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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探到最後，卻依舊什麼都沒有探出來，只得蕭索的將神念收了回來，對著一直盯著我看的胡一色他們搖了搖頭。

或許是見到我的遲疑，何辜拍了我肩膀一下，沉聲道：「收尾的工作留給她們，我們走吧。」

她的丈夫、子女都認為她死了，也不會有人傷心。

胡一色動手扯得黑髮咯咯作響，也沒有扯掉黑髮，反倒讓黑髮吃痛長出了很多小吸盤。

就算我斬情絲后，共情能力下降，這會也完全沉浸在那種對孩子無限的喜愛中，好像要將我淹沒。

她身上那些符紋也在慢慢消失，整個房間就好像牽著無數扭曲的紅錢一樣，布滿了這種曲張的血管。

我努力引著神念，想探索楊慧真記憶更深處，可除了孩子，還是孩子……

就好像一道強光閃過，跟著一條炎火如金般的鞭子，對著與我黑髮膠著的血管就抽了過去。

「放開！」我見胡一色扯不斷黑髮，手一轉，摸出那把石刀，正對著黑髮要割ｍ.ｈetｕｂook•cｏm.ｃｏm下去。

這就是原定的計劃，可我聽著心頭卻是一沉。

我剛才看的時候，瞄了幾眼。

可我一想到，在那井底那麼艱難，她雙腿斷了，神智不清，卻還能靠著蝸牛、青苔、滲著的水活著，我們找到了她，把她帶出了井底，卻要殺了她！

就是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料到，我會用神念探楊慧真的記憶，會不會算準我會與楊慧真共情。

「她從未負世人，是世人負她，可為什麼受苦受難的是她？你不是巴山巫神嗎？神不渡人，我們來渡啊？」

跟著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楊慧真雙眼跳動，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雖說斬情絲后，我那種共情的能力弱了一些，但這會情緒還沉浸在楊慧真記憶中。

這也不得不說，先天之民找祭壇，很准！

自己生的孩子，子女生的孩子。

就我看到的記憶中，楊慧真並沒有做錯什麼，她很喜歡孩子。

找到祭壇，然後毀滅。

至少和-圖-書不要那麼痛苦的活著。

墨修一手將我黑髮攏回去，握著燭息鞭就要對著床上的楊慧真抽去。

楊慧真有沒有錯，我真的沒法去計較了，也沒辦法去追究。

這些血管，都是從楊慧真體內涌動出來的。

黑髮貪戀生機，一對上，那纏著的東西裏面，就有著濃郁的生機朝我身體湧來。

在她的記憶里，都是那些孩子。

而且那種喜愛卻好像要溢出來一樣，將我所有探入的神念都包圍著。

那些湧出來的血管，就好像散開捲動的花蕊一樣，在空中宛如一根根的紅絲，朝著我慢慢的捲來。

就這一下耽擱，楊慧真身體里湧出的血管卻越來越多。

猛的想到了，以前我和阿問說到過的，那個小孩鐵軌的道德問題。

我瞥眼看了看楊慧真，朝應龍點了點頭：「麻煩了。」

可就在我要走出那病房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一股蓬勃的生機在背後涌動。

說著實在不想再留在這裏了。

大的，小的www.hetubook.com.com，男的，女的，穿著三四十年前衣服的，穿著現在衣服的……

一邊應龍似乎也有點失落，朝我輕聲道：「那就按計劃，毀了祭壇吧。後面的祭壇，再一個個的找出來，也都毀滅了吧。」

可被燭息鞭抽過後的血管，卻並沒有縮回楊慧真的身體，反倒像一條條紅絲般飄在空中。

她這會依舊沉睡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可囟門跳動得卻越發的厲害了，就好像那囟門下面有顆跳動得快要衝出來的心臟一樣。

這會她就好像一朵絨球花，全身所有的血管都朝外涌動著，整個人青沉到近乎藍色。

「收黑髮！快收！」胡一色也滿臉發緊，急忙跑過來，仗著他不受萬法，扯著我的頭髮往我這邊拉。

帶孩子多累？

對不起她的是，是她的子女，可我們救的那些普通人中就有她的子女。

可她命苦，卻是真的。

「盡量用安樂死吧。」我壓住心底的波瀾，語氣很平穩的朝應龍交待了一句。

她就那和*圖*書樣認認真真、兢兢業業的輪番幫子女帶孩子，這樣熬幾年，不老年痴獃才奇怪呢。

她那種對孩子滿滿的喜愛，總讓我硬不起心腸來。

可他拉沒用，因為黑髮和一根根鮮紅的血管都纏在了一起，如漆似膠，難捨難分。

應龍給的資料，提的都是一些她失蹤后的一些矛盾點。

這些血管里突然就湧出了蓬勃的生機，宛如吸鐵石一般，吸引著我的黑髮。

因為不想偏心，說好了每個幫著帶兩年。

黑髮護主，根本不要我控制，直接就飄起，對著那股生機扎了過去。

我不能確定每一個人，都比楊慧真好，可我要殺的，卻是楊慧真！

黑髮喜生機，就算是我神念涌動，在這樣磅礴的生機面前，暫時也拉不回來。

「著！」何辜立馬掐著法訣，一道火光呼呼涌動。

可石刀剛一轉，我就感覺到身後有著灼熱的氣息涌動。

因為夜奶和晚上要換尿褲，沒有整覺睡；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還要時刻打起精神，一轉眼就都https://m.hetubook.com.com是危險。

可鞭子一動，床上的楊慧真一直跳動的囟門突然傳來了宛如心臟般跳動的「砰砰」聲。

「嗞嗞」的響聲中，我黑髮被抽斷，所有血管被燒得嗞嗞作響，斷裂處還有著血水涌了出來。

就算何辜一道道符紙和雷光撲過去，那些或大或小的鮮紅血管，就像胡一色一樣，根本不受這些術法，依舊慢慢的朝我伸來。

其實死了就死了吧，她活著多痛苦啊，在那井底吃蝸牛蟲子，汲吸著青苔里的水……

楊慧真內退後，也沒有休息過，輪流幫著子女們帶孩子，和她丈夫常年分居兩地。

我們說的毀滅，不是殺掉，是挫骨揚灰，魂飛魄散的那種毀掉！

既然別人斷不了，就我自己來斷。

楊慧真是怎麼獻祭的，她記憶里都沒有，證明對於將自己身體獻祭給先天之民，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嘴裏卻發出咯咯的笑聲：「何悅，你看，你還是想殺了她。你知道她沒有錯，蒼生何辜，她就不是蒼生了嗎？」

她死了，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