食物的大片攤位，香蕉、火龍果、菠蘿和各種古怪的合成水果擺在一起，污水橫流，野狗和食屍的怪物四處爬行。

「什麼？」

一個高大的改造人壯漢吼叫著向覓影衝來，他皮膚粗糙，簡直像頭鋼牛一樣。

他檢查了一下，隨後用武士刀將它撬開，跳了下去。

哇。覓影抱著手裡的焰潮霰彈槍，立刻瞄準其他人，他們頓時士氣大跌，踉踉蹌蹌地往深處跑。

「就像公司聯盟對神秘學的清剿和收容行動？」覓影問道。

感覺自己就像超級大公司派來砰砰的。覓影暗道。某種清道夫，有種小壞壞的感覺。

當他靠近地面的時候，四周的大風漸漸被周圍錯綜複雜的房屋所阻攔，他也能更好地進行移動，不至於被吹散。

覓影默默等待。

「嗚哇啊—和*圖*書—」更尖銳的慘叫隨之響起，小塊能量分散穿過那名匪徒的身軀，擊穿他的大部分器官、手臂和腿腳，整個人像是被鑿出了好幾道圓形裂縫，身上開出七八個拳頭大的孔洞，衣服也瞬間點燃，黏在他的皮膚上。

「這裏不是他們的總部。」覓影懷疑。

「其實……和那些真正能決定世界命運的大人物相比，我們就像歷史的塵埃，我們根本沒有巨大的能量去塑造世界形態。」朧月增助接著說。

「法律就是自動化的正義，只要建立了法律，它就能天天製造正義。」覓影現在有自己的理解。

覓影伸出手，彈出抓鉤，固定在對面房頂外露的金屬水管上，隨後扣動機關，線繩快速縮短，牽動覓影往對側房子跳去。

他一聲不吭地抬起手裡的刀。

朧月增助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地板上方，那裡正有無數人奔走，清算整個窩點里可資利用之物。

「怪物一樣。」覓影憎恨不義之事。

「救命啊！」

「公司安保！」

「但也需要人的堅守，人的守望……人的收容和控制。神秘學不該擴散，只需要一些最聰明、最勇敢和有犧牲精神的男女對其掌握，用來保護大多數。那樣的人，就像禁忌力量的承載者一樣，是某種過渡階段的產品，到最後所有神秘學都會被刪除。」朧月增助說。

「該死——」其他匪徒看到這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瞬間膽戰心驚。

「嘶——」

「嘉龍坡從這到其他地方，還有成百上千個類似的儀式點，每家每戶都想通過獻祭換取河女的知識，父母犧牲女兒，孩子獻上老人，男人獻上女人。」朧月增助檢查了一下用木頭拼湊的小神龕，碗裏面裝滿了某人的鮮血。

「發財的辦法，治病的手段，泡妞的技術……一切能讓他們遠離痛苦的知識。」

「你擅長和*圖*書的並非交涉。」朧月增助猛力一躍，跳過兩座房子之間2.5米寬的距離。

因為尼德萊特是個幽默的人，說話很有意思，所以覓影巧妙地進入自己檔案里尼德萊特的語料庫，從裏面剪切文字片段，再用覓影的語音播放，等於複製了尼德萊特的口才。

水管是堅固的，但固定水管的水泥牆面突兀開裂，覓影賴以機動的支點瞬間變形，她的身體也朝下墜去！

「敵人來了！」

「大公司來了！」他們嗚哇怪叫，互相叫喊，準備伺機組織防禦或者撤退。

她聽到引擎工作的呼嘯聲從遠處靠近，意識到友方支援到達，這才跳下屋頂，降落在那些兇殘的匪徒中間。

覓影的身影掠過底下上百個腦袋，她的腳不自覺地伸長，差點把他們全部踢爆，多虧朧月增助用力拉繩，將她拽到高處。

「哇呀！」下面市場的人們朝上方大吼。

他連慘叫都沒發出，身體中央瞬間被燒成滿地的能量塵埃，只留下染血的指尖、雙腳和上半個燃燒的腦袋。

「我很耐打的。」朧月增助說。

覓影抄起手裡的焰潮，扣動扳機。

冷灣暴徒的棲息地是某種小型工廠，規模不大，用於家庭作坊，大概是為了造什麼手工製品，覓影尾隨其後，進入那曲折的金屬迷宮。

凜音和陸鏡的笑聲從上方傳來，覓影知道她該走了，她們那麼開心肯定是找到好東西。

朧月增助微微一笑，多年來的堅守不可能被三言兩語鑿出裂縫。

朧月增助立刻伸出手抓住她那根用來高速機動的線繩，將她從底下猛拉了上來。

「是的，利用神秘學會導致更大的災難。幾十年來多少人的失蹤賴此之惡。雖然我不知道一個合成人能不能理解……」朧月增助指著這座地下儀式點。

「你……」他低聲說。

「你知道外界對我的傳言嗎？」

「謝謝和圖書。」覓影轉頭看到朧月增助的手被鋒利的線繩割傷，血流如注，「你的手……」

……

覓影抬頭，沒有接話。

「是的……」

「去死！」

「動手！」他們大呼小叫。

「滾！」神經兮兮的男人將槍往前刺。

他穿過腳下金屬屋面，在邊緣停下，覓影從這裏往遠處看，正看到他們追擊的那幾輛改裝車停在狹窄街道旁邊，從上面不停跳下一名又一名暴徒，其窩點似乎是座工廠。

其他人收集戰利品的時候，朧月增助提刀走向這座骯髒建築深處。

他在原地凄厲地慘嚎了好一陣，直到整個身體隨著那些裂縫的擴大而垮塌。

鎖定位置后，友軍穿梭機也已到達。

「你想找到什麼？」覓影追問。

「我幾乎說不出話，差點要火併起來，這地方真亂。」覓影快速狂奔。

「終於活下來了！」他們跌跌撞撞地爬向施救者們，向其致以最深切的感激，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覓影從後面跟上。

朧月增助手往上指，他們在一個充滿血腥味的地窖里，其他人則在工廠窩點中翻箱倒櫃。

覓影立刻發訊喚人支援。

「要明白……有必要在神秘學與普通人的生活之間建立藩籬。一個小有法力的人就能殺人全家，再全身而退。你迄今為止遇到的神秘學全都是好人好事？你也知道在它們眼裡人類就跟玩具與奴隸一樣。」朧月增助說。

「自動化的正義？」朧月增助沉吟。

「所以你也想刪除你自己？」

「我希望嘉龍坡之戰能澄清我們心裏最後的疑惑。」覓影說。

等覓影他們再到的時候，走廊上已經血流成河，朧月增助提著染血的刀走開。覓影打開後面房門，裏面十幾名忐忑不安的公司人喜極而泣，大聲尖叫，完全被得救的喜悅而震撼。

大量紅色能量塊從槍口轟出，瞬間將壯漢整個人從中炸掉！

「https://m.hetubook.com.com你的聲音是你自己的，但說的話不是。」朧月增助看出端倪。

覓影坐在地上，又記起過去的種種殘酷片段。有些人可以不擇手段。

「有一說一，你明明可以跟它們對話。現在的情況是，大部分東西，只是因為人類尚不能用科學解釋，就一下排到『神秘側』，然後指著它們：進籠子吧！神秘學！——然後打打殺殺，排除異己。如果你一直都抱著這樣的態度，那我也只能順從你了。」覓影說。

「走！」

「你太傲慢了。」覓影說。

「他們說你是賽博妖鬼的影子，你是那個網路意識體在人世的投影。」

「我們還有人質——」匪徒們沖向他們收容人質的房間，卻見朧月增助不知何時已至。

她跟朧月增助點點頭，隨後從梯子爬上暗門，回到頂上，凜音和陸鏡正開心地清點收穫。

獲救的公司人撥通信號，與希盛酒店達成聯絡，準備趕回。

終於。覓影的情感模塊中生成欣慰的代碼。又一次除暴安良。

他獨自站在門口，預先念過了咒，身上亮著多道不同咒法守護。

落到底下，她看見周圍堆滿詭異畫像，那些畫像上都繪製著河上的虛影，像個女人，以不同姿勢站在金色大河之上，血腥氣十分濃重。

「因為我的朋友說話更清晰。」

「那是當然的……只有贏家能抬頭挺胸闡明理念，輸家的屍體只會被踢進冷灣。」朧月增助低聲說。

「這幫人還有好幾千，他們原先是碼頭工人。」

他檢查地上的塵土，十分乾淨。

覓影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她曾經只是一個家用服務機器人，現在卻某種意義上成了正義事業的代行者。朧月增助這人有點奇怪，卻讓覓影覺得像同路人。也許只有偏執的人才能獻身於那些非凡的事業。

「敵人在哪裡！！」銳卒機器人們空降而下，尾隨而進，大殺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