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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雞蛋有點小，可能是自己家養的土雞，蛋殼比外面賣的光滑一些。

這些蛇頭全部朝外鑽，而且有鼻孔有眼有毒牙，隔著衣服摸著硌手，更何況現在露在外面。

我忙接了過來，裏面是米，以及用棉布包著的兩個雞蛋。

看上去雖說不噁心，可卻瘮人。

不過幸好谷遇時，只問巴山的未來。

帶著質問，又帶著不甘：「你為什麼現在才來？你寧願逃往問天宗，也不願來巴山看上一眼，為什麼！」

「小心！」我忙一手握住另一枚蛋，抬手想灑米將蟲子弄開。

觀未來，次之，因為未來是可以根據現在改變的。

「我知道，我該早來的。」我捧著雞蛋，聽著遠處的號角，時升時滅的火光。

深吸一口，就嗆入了鼻子里。

未來已定，那麼現在還重要嗎？

秦米婆只是告訴我，等哪天你需要回望前塵的時候，就知道，望前塵為什麼最難了。

怕是這些蛇頭，只不過是個開始。

沒有香，沒有紙，也沒有水。

遠處的號角聲好像慢慢的變得沉遠，又似乎聽到了巴蛇在山林中嘶吼著。

「開蛋吧。」谷遇時卻好像很沉著，伸著顫抖的手：「你一枚，我一枚。我觀未來，你詢現在，都為了巴山，好不好？」

我身體被冰冷的雨水打了和圖書個激靈，感覺掌心的米被水衝散，忙睜開了眼。

一是要消耗麻痹我體內與龍靈有關的那縷神魂。

我沒想到，巴山才是蛇棺的起源。

似乎想朝我遞過來，可伸到半空就脫了力，直往下落去。

可根本不用掀開蛋殼，只不過是剛剛掐破，一隻只細若蚜蟲的灰黑蟲子，順著破了的蛋殼就爬了出來。

「一枚陰，一枚陽。凡事不一而定！」我沉沉的念著。

谷遇時指尖輕輕一用力，掐破了那枚蛋。

我好像在腦中看到了整個巴山。

可為什麼墨修不說，谷逢春、谷見明也不提？

那些蟲子小，可一出蛋殼，立馬咬住了谷遇時的手。

這麼大的巴山，未來如何，也難觀測。

我一直不明白這個道理，因為前塵不是已經確定了，為什麼還最難？

火光透殼，裏面一片澄亮，蛋清蛋黃一目了然。

「大巴山是墮神之地，摩天嶺點不了香，你藉著火，幫我問個米吧。」谷遇時將雞蛋上的棉布解開。

「這沾了我的血，不準。再來過吧！」我看著蛋殼上沾著一灘灘淤血，忙合著掌心，想捂住。

谷遇時握著兩枚雞蛋，輕輕的碰到一起：「你知道為什麼問米，要兩枚蛋嗎？」

「好了嗎？」谷遇時看著遠處翻滾的烏雲，低低的咳和_圖_書了兩聲：「風起雲湧，天地變色。這巴山沉睡幾千年，怕要和清水鎮一樣，不太平了。」

冰冷的雨水如同冰雹般落下，嘩嘩的打著我連頭皮被扯下的頭，水流順著額頭到了掌心的米里。

這一路過來，知道谷家需要時間，所以何壽和於心鶴陪著我花兩天，自駕開車過來。

她身體里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腦中突然閃過了那條登天道上各式各樣的壁畫，黑白混合的《開天圖》，黑白相間的魔蛇，煮鹽、養蠶……

可轉眼一看，這摩天嶺高聳于雲端之上，怎麼可能有雨。

她一口口的抿著水，放眼看著這片她守護了不知道多少年，到死還要用命來拼，託付給墨修的大巴山。

巴山之大，就算從聳立於雲端之上的摩天嶺往外看去，依舊不見邊際。

可燒著蟲子，它們似乎吃痛，居然背生薄翅，聚之一團，從火光中要飛出。

入了巴山，谷見明又帶著我一路翻山越嶺。

「這就是巴山的未來嗎？」谷遇時臉上閃過悲意，伸手將那一團飛蟲緊緊握住，放在火上燒。

卻密密麻麻的布集了谷遇時的全身，好像長滿了雞眼。

二是要留出時間，給谷家安排，所以他們才整出這麼多事。

我將兩枚雞蛋輕緩的埋在米里，再雙手將雞蛋https://m.hetubook.com.com連同米一塊捧在掌心。

「何悅，你現在所看到，所經歷的一切，我們谷家又何止準備了五天。」谷遇時聲音有點發厲。

布滿黑斑的手握著兩枚光滑晶瑩的雞蛋，對著篝火照了照。

摩天嶺上的風好像停住了，冬日暖暖的陽光，落在身上，讓我感覺暖洋洋的。

如果知道巴山才是蛇棺源發之地，我確實該早來的。

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覺。

卻感覺掌心一麻，谷遇時已經拿出了一枚，將那蛋殼上的淤血擦掉。

我捧著雞蛋，舉目四望。

突然一道驚雷響起，風起雲湧，陽光就被遮住了。

沉聲道：「你與巴山的現在、未來，已然濃於這血水，緊緊融合在一起了。這不是巧合，這才是天機！」

谷遇時看著我捧著的雞蛋，變得清明的眼，又開始渾濁了起來：「問米秦家其實沒什麼戰鬥力，可你知道為什麼躋身玄門四家之中嗎？」

無非就是能滿足眾人心裏所想，觀測未知，所以秦家沒什麼戰鬥力，當初卻被蛇棺選中，與龍家一起護棺。

直接連同和那枚蛋一塊伸入了篝火中，然後用力掀開了蛋殼。

但回望前塵最難。

這些蛇頭都不大，最大的也就拇指大小，小的更是和蚯蚓頭一般大。

那枚蛋打開，https://m.hetubook.com.com裏面除了密密麻麻的蟲子，再沒有其他。

只不過是狂風，捲起下面的不知道哪來的雨水，灑到我身上。

額頭抵著指尖，將臉埋在手掌側，闔眼輕念著問米的經咒，將自己整個人放空。

看著她好像隨時都要坐化的身體，我原先那一堆問題，卻怎麼也問不出來了。

居然從腰側的口袋裡，摸出一個布袋子。

一經咬破皮，蟲子身形如同那條化蛇一樣，立馬拉長，跟著就往她皮膚里鑽。

我看著手裡被水打濕凝結的米，因為沾了我額頭涌下的血，晶瑩的米和著血水，好像凝結成了一團污濁不堪的東西。

「詢現在，觀未來，問前塵，乃是眾生心之所向。」這些秦米婆都跟我提過。

我聽著心頭一顫，卻大概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是，觀測未知，方是所有人最期盼的事情啊。」谷遇時嘆了口氣，朝我幽幽的道：「我想問巴山的未來！你行的話，就開始吧。」

「是。相輔相成！凡事都有兩面，所以一陰一陽，才可見端倪。」谷遇時將兩枚雞蛋放在我手裡。

我想幫谷遇時將衣服穿上，她卻壓著我的手：「不用穿了，等我死後，你用那塊石刀，割開看看裏面就清楚了。」

火中燒著谷遇時的手，就如同燒著冷石一般，沒有半點變化。

掌心的米和_圖_書或許是在谷遇時身上帶久了，有著一股淡淡的蛇腥味，又好像是雞蛋破了的蛋液腥味。

尋現在，觀未來，望前塵。

目光沉而穩：「從知道你出清水鎮，動身入巴山開始，前後一共是五天，我就將這兩枚蛋和米一起帶在身上。這摩天嶺上一切，安排了好幾天，才有你現在看到的場景。」

我捧著掌心，原本想等她掀開蛋殼的。

谷遇時卻任由那些蟲子往她體內鑽，握著那枚雞蛋，側了一下，避開了我灑著的米。

我看著頭皮發麻，低頭瞄著手裡那枚蛋，突然感覺開不開已經沒有關係了。

可谷遇時身上長著無數大大小小的蛇頭，一個個好像硬包，有的似乎還慢慢探出了毒牙。

「何悅，你看這摩天嶺多高？從下看，不見頂，高聳如同入天。可一時風生、水起，卷雨淋了你，將你的血染在這問米的蛋上，你認為是巧合嗎？」谷遇時捏著蛋，對著火光照了一下。

「何悅，你和秦米婆學問米學得怎麼樣？」谷遇時卻好像已然忘記了自己原先說的話。

飛蟲聚團，在她掌心，瞬間變成無數涌動的長蟲，如蛇如蚓，呲牙嘶鳴，撕咬著谷遇時的手。

可現在我也沒什麼能為她做的了，只得將水遞給谷遇時，轉身擋在上風口，為她擋上一點風。

尋現在最容易，因為現在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