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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賊差點想轉眼珠子，他突然笑了起來。

祖宗牌位。

怡娘也很好奇。

「他們四人一直在，夜裡還出來拜神，很是虔誠。」

華卓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幾個侍衛進來，隨即是楊玄二人。

男子轉身就跑，青衫男子沒追上，恨恨不平的回來，重新點了三炷香。

「祖宗……」

那些潰逃的人，寧可少帶些家財也會帶著一樣東西。

將領微笑拱手。

「起火。」

侍衛點頭，「小人看著那四人在拜神，一個不差。」

王老二撓撓頭，「管用嗎？」

楊玄走過去，等他叩首完畢，問道：「郎君是大唐人？」

「心誠則靈。」

王庭的某個帳篷內，青衫男子拿著一塊金子，歡喜的道：「等風聲一過就能回家了。」

半夜，跟著楊玄等人的侍衛回來了。

一個侍衛出去看了一眼。

王老二好奇的問道：「怡娘你在求什麼？」

華卓撈起袖子，露出了壯碩的手臂，「今日無事，給本汗摸摸。」

可特么的老賊也習慣性的想拱手。

「可汗，我等是摸骨，與望氣一派卻是對頭。」

青衫男子抬頭，怒道：「賤狗奴！」

怡娘笑道：「奴安心著呢！」

華卓冷著臉。

「可汗，是昨日說好的什麼摸骨的先生。」

他拿起小刀，「想怎麼死？」

怡娘雙手合十，「我在祈求神靈護佑郎君。」

「男人就關心女人兩件事：是不是給他戴了帽子，為何不下蛋。」綠燈閃爍，彷彿是在樂呵。

華卓深吸一口氣，面色微白，「帶回來……不！請回來，立刻！」

m.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oｍ.com「是。」

楊玄扶著老賊上前。

「可汗，還在尋找。」

「你越拽，女人就會越貼著你。」朱雀好幾日沒開車了，今日看來有些蠢蠢欲動。

他一番掐指，隨即抬頭，肅然道：「時逢春回日，百花正及時。得人輕借力，便是運通時……」

「郎君在想什麼？」怡娘問道。

老賊的手往上，變成了撓頭。

楊玄微笑拱手。

百姓守護著祖宗牌位，那麼上位者應當守護什麼？

一個男子路過，輕蔑的踢斷了一炷香。

「乘風破浪……漏了之命。」

「守護那些文化。」

楊玄彷彿聽到了一聲晴天霹靂。

王老二跪下，「那我也求求。」

楊玄愕然，「可汗可是有吩咐？」

華卓的臉色陰晴不定，「確定？」

「肉！」王老二這幾日很聽話，但此刻周圍沒人，他也忍不住了。

他收回手，開始掐指。

前面有人在祭祀。

霍特介紹道：「這是能摸骨的能人。」

華卓乾咳一聲，「且等等。」

在每一個中原人的心中，先祖在仙去之後，就一直在看著他們。先祖們存在於青天之上，存在於祠堂中，存在於墳塋之上，存在於家中的每個角落……

「什麼？」

「你特娘的險些害死我們。」楊玄微笑著。

華卓冷著臉，「滾！」

楊玄拱手，「小人告辭。」

老賊一直覺著自己見多識廣，可此刻才知曉，自己見到的只是墓穴中的上位者。

他后怕之餘，才問了自己這幾日的疑惑，「郎君如何看得出霍特是子ｈｔｔｐs://ｍ•ｈeｔuboｏｋ•ｃｏm.cｏｍ嗣有問題？」

楊玄平靜的道：「這是神靈的諭示。」

楊玄蹙眉，「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於是他們得以進去。

老賊都好奇，「那第二呢？」

本汗自作多情了？華卓看了侍衛一眼，侍衛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老賊一想還真是，「當初郎君說自己開解，老夫還擔心，如今看來，老夫不如郎君。」

「這人是拜什麼？」老賊有些好奇。

霍特急匆匆的趕來，歡喜的道：「明早去見可汗。」

霍特笑道：「別擔心，可汗最喜歡各種人才，我這便去安排，明日應當能見到可汗。」

瓦謝首領華卓自稱可汗，連駐地也跟著變成了所謂的王庭。

怡娘輕聲道：「若是露餡，郎君趕緊跑，丟這個老賊在那裡。」

看著楊玄和老賊被人帶過去，怡娘進了帳篷。

一隊騎兵策馬而來。

老賊摸索著，摸到了華卓的手。

他恍然大悟。

他走出帳篷回身，「安心。」

老賊問道：「郎君想到了什麼？」

他還摩挲了一下。

殺機陡然而起。

楊玄四人得了兩頂帳篷，此刻他們剛整理好裏面出來。

青衫男子回身，以袖遮臉，「慚愧，正是。」

用小刀削一片羊肉送進嘴裏，華卓喝了一口奶酒，捋捋鬍鬚，微胖，有些閃著油光的臉上多了些不渝。

沒牌位你供奉誰？

「讓祖宗蒙羞了。」青衫男子再度跪下叩首，哽咽著，「明年掙錢就回去。」

她跪在床鋪上，虔誠的祈禱著。

楊玄笑了笑，「我等只求神ｍ.hｅtuｂｏｏｋ•coｍ.ｃｏm靈寬恕，不敢要什麼報酬。」

是夜，王庭起火，焚毀帳篷數十。

王庭能看到木屋，但更多的是帳篷。

第三日下午。

「老賊！」

神特么對頭！

宿營地中，將領霍特吩咐道：「弄些肉乾熬湯，給先生他們送去。」

青衫男子雙手作揖，衝著南方低聲說話。

「誰在外面？」

「原來，祖先便是我等的神靈。」

「牌位呢？」

「兩年不到。」華卓從容的道：「可我瓦謝部如今卻是最為強盛之時，什麼望氣，本汗的命豈能被人看透？」

可汗的大帳很大，霍特也只能請見。

當夜眾人早早睡了。

依舊是兩頂帳篷。

隨後四人離去。

老賊翻著白眼，脊背汗濕。

楊玄掐指在算，「什麼命？」

麾下應了。

「可汗的是上品骨頭。」

楊玄看著天空，「是民族的魂魄！」

楊玄彷彿看到了無數祖宗牌位飛舞而起，在空中組成了一行行字……

那一代代傳承下來的文化，組成了這個中原的魂魄。魂魄不滅，中原不滅！

老賊是摸順手了，聞言說道：「貴人的自然要多摸一些。」

「我等只是尋找有神靈駐留之地，不敢擾了可汗。」楊玄很謙遜。

「……祖宗在天之靈……」

果然，活著的上位者都不是善茬啊！

轟隆！

「見過可汗。」

楊玄拱手，「告辭。」

楊玄真想翻個白眼。

華卓從未被男子這般摸過，一時間渾身不自在。等老賊把手伸到了他胸前時，他不禁後退了些，「為何摸這裏？」

老賊很認真的摸著。

楊玄想到了每年村和圖書裡家家戶戶都要供奉祖先，那是一年當中最盛大的日子，就算是窮人家也會想方設法弄些好的祭祀用品，以告慰祖宗。

但他隨即開口，「我等來此並非摸骨，而是想尋到神靈所在，祈禱一番。」

他明白了。

第二日，楊玄和老賊準備去見可汗華卓。

「可汗的大業轉折頗多，需可汗堅定意志。不過可汗明歲怕是有一劫，若是不化解……罷了，小人信口胡言，只是乘風破浪的格局要小心祝融之災。往日不知便罷……今日小人口快，還請可汗小心。」

他扶著老賊回身，華卓問道：「不要報酬？」

「你無需擔心這個，你該擔心自己會不會露餡。」楊玄淡淡的道。

沒有人能說清這種感情，你說是孺慕也不對，祖先都仙去多年了。

楊玄說道：「想著該去守護些什麼。」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三炷香插好，青衫男子衝著南方叩首，一下，一下……無比虔誠。

華卓正在帳篷里吃早飯。

隨即就是摸骨。

帳外有人在喊。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從陳國開始，中原就以燦爛的文化著稱，每個中原人都以為蠻夷效力為恥。

「敢問可汗……」老賊脊背發熱，卻看著從容，「還剩多少年？」

青衫男子輕聲道：「堂堂大唐男兒為蠻夷效力，我沒面目去見祖宗，只能衝著大唐的方向叩首。」

「原來如此。」

「什麼祝融之災？」

「誰乾的？」

華卓看了一眼，把小刀放下，細hｅtubｏoｋ.cｏm•cｏm眼中多了些揶揄，「本汗活了多年，見過的騙子不計其數。當年曾有人說跟著中原人學了什麼望氣，看了本汗一眼，說什麼二十年後本汗定然死無葬身之地，那人隨即被本汗的人用戰馬活活踩死，你二人呢？」

他們靠的是什麼？

楊玄淡淡的道：「子嗣。」

「可汗，納音的人打了咱們的人。」

他猛地蹦起來，一雙眸子紅的嚇人。

老賊苦笑。

四人被安置在距離可汗大帳約百餘步的地方。

作為可汗，他的早飯內容很豐富。

楊玄笑道：「男人為自己的女人求算命，只有兩種可能。其一擔心妻子偷人，可瓦謝部據聞在這方面不是很講究，霍特何須為這等事來求問？」

華卓突然心中微動，「本汗令人跟蹤那四人……追回來問話。」

最肥美的烤羊肉兩塊，奶酒、乳酪……

楊玄搖頭。

陳國衰亡后，北遼曾一度打進中原來。

「咦！」華卓本想喝罵，聽到這兩句詩后，不禁問道：「誰的詩？」

楊玄想到了捲軸里看到的另一個世界的歷史。那個中原曾多次被異族踐踏，多次陷入滅亡的邊緣。但每一次他們都能重新站起來，並傲立當世。

幾個侍衛拔刀，就等著華卓下令。

第五日，他們看到了王庭。

一番折騰后，老賊後退。

帳篷內安靜了下來，只余輕聲的祈禱。

你要說沒有感情也不可能，但這種感情說不清，道不明……

「郎君可有把握？」老賊明顯的有些心虛了。

在祖先的注視之下，每一代中原人都會奮進，偶爾懈怠抬頭，彷彿能看到先祖的慈祥變成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