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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就不用問我要什麼樣的力度，就知道我哪痛，哪裡要用多大的力度，哪裡要摁多久。

「因為雙日齊出，驅散了水汽，只有這邊的半月這麼亮罷了。」沐七還有耐心的伸手，在我眼前揮了揮。

我靠在他懷裡，閉著眼睛，隨意的將黑髮理了理，憑著觸感，將冰冷濕滑的黑髮和沐七軟而柔的銀髮分開。

沐七的胸膛很軟很柔，帶著熨燙的暖，就好像靠著的並不是一個人的胸膛，而是一個發著熱的軟枕。

就像化學課上，那種擠著的分子一樣，擠在眼球上。

「好。」沐七很體貼，伸手就將那面銀鏡舉到我面前：「還差一會就好了，你再忍忍。」

知道沐七依舊在引誘我，成為神母。

沐七握著銀鏡的手，在鏡面上摩挲了一下，在鏡子上留下了幾道細細的划痕。

那時還小，那火光一閃一閃的，比現在玩的那種仙女棒可漂亮多了，就守著一直看。

「喜歡到，希望我和你永遠呆在南墟，希望我眼中只有你，對嗎？」

或許是難得我和他這麼溫馨的場面，沐七的摁著頭的手都柔軟了很多，雙臂幾乎將我半圈wｗｗ.ｈeｔｕｂｏｏk.ｃｏm•com在懷裡。

我朝沐七輕聲道：「我想再看看我的眼睛。」

還有白微，她抱著阿乖回了清水鎮，見我一天沒有回去，也沒有來找我，是不是也出事了。

越用腦，越想東想西，就越痛，可我就是忍不住的去想。

我最怕的就是沐七布下的所有局，在是這個時候就收網，將我們一網打盡！

沐七一直溫和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雙唇輕動，連被我十指梳攏著的銀髮都開始不由自主的遊動。

鏡中好像臉都變得不一樣了，有的是我自己的臉，有的是龍岐旭女兒那張黑瘦的小臉，有的是龍靈那張嬌俏的臉。

「如果你想另外三份記憶都獨立存在的話，我下次再找阿熵，讓她再抽精血，造幾具軀體就是了。你想造成什麼樣，都依你。你成了神母，萬事萬物，皆在你一念之間。沒有了天禁，沒有什麼，是你不能創造的。」沐七就好像哄著生病的孩子一樣。

何壽他們不是去守著問天宗外了嗎？有沒有收到我的符紙……

阿問是不是被阿熵給打回了原形，變成了那顆神母之心…和-圖-書…

墨修帶著巴山那些人，在日出時分離開，一直到月上中天，還沒有來。

他銀髮宛如絲一般的柔滑，在手中很舒服，我雙手十指輕輕梳理著他的銀髮。

沐七摁著我頭的手，好像一頓。

「分魂離魄還沒有完全成功，但你腦中自我意識還在，所以每個意識，所見的自己，就是本來自己的模樣，所以你看著自己的臉，會有不同。」沐七依舊耐心的解釋著。

怕我看不清，還刻意伸手在銀鏡邊緣輕輕一劃，他手指劃過的地方，就閃過絲絲亮光，就好像點燃的電燈一樣。

作坊的老闆趕都趕了幾次都趕不走，也就沒任由她看。

那時，龍岐旭夫妻怕是也偷偷用了術法吧。

可我十指死死夾著他所有銀髮，同時身上的黑髮宛如幾條黑蛇，死死的纏住了沐七的脖子，瞬間勒緊！

輕聲道：「沐七，你喜歡我，對嗎？」

或許是痛意讓人清醒，我想起了記憶里，龍靈七八歲的時候吧，旁邊新開了一個作坊，具體做什麼的不記得了，反正一天到晚就是搞電焊。

「嗯。」我闔上眼睛，扭頭看著沐七：「把銀鏡收了和圖書吧，我頭痛，地乳沒用，你幫我揉揉，好不好？」

眼前重疊晃動得好像水中映月的半月，瞬間變得清晰了起來。

為什麼墨修一整天都沒有來，連何極、何苦都沒有來接手風城這個爛攤子，再不濟，於心眉也該來跟我打個招呼。

越想，心頭的不安，慢慢的加重。

更甚至，沒有一個玄門中人來看我一眼，或是來告訴我，巴山、問天宗、清水鎮出了什麼事。

連指尖都是柔軟的發著暖，從眉心一點點的揉摁著往後輕輕拉著，然後在太陽穴處輕揉了兩下。

最後不知道是怎麼的就睡著了，等醒的時候，就不再痛了。

朝我輕笑道：「分離成功后，如果你想其他的意識，全部用你現在這張臉，也可以。想恢複原本的模樣也可以，都看你自己的意思。」

依舊是原先的瞳孔最大，旁邊的三個有大有小，卻在我看過去的時候，都在收縮著，看東西也有重影。

這就好像透過夜色中的玻璃窗，看著玻璃外的人，一張自己倒映著的臉，一張別人的臉，重疊在一起。

心頭微微的發著沉，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看著空中明亮的半月，和_圖_書轉眼看著沐七：「這是半月，也很亮啊。」

我現在這種痛意，比那個盯著電焊看可痛得強多了。

但也沒有拒絕，將銀鏡一收，以膝跪地，在鋪著的白毯上微挪兩步，跪行到我身後，溫熱的雙手輕輕攏在我頭上，先順著髮際線往後，將黑髮理了理。

潛世宗以無反覆出名，誅神除異，讓玄門所有人都忌諱到不想談及。

我枕在他懷裡的頭，慢慢往上蹭了蹭，靠在他脖頸處，往他下巴處挪了挪，抬眼看著他：「我原先知道你有這麼喜歡我嗎？」

我卻只是嗤笑一聲，慢慢的湊到銀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我心頭的不安，也慢慢的加劇，原先還想著自救，可後來分魂離魄讓腦袋好像被什麼一點點的脹開，又好像顱骨被分分的掰開，痛得我雙手不停的揉捂著眼睛，不時的去摁頭頂，想將那種痛意壓下去。

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那本該被分魂離魄忘記的事情。

他們是不是都出事了？是不是還活著……

或許是痛得太厲害了，我並沒有刻意示弱，但語氣依舊很柔弱。

龍夫人帶著去醫院都沒用，又是用海帶敷，又是滿鎮和圖書的找還在奶孩子的人，用母乳滴眼，卻還是痛得龍靈一直哀嚎大哭。

龍夫人只說是人乳效果好，可後來鎮上有人自己搞電焊沒有注意，痛了很久，也用了人乳，根本沒有用。

我這才發現，他是沒有指紋的，手指都如玉一般，沒有半點紋路。

胡一色和何辜在應龍的配合下，搗毀外面那些活人祭壇，在知道這邊總祭壇被毀滅的情況下，怎麼也沒有過來看一眼……

眼睛中原先的三個黑點已經完全變成了瞳孔樣了，而且還微微的凸起。

可我知道，這就是分魂離魄。

我等痛意緩解了一點，雙手十指依舊一下又一下的梳著他的銀髮，闔著眼睛，神念控制著飄帶。

龍靈就蹲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到了晚上，那眼睛痛得死去活來的。

拇指摁在後腦的風池穴，將整個腦袋都籠罩在他雙手之下，隨著他揉摁，確實將那股分魂離魄的痛意驅散了不少。

「多謝。」我朝沐七笑了笑，就算看得清晰了，可眼睛還是痛。

或許是，有些東西在快要失去的時候，總是莫名的又想了起來。

然後輕輕揉著我的頭，將我微微往後拉了拉，讓我靠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