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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這邊想不明白這一條人命到底是為何要死，那邊劍聖裴良俊就獨自進來了，高寶和付二在後面攔都攔不住，裴良俊到了李毅跟前，抓起茶壺就大口的灌下去了，「哈」的一聲之後，就瞧見了李毅彷彿沒看見自己一樣的表情，皺著眉頭獨自思索。

「孫少卿，這人並非是本王嚴刑逼供致死，有多人為本王作證呢，孫少卿不必驚慌。」

「若真是那背後主使命這水手必要時刻吞毒自盡，那主使就是殺人主謀，自漢高祖入關中，約法三章，殺人償命，就是不改之刑法，有何不可？」李毅聽出來裴良俊畫里的那股子嘲諷的語氣來，頗為惱怒地說道。

這孫少卿太會當官了，這邊一聽牢里死了人，走進來一看，第一時間就是要把周王殿下給摘出去，李毅也沒辦法責怪他，畢竟是為了自己好，但是在李毅的觀點看來，人命關天，如此草率就定為突發隱疾而亡，實在是有點不適合。

裴良俊伸了一個指頭又戳了一下，笑道：

那邊大夫很快就趕過來了，隋唐時候雖然已經出現仵作，但是都是負責民間殯葬的，也就是偏遠地區會和政府部門合作合作，像宗正寺這樣正規的地方，還是找的大夫的。大夫把那人先是四周看了下，沒有明顯的傷痕，隨後又扳開了那人的嘴巴，卻見到牙齒上有些粉末，擦了些許粉末下來一時間也拿不準這是什麼，找來了一條野狗，把粉末混入水中給那野狗喝了下去，只一會那野狗就晃悠悠的躺倒，一陣抽搐隨後也是死了。

「你小子有什麼困惑跟老夫說說，老夫是老江湖，沒準能開導開導你。」

裴良俊這邊以為李毅會就此罷休，不再理會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想到那邊李毅咬牙切齒的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

不過裴良俊並不看好李毅真的能對付竇家，在裴良俊看來，也頂多就是小孩子耍耍小脾氣，碰了一鼻子灰也就消停了，權貴之間的事情，大多如此，裴良俊也是出生豪門，見的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誰還沒個熱血的時候呢？但這血啊，總歸是要冷的。

那宗正寺少卿一聽，這才稍微臉色好看了一點，心裏想著多半還是隱疾發作而死，這裏這麼多人證，早早定案找人收屍就好了。

「喲，該不會在後悔吃解藥了吧？那女子雖說身材不錯，但樣貌終究不足品，你千金之軀怕是將就都不能算吧？」

這小子，有點意思啊，這小子要是有機會當皇帝，沒準還是一代仁君也說不定啊。

「你就為這事煩心？」

裴良俊搖了搖頭，沒聽過，不過他很快又說道：

「話雖如此，那你要知道幕後主謀是誰怕是就不會這麼想了。」裴良俊頓了頓隨後說道：「老夫把那女子帶走之後，給她弄醒了，才知道她原來是良家女畫舫上的一名藝伎，施展了些許手段，就打探到了是誰把她送到你房中去的，又順藤摸瓜摸了一天，你猜我摸到的幕後主使是誰？」

「此人多半是突發隱疾而亡，與周王殿下無關！」

李毅說完就氣沖沖的走出去了，高寶跟著李毅後面，是生怕周王一個不小心，真的去找竇家麻煩了，那竇家是真的動不得啊。

那邊李毅迷迷糊糊的竟然就走到了「唐家居研究所」了，看看時間距離凈街鼓還有些時間，就自個進去，把高寶和付二都趕到屋子外面去之後，https://m.hetubook.com.com獨自一人在屋子裡靜坐想想了。

「是誰？」李毅沒想到這劍聖這麼有手段，自己審問了半天把人給審死了，他整了半天竟然查到了幕後主使，這特么是在蔑視我這個未來人的智商嗎？

殺人償命自古有之，漢高祖劉邦入關中與關中父老約法三章，第一條就是「殺人者償命」，自此以後，殺人償命才被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上，雖然後來又經歷了一段黑暗的，人如豬狗走糧一樣歷史，但是當隋唐建立，就連奴僕，也不是主人家可以隨意殺害，李毅總覺得，人命終究還是稍微貴重些了吧。

別說這人不是他竇師仁親自殺的，就算是他竇師仁，親自在大庭廣眾之下殺的人，就光一個「八議」就足夠讓竇師仁免於死刑了，頂多就是流行，發配三百里都算多了！至於給藝伎喂葯，剝光了藝伎辱人清白什麼的，那簡直就是笑話了，別說喂葯，就是他竇師仁親自上場把這藝伎上個百八十遍的，光著身子扔大街上，也沒人敢出來說半句話。

裴良俊看著李毅發愣的模樣，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一時的憐憫之心又能如何呢？皇子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竇師仁？我不信我沒辦法整死你！走著瞧！」

「說起來你得喊他一聲叔伯，這幕後主使，乃是竇抗之幼子，竇師仁。」

宗正寺里出了命案，這事光李晦和李毅兩人來辦就不太好使了，很快宗正寺少卿就來了，是個姓孫的約摸四十歲的人，也是見過李毅的，一見到鬧出人命來了，臉色微微一變，隨後鎮定心神掃視一周：

李毅有些尷尬的對著他拱了拱手：

李毅這一下子也不有點詫異，沒想到這https://m.hetubook.com.com人如此剛烈，自己都還沒正式開始審問呢，怎麼就死了啊？

裴良俊這邊開著玩笑，卻見到李毅並沒有笑，過了一會也覺得沒趣了，自己坐下來。

李毅隨口應了兩聲，就獨自離開了，李晦雖然覺得李毅有點奇怪，但是李毅一直都幹些奇怪的事，也就沒多想什麼了。

孫少卿終究是拿不準，唐律里也沒有可依據的條例，況且只是下春|葯試圖讓周王殿下和某女子交歡的話，只能說是不合禮制，以下越上，下春|葯一條算上，也該流放千里等等，而人也終歸是死了，該定案了。

行了，破案了，這傢伙大概是畏罪自殺而死了，畢竟給皇子下藥，意圖謀害，可不僅僅是死罪那麼簡單，這乃是夷族之罪啊，他死了倒是來了一個死無對證，周王殿下也沒有被下藥的證據了，死他一個，倒是保了他的家人，算是條漢子了。什麼？下的是春|葯，還找了妹子放殿下屋子裡來了？這……這應該獎勵他嗎？

但今日所發生的種種，就算沒有劍聖裴良俊在邊上，李毅就算真的中了百淫散后和這女子亂來被人抓個正著，說出去旁人也不過笑笑，就算是李二知道了，多半也不會懲罰李毅，甚至於賞賜名樣貌不錯的宮女什麼的，李二隻會在乎兒子重男色，卻不會在乎兒子親近女色，封建王朝皇子十二三歲就當父親的不是沒有，甚至於大有人在。

這人從死到結案，也就不到短短一炷香的時辰，屍體都已經給抬走了，李毅在邊上看著卻久久無法言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雖然知道在封建王朝，人命比不上以人為本的新時代，但是這人死的蹊蹺，背後必定有人指使，可不是簡簡單和圖書單的畏罪自殺啊。

但你要說，以竇師仁逼死一個畫舫上的水手，來讓竇師仁償命？那真的是天大的笑話了，這世界上真有人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當真不成？

李毅一聽就惱火了，這事很小嗎？一人平白無故因我而死，我若沒有半點感觸動容，又與畜生何異？人命關天聽過沒啊？

裴良俊那邊震聲說完，李毅就懵了，竇師仁他不知道是誰，歷史上似乎沒在大唐擔任過要職，但是竇抗他知道，竇抗是竇榮定之子，太穆皇后族兄！竇榮定是隋文帝楊堅的姐夫！太穆皇后就是李淵的老婆！是李世民的親生母親！竇抗就是李世民的親舅舅，是他李毅的親舅爺爺，竇師仁就是他李毅的叔伯長輩！

別說李毅是九皇子，就是換了太子李承乾來，知道是竇師仁給自己下春|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甚至於還在竇師仁面前以此事開開玩笑，當然了，竇師仁如果給皇子下的是毒藥那就不得了了，李世民以此為理由殺一個竇師仁是絕對不會猶豫的。

李毅皺著眉頭，把自己在宗正寺的遭遇給整個說了一遍，裴良俊原本還笑著的表情，聽完之後也愣了下來，半晌就一句：

殺人償命確實沒錯，但那是在民間而言，一旦刑法上升到貴族階層，那就是各種理由減免處罰，唐律之中，為貴族官員犯罪減免刑罰制度可謂是多種多樣，有「八議」「請」「減」「贖」「當」五種之多。

穿越來到大唐的李毅，他或許能面不改色的打別人十個板子，卻無法面不改色的看著一個人因自己而死，特別是像這樣死的不明不白，毫無意義可言。與他看來這次的事件多半不過是某人跟自己爭風吃醋，想要讓自己在公孫大娘面和*圖*書前醜態百出，他想要找到背後主謀也不過是想知道是誰這麼齷齪陰險，當面恥笑一番，卻從來沒有想過會因此害人性命，就算是那個設計的主謀，李毅也從未想過要取他性命。

如果此人計謀成功，唯一帶來的後果僅僅就是心性高冷的公孫大娘疏遠自己而已，這擺明了只是一場爭風吃醋的鬧劇，為了這點小事，有必要做到如此決絕的地步嗎？一名普通的畫舫里的船工，若不是有人在背後控制，會隨身帶一顆毒藥，來一個畏罪自殺嗎？

「聽你意思，你是想揪出幕後主使，讓他償命不成？」

裴良俊正準備拿燒酒的手停在原地，望著李毅怒氣沖沖的走出去的樣子，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收回手摸了摸鬍子，點了點頭。

李毅這話說完，那些來自畫舫上的人也都紛紛點頭，說殿下除了打一個人十板子之外就沒打人了，那人也是跪著跪著就突然倒地死了。

李毅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也只能跟著李晦離開了宗正寺，李晦似乎並沒有因此受到什麼影響，還在感慨著這人膽量不錯，說著一定會查查背後是誰這麼無聊，設計這樣的計謀來誣陷周王云云。

如果說在大唐，五姓七望名望最高，名聲最顯，根源最深，長孫家族權力最大，那竇家就是屬於長青不老松，整個大唐最動不得的家族，就連李世民，他都動不了。不說竇抗他自己是何等顯貴身世，就說竇抗的幾個兒子，竇師仁的幾個兄弟，竇衍是左武侯將軍，竇靜是民部尚書，還是大唐史官，竇誕是襄陽公主駙馬，襄陽公主是李世民親姐姐！李淵第二女！竇師綸是太府少卿，竇家滿門高官顯貴，豪門姻親如老樹盤根，縱橫交錯，更不要說竇家其他的族兄族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