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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何苦拉著我，腳穩穩的踩在銀須之上，帶著我一步步朝下走。

我將手放在何苦掌心，輕聲道：「那隻塗山九尾到最後，是不是也知道唱《塗山歌》的那位騙了她？」

扭頭看著我道：「她最終得到的，也不過是塗山被滅，神識被困塗山萬年，獨唱那首《塗山歌》。你又想過，你為了墨修，走下去，會怎麼樣嗎？」

她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和蒼靈是站在墨修這一邊的，是不會願意我殺墨修的。

何苦說得沒錯，綠珠歸樹，所以我們順著銀須走下來的時候，正好是那棵三珠樹下。

這種東西，好像她一看就知道怎麼用一樣。

何苦輕笑了一聲，手裡捏著的銀須鬆開。

我打算去找沐七，問一下墨修這情況怎麼辦。

我輕輕捏著一根穿著綠珠的銀須，朝何苦道：「怎麼用。」

我看著那粒綠玉珠晃動，就好像夜中遠處的一點星辰。

我心頭一陣陣的發酸，阿寶終究是太懂事了，懂事到讓人心疼。

但她幫了，就幫了吧，我以後有能力就會還。

「你準備好了？」何苦看著我ｈｔｔｐs://wｗｗ.ｈｅtuｂoｏｋ.com.cｏm，輕聲道：「神魂抽離也好，記憶抽離也罷，都會很痛苦的。」

「他將這幾粒珠子留給你，允許你去找他三次，是前面一切都安排了，只等你主動送上門了。」何苦晃了晃珠子。

綠珠飛快的穿過銀須，眼看著好像就要脫離銀須出來，單粒珠子滾落在地上了。

微微抬頭，鼻尖與他微紅的鼻子蹭了蹭，就像當初還在清水鎮時一樣，反手摟著他的小腦袋。

但那種更強，會以何種代價，我就不得而知了。

阿寶輕輕的「嗯」了一聲，依舊和以前我將他交給秦米婆照顧時一樣，乖巧的點了點頭。

沒有能力還，現在知道也沒用。

潛世宗的人並不多，我現在見過的除了宗主沐七，就只有牛二了。

當初何苦能被何物所騙，也不過是不願去想罷了。

我沒有問何苦，為什麼想幫我。

可這念頭一閃而過，我也大概知道怎麼鎮壓了。

只是在我們再次抬腳的時候，阿寶卻在我身後喃喃的道：「阿媽不要擔心，就算何壽師伯見我幫阿媽殺了和*圖*書阿爸，阿寶不會的。我有辦法，破了那個預言。」

他聲音里儘是擔心，甚至還有點哽咽。

不能好好收網，怎麼對得起沐七這神獸白澤之名？

正微仰頭看著我們：「綠珠歸樹，神母生復。」

沐七早就在那裡等著了，以那種半人半獸的樣子，頭頂銀角，白袍銀髮，盤腿坐在地上。

那麼沐七肯定知道，怎麼鎮壓。

隨著銀須一松，那粒穿在銀須之上的綠珠滾動，帶著銀須往地上落去。

我慢慢起身，親了親他的額頭，看了眾人一眼，就和何苦進入了竹屋。

「可非同族，非同種，情感怎能相通？」何苦看著那粒還在朝下滾落的綠珠。

阿寶被我一聲沉喝，好像縮了一下，卻還是紅著鼻子盯著我，一臉倔強：「生亦何歡，死何苦。其實也沒什麼！」

何苦臉露出微微嘲諷的笑意，卻還是點了點頭。

我朝何苦點了點頭：「走吧。」

明明腳下如踩鋼絲，她卻走得很散漫：「九尾性狡，生性多疑。她怎麼會不知道，那位唱《塗山歌》的騙了她，可她願意沉迷，願意助他，她認為值得的，和_圖_書認為總有一天，他會感動。」

但我目光落在何苦身上的時候，還是開口道：「沐七的那些獻禮，都是何苦師姐幫我收著的吧？師姐方便陪我走一趟嗎？」

我瞬間就明白他說的辦法是什麼，猛的扭頭看著阿寶，厲喝道：「阿寶！」

他好像抽著鼻子，重重的哈著氣。

他白袍拖地，好像遮著一個什麼，隨著我們落地，微風拂動，那白袍被吹得貼緊，露出一具半隱半現的玲瓏軀體。

所以由她們照顧阿乖和墨修，多少有點制衡的可能。

朝我輕聲道：「白澤銀須引路，綠珠歸樹，自然就到了南墟了。」

「那你也得好好活著！」我轉身走到阿寶身邊，蹲下來看著他，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子：「你答應過我的，要幫我好好照顧弟弟的。除了阿乖，還有阿貝，他們都是你取的名字，就算阿爸阿媽不在了，你也要代替我們好好照顧他們的！」

女子，終究容易被感情蒙眼。

但胡一色他們就不一定了。

畢竟他體內有無之蛇的意識，就是由沐七讓牛二獻祭心臟，喚醒的。

沐七的銀須細若蜘蛛絲，隨和_圖_書著那粒玉珠晃動，好像銀須隨時都要斷了一樣。

我知道他擔心什麼，扭頭看了他一眼，朝他笑了笑道：「我去找一下沐七，問他點事，你帶著蛇娃，好好的和蒼靈叔叔、白微姐姐看著阿乖弟弟。」

何苦朝我伸了伸手，示意我下去：「你讓我陪你去，是因為我對有無之蛇了解比較多，想確認，沐七所說的辦法，是不是真的能救墨修對吧？」

她瞥眼看著我，眼睛映著那粒翠綠玉珠的綠芒，帶著幾分妖媚之色，居然比我見過九尾的神識，更像一隻九尾。

「我肯定比她好。」我看著腳底銀須，朝何苦道：「至少，我只會變得更強。」

牛二可謂是潛世宗唯一的人了，卻被沐七用來剜心獻祭，可見沐七布下這個局，下了多大的代價。

那銀須宛如點在水面的一點亮光，透過竹身，又透過地面，一直往下而去。

她眼帶狡黠，朝我晃了晃那粒玉珠：「你其實知道了辦法，對吧？知道去找沐七，面對的是什麼？」

輕聲道：「阿寶乖乖的，等阿媽回來。阿媽就只有你這個小幫手了，你是一個懂事的好孩子，會幫著m.hetubook.com.com阿媽照顧弟弟的，對吧？」

阿寶瞥了一眼旁邊的阿乖，輕嗯了一聲，小小的鼻翼聳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我雖然只是神魂，沒有記憶，可那種痛苦，好像就是深藏在某處，光是聽著就已經很害怕了。對那種痛苦的懼意……讓我從醒過來的時候，就很想死。」何苦的臉上閃過苦笑。

可那原本何苦好好捏著一頭的銀須卻好像可以無限延長，隨著綠珠落地，還延伸著朝地底扎去。

白微這會正抱著阿乖，聽到這裏，扭頭瞪了胡一色一眼，扯著阿寶朝我道：「我看著阿乖，你快去吧。」

論心思狡，哪個物種比得過狐狸，九尾更是心思玲瓏百轉。

「果然，都是甘之如飴。」何苦冷笑了一聲，牽著我順著銀須一點點的朝下走。

沐七獻禮的那三顆珠子，是用他銀須穿著的，很漂亮。

低聲道：「死又何苦？其實活著才苦呢。」

「何悅，你準備好了嗎？」沐七輕輕扯開白袍，朝我輕聲道：「我已經幫我準備好了軀體，你呢？」

但就在我轉身準備回竹屋的時候，身後的阿寶突然喚了我一聲：「阿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