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墨修（07）
更甚至連蛇棺都和巴山有著異樣的聯想，想自己遷回巴山。
每個地方的土是不同的，黃土、黑土、紅土、還有白土，能長出來的東西不同，就是因為生機不同。
我有時見他在回龍村那裡晃蕩，會好奇的過去「偶遇」他，問他到底在找什麼。
很多與她相關的事情，都指向巴山。
似乎沒有料到我會出現在巴山，更甚至她現在越來越聰明了，知道是我在那幾截蛇身上做了手腳。
牛奶是她以前喜歡喝的，麵包也是她喜歡的口味。
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也不懂他想問的是什麼。
只是在她要被獻祭蛇棺時，柳龍霆說要去救她，我才和柳龍霆一起去的。
怕拿出來，她會輕視我。
想湊過去看一眼，阿問卻轉過身，擋住了界碑，攔住了我，朝我再次道：「如果這世間沒有何悅，蛇君會在意這世間萬物的存續嗎？」
就像這回龍村的土，看上去就像人類燒磚燒瓦后，再將磚瓦碾碎而成的泥灰，是死的。
我對這種認知，反倒有點開心。
如果要這世間沒有何悅……
但在巴山，我看著她，這麼氣氛沉重的地方，我只是掏出了牛奶麵包，那些東西，怎麼也拿不出來。
轉手摸著那塊界碑，朝我和-圖-書道：「所以這世間，有何悅，才能有蛇君。才能有這萬事萬物存續……」
畢竟我在她身上留了幾截蛇身，藏著我一點精氣，這樣她有危險，我就能瞬間感知，能用瞬移過去。
這些東西的死活，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只是我本以為她看到我，會很開心的。
更甚至，我還帶了她喜歡吃的其他零食，藍莓味的棒棒糖，帶著奶油夾心的果味硬糖，還有豆沙味的瑞士卷。
但至少有了些許情感，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我還沒有回答，阿問卻似乎知道了答案。
他說得太高深，我也沒心思關心這萬事萬物的存續。
或許就像他說的，我根本就不關心這清水鎮為什麼生機沒有了，我只關心何悅能不能安全，能不能不要這麼難受的接受她不是龍岐旭女兒的事實，能不能坦然的接受她的身世並不是這麼簡單的……
我感知到她危險的時候，去了巴山尋她。
何極問地，他也在研究清水鎮這些生機為什麼沒有了。
更多的時候，我都寧願守在陰陽潭，在那幽深的潭水中看著她。
這些都是我暗中看了她大半年，慢慢知道的，在清水鎮所有人離開后，我路過那些無人的超市、小賣部，目https://m.hetubook.com.com光掃過貨架，我腦中閃過的，就是她以前吃過這個，好像很喜歡。
可他硬是要用「存續」這麼一個深奧，而又有點划不清界限的詞。
可我還是想把這些東西，帶到她面前。
但她看到我時，眼睛里儘是震驚……
他也從不掩飾自己的行蹤，一次又一次的到原先回龍村的地界徘徊著，明明那裡都是一片廢墟了。
會暗中將春花秋果，帶到她面前，就算她沒有醒，看不到……
光是能看著，就很好了。
原來，我在這外面晃蕩著，守著回龍村，守著清水鎮，守著龍家那棟房子，只不過是因為這些都是何悅關心的。
就在我陪著她，和何壽他們一起入蛇窟的時候，我拿了準備在身上的牛奶、麵包給她。
就像阿問，知道如果沒有何悅，我對這世間萬物存續一點都不上心時，眼中那種失落感。
我知道這界碑有些不同，但沒想到，會這麼強大。
有時見我疑惑，會跟我解釋，什麼叫大地之母，什麼叫神軀化地……
他們進入了房子下面，似乎在修習什麼。
他也知道進入清水鎮，我就會感覺到他。
我遇到他，問他找什麼，他只是看著我。
不同的土，只是地母身軀不https://m•ｈetuｂｏoｋ•com.ｃｏｍ同的部位，就像人有表皮，有血肉，有脆骨一樣，所以這些土的顏色不一樣，生機不一樣。
可我卻還是守在清水鎮，還是跟著阿問他們一起，做一些何悅可能會做的事情。
沒有了生機的土，就是在一點點的破壞地母的生機。
她以為我是來前隨手帶的，其實是我每天都帶在身上，用術法保持著新鮮。
還帶了很多東西，似乎是活的，有點像是蛇卵，卻又似乎不是。
我知道何悅進入巴山，又是新一輪的開始，但巴山她必須要去。
朝我深沉的道：「墨修，你對這個世界好像並沒有什麼眷念。你不在意外面那些人的生死，也不在意會不會殺人，那些人怎麼看你。更不在意你現在所處的這個村，這個鎮，更甚至蛇棺，以及外面會變成什麼樣。」
就算我身上揣了一個小賣部，可我還是只拿出了牛奶麵包，讓她果腹。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用了「存續」這個詞……
明明用生死，不是更直觀嗎？
龍岐旭夫妻在清水鎮，知道生機淡薄之後，居然還有其他的計劃。
依舊會在陰陽潭中，變成一條黑蛇，日復一日的看著她。
也會像對當初龍浮千這位龍靈陰魂轉世的人一樣，柳龍霆跟我說過她什麼m.hetubook.com.com時候出生，什麼時候會被獻祭蛇棺，可我從來沒有想過去看她一眼。
他看上去「老實敦厚」、「溫和有禮」，其實這種人最是老謀深算，看不出深淺。
可阿問卻坐在地上，靠著那塊倒斜的石碑，伸手摸著那已經沒有任何生機的泥土，在手裡一點點的搓碎，然後用滿是泥灰的手，撫著那塊界碑。
這些土，可能以前就是地母之軀。
她當時很詫異，可跟著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神色。
於是我會進去，把這些小零食揣在身上，想著哪天如果她回來，我就能拿出來哄她，也可以哄哄阿寶。
她現在宛如驚弓之鳥，對誰都難以信任。
但阿問摸著那些粉從界碑上滾下來的，明顯是又恢復了生機的。
「所以你從來沒有想過，要讓這清水鎮恢復生機。你守在這裏，只是因為怕龍岐旭夫妻從地底出來，再去找何悅麻煩。你所在意的，只是何悅。」阿問說這些的時候，手指上的泥灰塗滿了半塊界碑。
我一時不知道是喜是憂，至少她在對我有著質疑的情況下，還是選擇信任我的。
我知道她懷疑我對巴山有所目的，其實我也確實是有，但最終目的，還是為了她。
那界碑很怪，沾著泥土，再落下來的時候，好像與那些沒有生機和*圖*書的不同。
原來，愛，真的是小心翼翼啊！
只要他們不利用何悅，不干涉她自己的選擇，不強行利用那些「植入」的情感來綁架何悅，我對他們夫妻做什麼，根本就不太在意。
如果何悅還躺在陰陽潭裡沉浮著，那我大概也不會出來吧。
對於土，在何悅黑髮吸食生機，讓泥土成澤后，我也研究過。
或許是因為這個詞太過沉重，我不太明白，所以思索了一會。
很深沉的問我：「墨修，如果沒有何悅，你會怎麼樣？」
沒有何悅，我就回陰陽潭那樣躺著了。
不過我能看出，他對何悅是真心實意的相幫的，很多暗中的事情，都是他讓那些徒弟去解決的，所以我也勉強能接受他有什麼小心思。
更甚至還有各種她喜歡的紅油辣條，光是一摸包裝都是一手油的那種……
我不想她再對我有所輕視，更不想再看到她眼中的失落……
阿問似乎對他們很關心，就算何悅這個他名義上的徒弟去了巴山，他依舊會暗中進入清水鎮，似乎在尋找什麼。
如果何悅沒有出來，就算龍岐旭的女兒獻祭了蛇棺，龍靈不能復活，我最多也是在此漫無目的的等待。
而有生機的土，能長出無限可能；沒有生機的土，只是一片死氣。
只是何悅入巴山，並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