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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後視鏡里湊了湊，再三看了看，確定這是自己的眼睛，不由的苦笑。

我和墨修之間，並不是哪個說了算的。

等我給龍靈來送湯的時候，他不過是和龍靈一塊打遊戲，還真是有事啊。

只是有點擔心的看著我沉聲道：「你明白嗎？」

我將左手掌心朝他攤了攤：「離婚了。」

這雙眼睛，就像是秦米婆的眼睛一樣，已經失了清明了。

卻聽到他沉笑道：「何悅，從那枚鎮魂釘入你三寸靈台起，你與我之間的婚盟就已然斷絕了。」

「行了吧。」我自嘲的笑了一聲，這件事情，總是有辦法再問的。

「何悅。」墨修點了點那朵紅梅，沉聲道：「那條在你夢中護著你，讓你夜夜安眠的黑蛇，已經不會再出現了。本君乃是……」

所以墨修讓我逃，不只是我想逃，而是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學著何辜的樣子，朝墨修作了個揖：「如此，就不打攪蛇君了，我先去找到那個打豆腐的瞎眼婆婆。」

「就算現在，玄門中人，各家都有人守在清水鎮外，一有事情，就會由於心鶴前去溝通，共同商議如何解決。」何辜目光閃閃。

因為昨晚所有人中了黑戾，所以沒有清醒，隔壁店裡的劉嬸，也沒開店門。

我不知道墨修這條患直男癌症的蛇什麼時候，將感情這種事處理得這麼順暢了。

我胸口微微發www.hetubook.com.com悶，輕輕的呼了好幾口氣，依舊感覺不舒服。

墨修沉眼看著外面，輕輕「嗯」了一聲：「你明白就好。」

「昨晚在回龍村外，因為被強行切斷了與黑戾的聯繫，全部昏睡了過去。風老在用玄學和科學結合的辦法，先保住他們的性命。就等你去找那個什麼豆腐湯解黑戾了。」何辜臉色發苦。

「明白！所以無論是射魚谷家，還是你們，對於墨修都不是太尊重，因為知道他活不太長，威脅不是太大。」我突然結合著一想，就明白了。

這意思，四捨五入就是他死了，讓我好改嫁一樣嗎，這麼明顯都猜不到，這些年的電視和小說白看了。

我拉開車門上去：「你沒去自來水廠找血水的原因？」

怪不得昨晚，在陰陽潭我那麼一番撩撥，明明感覺墨修身體有了反應，他卻借口有事，直接離開。

龍靈落入熔岩中的情況，還有那陰陽潭裡，那個古怪的東西所說的話，其實都表明墨修活不久了。

嘟囔著道：「蛇君可能是……可能是……」

「符紙是湘西摺紙世家蔡家，用通靈木所造；符紙上的硃砂是意生宗提供的，畫符的是辰州符萬家，提供符籙的是祝由世家……」何辜沉沉的說著。

他抬眼看著我眉心那朵紅梅，目光微沉：「這一縷心頭血，只不過和-圖-書是為了護住那個孩子。」

那兩個拿著抽風機的，立馬念著咒語，原本放在旁邊的符紙，嘩的一下朝著火堆中飛去。

「我知道了。」我微微後退一步，朝墨修輕笑：「所以我回來那晚，在陰陽潭裡，那樣明著暗著引誘你，你也不為所動。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吧。蛇君果然很有操守，沒有婚盟這道名份，就不再行男女之事。」

就在我逃離的那晚，他掌心還有著的咬痕，這會已然不見了。

墨修前面剛提到自己要死了，讓我好好的把肚子里的孩子當成普通人養大，海闊天空什麼的。

整個鎮子，都好像成了空鎮了，別說一個人不見了，連狗都沒見一條。

「連那個抽風機，也是幻空門，在裏面畫了凶獸大風的圖樣，才能吸取這焚化黑戾邪灰燼。」

黑戾已經去了，可那團黑毛被噴火器一燒，立馬發出尖銳的慘叫聲，所有的黑毛順火嘩嘩的長，燒著的細灰在空中飄蕩。

而墨修的掌心，也跟我的一樣。

我左手五指蜷縮，摩擦著光滑的掌心。

道理誰不懂？可心裏那道坎，又有誰幫我踏過去？

水龍頭裡都湧出了血水，鎮上的水源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不只是不適合生存了，怕還會有什麼污染之類的。

「他命不久矣！」我搓著掌心，冷聲道：「所以他想撇開和我的關係，免得哪天他死了，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傷心。」

我心頭微微發著顫，彈動的指尖慢慢的收攏。

抬眼看著墨修：「所以呢？」

就因為他要死守這清水鎮，所以連那種相當於讓我改嫁的話都說出來了！

只是那雙眼睛，好像矇著灰一樣，渾濁不堪，與那張臉很不相襯。

墨修微微緩了口氣，雙唇輕顫，似乎有什麼到了嘴邊，想說，卻又說不出來。

符紙一經燃起，上面的符籙閃著金光，隨著咒語聲起，那尖叫聲才弱下去。

現在回想起來，我其實也分不清，似乎沒有選擇，我只能和他在一起。

看著空蕩蕩的馬路：「清水鎮的人呢？」

所以我回來，幾番求歡，他也不為所動！

兩人雙手攤開，我有那一身美人皮，傷口愈合得很快，肌膚晶瑩，就算昨晚為了打開邪棺，划傷了掌心，可這會左掌心依舊光滑如玉，看不到半點傷痕。

「蛇君太過強大，越是強大的生靈，在世間所消耗的能量就越大，所以……」何辜解釋得有點含糊不清。

另外兩個背著噴火器，等他們弄好了法陣和抽風機，這才朝著那一團長著黑毛的東西噴去。

我沒有什麼交通工具，只得抬腳朝河邊走。

墨修卻已經輕輕拉起我的手，慢慢將自己的左手展開。

那輛白色的車子上，直接下來四個穿防化服的人，其中兩個人拿符紙在旁邊圈了個法陣和_圖_書，然後拿著個什麼抽風機之類的，在旁邊等著。

「你知道？」何辜更加詫異的看著我，滿是不解的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生氣啊？」

正好這時外面一輛白色的防疫車駛過，馬路邊好像有一頭死牛，還是死豬，因為黑色的毛長得太多，像一個長滿了黑霉的大桔子，覆蓋了整個屍體，也不知道是什麼，看不真切。

何辜停著車，和我一塊看著：「這就是風老他們的人，那些符紙是昨晚連夜造出來的。」

我突然感覺掌心有點發癢，指尖輕輕彈動，想去抓墨修的手。

說著，轉身就朝外走。

我重重的喘著氣，盯著何辜：「你不是說蒼生何辜嗎？他就不是蒼生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做，什麼都是他的責任！可他卻不能久活，這就公平了？」

輕聲道：「何悅，清水鎮一旦失守，外面就再無寧日了。蛇君他不會離開清水鎮，他的責任就是死守著這片地方。可他希望你離開，所以才會口出惡言。」

自己到底是喜歡墨修，還是只想靠著他保命，所以抱著他的大腿。

畢竟上次墨修醒來，也不過是待到浮千獻祭了蛇棺，他拘出了陰魂就沉睡了。

剛出門，我就聽到卷閘門直接落了下來，「嘩嘩」的作響。

一時撫著小腹，有點迷茫。

剛轉過街角，就聽到喇叭響，何辜開著問天宗那輛麵包車：「上車。」

眉心那朵ｗｗｗ.he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m紅梅，似乎更艷了，好像閃著血。

憑什麼啊！

何辜詫異的看著我，瞄著掌心看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自嘲的笑道：「那火也不是普通的火，是飛羽門所供奉的畢方鳥火精所化。水是射魚谷家，從古鹽井裡取的水，能清潔那些陰邪氣。」

「水源的話，大師兄看比較准。」何辜開著車，瞥了瞥我：「傷還好吧？看你樣子不太開心？和蛇君吵架了？」

看著車子後視鏡里的自己，就算連熬了幾天幾夜，那張美人皮依舊讓我臉色光澤。

后一句就提到和我的婚盟沒了。

抽風機將燒著的煙和灰全部抽了進去，等最後，更是將骨灰都收進去，又往燒焦的土上潑了一瓶水，這才重新上車離開。

這次倒是清醒了十八年，這半年來，還挺強大的，可能是「電量」，已經消耗光了吧。

「我也不知道我生氣什麼。」我將掌心捲起。

苦笑一聲，這才轉眼看著何辜：「既然知道墨修這麼重要，玄門之中這麼多人，就沒有想辦法救他嗎？」

看著那輛白色的車子，往小路上開了沒多遠，又下車了，似乎路邊又有什麼死掉的東西。

我怕自己再留在這裏，會控制不住情緒。

何辜低咳了一聲：「也不能這麼說，就是……蛇君比較低調。」

目不轉睛的看著我道：「何悅，雖說玄門中，你爭我斗，大家都各有所圖，可終究是有所為，有所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