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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悅。」於心鶴泡在洗物池裡，連動都不敢動，朝我沉聲道：「你看著我的手，等下我手上有藍光閃起，你就閉上眼，好不好？」

過了半晌，才扭頭看著我道：「張含珠耽擱了高考，可已經開始復讀了。張道士也將蠱毒清除了，會去我家過年。你也一塊來吧，你們也可以聚一聚。」

順著水流朝上看去，還別說，摩天嶺真的挺高的。

於心鶴的雙手滾燙得好像要燃了起來，還想來扶我。

朝於心鶴轉眼看去，那些懸浮在空中的水珠，嘩的一下落在地上。

「實在不行，我就算撕咬，拉扯，也要殺一個人。」我看著於心鶴的手在水面上輕晃，好像十指都在顫抖。

我心中隱約知道她要做什麼，眨了眨眼，盯著她那雙當真如同從開水中煮過，紅通通的手。

於心鶴似乎想到了什麼，幫我輕輕的揉了揉耳朵。

我沉眼看著她，苦笑：「有一點你錯了。」

我耳朵全是轟隆隆的聲音，眼睛痛得連睜都睜不開，只是無力的朝她擺了擺手。

周圍的一切，又好像是熱度成像的圖，和我平時看的完全不一樣，都在扭曲中飄搖著。

我從上次避水符的時候，見到那雙蛇眸，我就知道有問題。

殺了他，一來可以泄憤，二來能震懾整個玄門。

有大有小，隨著水珠晃動m.hetubook.com.com，好像還閃著妖媚的光。

我也不急著讓她回，反正不知道的事情，也不只是這一樁了，債多不壓身啊。

努力的擠出一個笑：「於家和你想象的不一樣，大家都是過著正常的生活。張含珠復讀的學校，我們都找好了。」

「如果他算得這麼准，知道去清水鎮給你批命，他也會死的話，他就不會去了。」於心鶴雙眼發紅的盯著我。

又好像那些水珠後面，有著無數條陰狠惡毒、怒氣滿滿的蛇，正准呲牙朝我衝過來。

剛才這想法湧出來的時候，幾乎不受控制。

我只能不停的眨眼，可眨著眨著，眼前的東西好像都在變。

「何悅！看著就好……」於心鶴雙手抬起，作擊掌狀，朝我道：「別眨，別抵抗，看著我的手。」

這次，她好像知道怎麼控制。

這雙手的力量，根本就不是於心鶴能承受的。

連耳朵里都有血水流出，怪不得那一瞬間，好像耳朵進水了一樣。

我沉眼看著她的手，點了點頭：「好。」

於心鶴盯著紅得脫皮的雙手，這次連晃都不敢晃了，好像怕一晃，那外面像是燙脫的那層皮就掉了。

於心鶴的雙手，在我眼裡，好像變得有些虛無，十指都在空中扭曲著。

「你當時在想什麼？」和圖書於心鶴藉著水流壓上了手上的燙意，扭頭看著我：「就在那雙蛇眸出來前，你在想什麼？」

「不去。」我沉眼看著她，輕笑道：「你回去過年，幫我向張含珠問好。」

也沒堅持，直接跳到水裡，借洗物池流動的水，沖涮著雙手。

於心鶴努力的撐著笑，將那泡在水中的雙手慢慢抬起，聲音柔和得好像騙小孩：「看著我的手，何悅，手……」

清澈見底的水，變成了腥紅，連於心鶴身上好像都帶著紅光。

眼睛痛得好像裂開了，有什麼暖暖的東西流了出來。

於心鶴雙手已經不只是通紅了，還浮著一層油皮的白，好像燙得皮都脫了。

「殺誰？」於心鶴好像被嚇到了，身子都朝水裡沉了沉：「怎麼殺？」

「何悅！」於心鶴輕喚了一聲：「你自己感覺到了，對吧？心底那種怨恨、怒意，你一直強行壓著，可總有一天會壓不住的。你心底那條蛇，總有一天會再出來的！」

我才聽到於心鶴有些著急的聲音：「聽得到嗎？有什麼感覺？何悅，何悅……」

輕聲道：「我自己慢慢控制，你把手泡回去吧。」

反倒提及，讓我去操蛇於家。

我眨眼，那些蛇眸也眨著眼。

她這轉折太大，大到好像什麼事都沒有。

聲音似乎有些刺耳，我眼睛跳了跳。

藉著她wwｗ•ｈeｔuｂoｏｋ•ｃoｍ•com的攙扶慢慢的坐在地上。

「何悅。」於心鶴好像有點著急，從水中站起來：「天眼神算，不一定算得都對。」

我甚至在腦中閃過要殺的人選，首選的居然是風升陵。

「做回普通人吧！至少在生下蛇胎前，先讓自己過普通人的生活。」於心鶴眼裡帶著懇求，甚至閃著水光。

「你去水裡泡著吧，別傷著了手。」我朝她笑了笑，想引著頭髮拉動身體，卻發現一動念頭，整個腦袋都痛。

她這才抬眼看著我：「可這才半年多，我親眼看著你，一步步的走到現在，成了這樣子。何悅，你忘記了，你最初的想法了嗎？」

「你也可以和她一塊讀書，高考，考個大學，找個好工作，再過普通人的生活。我們於家，不太信命的。」於心鶴這話和高考動員的老師說得一樣。

我盯著水珠里那雙蛇眸，它似乎還在收縮著。

可現在冷靜下來，就知道當時我怕是魔怔了。

看著於心鶴：「我這情況很嚴重吧？嚴重到你都不敢讓我呆在巴山，或是回清水鎮，要讓我從這些事情脫離出來。」

我努力的眨著眼，想將那股子異樣的癢意壓下去。

伸手點了點眼底，果然有著血水。

可怎麼也沒用，眼睛癢得好像一閉上，便有無數的小蟲子在眼球上爬動。

「天眼神算老周heｔｕｂoｏｋ•com.ｃom在去清水鎮前，就知道自己會死在那裡。他死前，最後悔的不是他會死，而是沒有殺了我。」我眨了眨眼。

當時於心鶴臉上露出驚恐，卻沒有明說。

念頭雖然只是一閃而過，我當時甚至還有點興奮。

乾脆自己反撐著地，靠在一邊的石壁上：「那蛇眸是什麼？」

「我原先想著，操蛇於家完成了和你爸媽的交易就行了，你最後如何，跟我沒有關係。」於心鶴手輕輕晃動。

我收回眼，看著她，一字一句的道：「想殺人。」

一雙滾燙的手扶著我，有些模糊不清的喚著我：「何……悅……，何……悅……」

今天已經用過兩次了，於心鶴明顯痛得很厲害，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在水裡晃動了。

卻依舊沉聲道：「只有這樣，我才不會永遠是墨修的弱點，不會是那個軟柿子，無論是誰，都會選擇從我下手了。所以我想，殺人！」

好像於心鶴那雙手合擊之力，不只是將我眼睛的蛇眸逼了回去，也將那些負面情緒壓了下去。

眼球猩紅，瞳孔帶著金光，相映之下，如同那地底湧出的熔漿，好像隨時都有噴涌而出。

「暫時別告訴墨修，他剛引了源生之毒入體，要好好休息。」我走到洗物池洞口。

那層燙脫的白皮，好像慢慢的脫了下來。

我撐著石壁站起來，慢慢朝外走：「我上摩和圖書天嶺吹吹風，借你的肥遺用一下。」

我只感覺一道強光，從她掌心涌去，好像對著我眼睛直視而來，本能的閉眼。

朝於心鶴笑了笑：「不管那是什麼，既然在我體內，我就有辦法壓制著它。你別告訴墨修……」

於心鶴潑來的水珠挺多的，全部浮在我眼前，就好像有許多雙這樣的眼睛盯著我。

這會，那種憤恨到咬牙切齒的情緒已經過去了。

雙耳中那種轟隆隆的空氣迴響，好像慢慢淡了下去。

我理了理思緒：「不知道殺誰，可我想殺一個厲害的人，就像墨修一根冰棱射穿幻空門的那個畫影一樣，震懾四方。」

用力眨了眨眼，將眼睛睜開，這才發現看東西沒有那種腥紅了。

於心鶴甚至不敢與我直視，只是盯著水面下的雙手：「何悅，我有點後悔，當初沒有趕在天眼神算進清水鎮前，先一步找到你。」

越是這種情況，就證明事情越大。

我不知道她是害怕，還是痛得。

扯著衣服將眼角和耳朵邊的血水擦了。

他上次想殺墨修，風家地位超然于玄門之上。

就算這樣，還是痛得倒吸了口氣。

「沒事。」我朝於心鶴擺了擺手。

她欣慰的朝我笑了笑，跟著猛的一擊掌。

眼底似乎有什麼猛的朝腦中刺去，夾著低吼和呵呵低笑的聲音，卻瞬間消失，我耳中好像夾著進了水的轟隆隆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