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個兒子就是不聽話啊！

「不過就是煉些鋼鐵，當初你等縱火殺人，我去看了那些爐子，簡單。」

老賊挑眉，「郎君，再進一步吧。」

「我也想。」作為老闆，下屬覺著差些設備，楊玄得想辦法去尋摸，去採買。可他這個老闆不但兼職車間主任，還特么是車間的頭號機修工，這個有些離譜啊！

校場上，兩千餘人在狂奔。

越王李陵，皇帝第三子，也是皇后楊氏的次子。不過上有太子哥哥在，他這個嫡出的皇子頗為刺眼。幸而越王性情柔弱，這才少了紛爭。

站在側面的內侍小頭目于男笑道：「娘娘說得奴婢都想去看看，好歹也淋淋江南的纏綿春雨。」

老闆不好當啊！

衛王起身，悻悻然告退。

韓石頭腦海里回憶了一下最近收到的消息，「很是沉寂。」

「見過阿耶！」

晚些，淑妃得了消息，不禁嘆息。她坐在窗檯邊上，春雨從眼前灑落。

十余騎就在春雨中衝進了長安城。

曹穎神色古怪的看了楊玄一眼。

「以後少說孝敬皇帝。」淑妃接過布巾給衛王擦拭頭髮。

遠在長安的宮中發生了一件對未來影響深遠的小事，北疆對此沒有一點感覺。

「陛下對皇后頗為冷淡，對太子頗為忌憚……雖說皇子領軍不妥，可你又不做節度使……可我擔心的是，許多事一旦站出來，你就再也無法躲回去。」

隨即衛王被帶到了殿外。

母子二人說了些各自的近況，淑妃問道：「你最近在封地鬧騰什麼？」

「還不止。」淑妃見他頭頂有一根白髮，就猛的拔掉，「年紀輕輕的就白髮。」

皇帝抬眸，有些頭痛的揉揉額角，「他來作甚？」

皇帝放下奏疏，目光平靜的看著這個二兒子，「潛州如何？」

「駕！」

只是一拳，內侍就飛了出去，撞在邊上的台階上。一抬頭，就噴出一口血。

楊玄接過茶水，不小心觸碰到了章四娘的手。他沒什麼，章四娘卻面色緋紅，就差嚶嚶嚶了。

楊玄乾咳一m.hetubook.com.com聲，「老南，馬屁不錯，只是浮夸了些。」

衛王輕蔑的道：「阿娘何須忌憚，那人整日在宮中讀書，裝傻子，可能做太子的豈有傻子？誰不知道他在隱忍蟄伏？」

楊玄黑著臉，「就是露水交情。」

「我想弄個刀。」楊玄說道。

「小玄子，去做牛郎吧！」

曹穎：「……」

淑妃眯眼，就像是初春般的靜謐，卻又生機勃勃。

「和你太子哥哥說去！」衛王冷笑，扯著嗓門咆哮，「本王在潛州，若是快馬趕路，數日可到長安。但凡本王知曉誰惹了本王的阿娘，弄死沒商量！」

眾人交換一個眼色。

「小事。」

他的眸中閃過一抹陰鬱。

「誰還敢咋呼？」衛王獰笑著喝問，「本王許久未曾回宮，都得意了？」

「住口！」淑妃呵斥，面帶憂色。

怡娘眼前一亮，準備驅散這群燈泡。

曹穎：「……」

南賀不以為意的道：「刀？郎君何須打造這個。只管去尋州里要。」

越王身材瘦削，面色蒼白，眼神有些閃避，拱手道：「見過二兄。」

噗！

韓石頭提醒，「陛下，衛王提前上了奏疏，陛下答應了他從封地潛州回長安探望淑妃。」

橫刀州里還是有些庫存。

淑妃嗔道：「要胖做什麼？瘦了命好。你看那些瘦的就長命。」

淑妃笑道：「享福？我如今可不就是在享福嗎？」

恍如神祇。

衛王一路出宮。

衛王蹙眉，「我想去北疆殺敵，可阿耶那邊不許。」

十余騎來到了宮城前，為首的騎士下馬，魁梧的身軀站在那裡，目光冷冰冰的掃過守門的軍士，「傳話，本王求見。」

楊玄回到了縣廨。

消息隨即傳進宮去。

楊玄搖頭。

衛王冷笑，「阿娘還怕這些？你看看孝敬皇帝的幾個兒子如今如何？活的和老鼠般的畏縮，若是以後那人登基，我怕是連活命都不能。」

韓石頭把他送了出去，目送他消失，才轉身進殿。

衛王止步。

「沒做成北和_圖_書疆節度使，這便一蹶不振了？」皇帝微笑，「國丈招女婿的眼光看來不如朕。」

衛王只是想了一下，不禁悠然神往，「此豪傑也！」

「好笑？」衛王走過去。

……

殿內傳來了皇帝的咆哮，「滾！」

南賀嘿嘿一笑。

衛王滿是橫肉的臉頰微微顫抖了一下，目光轉向殿內。

殿內的皇帝神色漠然。

初春的長安春雨綿綿。

淑妃猛地站起來，雙手撐著窗檯，探頭出去，歡喜的道：「二郎！」

皇帝頷首。

「阿娘我有錢！」衛王的眉皺的很深，「你在宮中也得花錢。」

皇帝操弄權術的本事依舊如故。

「阿娘你瘦了。」衛王皺眉看著于男，「你等怎麼伺候的？」

「嗯！」

特么一群畜生！

于男哆嗦了一下，「奴婢不敢怠慢。」

衛王沉聲道：「當年孝敬皇帝可不長命。」

韓石頭微微低頭，「陛下，衛王求見。」

「咱們必須要有穩定的鐵礦石供應，北疆就有王氏的礦山，明日我就出發，好歹弄一些來。」

淑妃瞪眼，然後對於男頷首示意。

一輛馬車的車簾被掀開，王仙兒探頭出來看了一眼，「是衛王回長安了？天知道誰會倒霉。」

他突然看著韓石頭問道：「張楚茂回到南疆后如何？」

淑妃在裏面笑，「你小時候就是這樣，學著狗抖雨水，這般大了還是改不了。」

衛王壓根不看他一眼，大步而去。

「我花什麼錢？」淑妃笑的輕鬆，「陛下寵愛貴妃，別的地方一律不去。我拿錢作甚？賄賂他身邊的內侍？留一些給身邊人罷了，其它的你都拿去。」

不夠啊！

「郎君，如今關鍵是弩弓。」南賀蠱惑著，「郎君想想，若是太平軍中擺下一個巨大的弩陣，敵軍想接近我軍陣列，要死多少人？」

「陛下。」

衛王瞪眼，一股凶氣就沖了出來，「阿娘，那個連自己的女人都能送給阿耶的軟蛋，豈能為帝王？」

韓石頭甚至在想張楚茂謊報戰功的事兒是不是早就落入了皇帝的和*圖*書眼中，就算是廖勁被張楚茂威脅改口，依舊會冒出一個什麼勁來揭穿張楚茂的謊言。

衛王看著她，兇狠的眼眸中多了一抹柔色，「阿娘，你要好好的，回頭我讓你享福。」

「可鍊鋼鐵不簡單啊！」曹穎覺得這事兒老闆想簡單了，「當初咱們夜裡縱火淳于氏的作坊，老夫記得那些爐子和器具頗為複雜，谷種可會？」

啪！

南賀贊道：「郎君練兵的法子，震古爍今。」

進殿後，衛王行禮。

「你少說。」淑妃瞪他一眼，吩咐道：「我去歲存下的那些珠寶拿出來，包好。」

「住口！」

衛王怔怔的道：「好一個孝敬皇帝。」

晚些，衛王再度求見皇帝，不知說了什麼，被皇帝一茶杯砸了出來。

章四娘端著茶水進來，走動間微微顫動。

呯！

「谷種呢？」

淑妃嘆息，「二郎，那個位子兇險，阿娘只盼著你平平安安的。」

春雨帶著些許寒意不斷落下。

「大王，前面是越王。」

淑妃放低聲音，「當年孝敬皇帝為太子時，意氣風發。他對宗室頗為不滿，說宗室吃喝玩樂在行，於國於家無半點益處……宗室大怒，兩邊當朝辯駁。」

老賊嘀咕，「難怪那些人說什麼天命之人。我等殺人放火弄的興高采烈，郎君卻去看什麼爐子，難怪他是天命之人。哎！老夫對討逆又多了信心。」

朱雀大街兩側的水溝中，去歲的殘枝敗葉依舊泡在裏面，隨著春雨的滴落而輕輕顫動。

就在先前，幾個御史彈劾貴妃仗著帝王寵愛，橫行宮中。

越王低下頭，眼中厲色一閃而逝。抬頭時，已經是怯弱的模樣，「二兄，沒人敢的。」

楊玄想到了那個把上官的手弄進鐵水裡的狠人。

淑妃的身體突然一個震動，于男上前，「娘娘可是身體不妥？」

于男走到門邊，含笑道：「見過大王。」

越王軟弱的低下頭，身後的內侍喝道：「衛王說這些，不怕皇后……」

「阿娘。」

內侍面色慘白，「奴婢……」

怡娘覺和_圖_書得尺度不夠，不過想到這裡有外人又釋然了。

「見過郎君。」谷種很是恭謹，若非知曉這貨的底細，楊玄定然會覺得這就是個老農般誠懇的人。

渾厚的聲音在殿內回蕩著。

淑妃揉揉他的頭頂，眸色溫柔，「阿娘就算是爭不過皇后，也爭不過梁氏，可有一樣阿娘卻比他們強，阿娘有個孝順的兒子。」

晚些讓四娘子單獨給郎君抖。

「我上次聽那些宗室老人提及孝敬皇帝，都有些不滿，為何？」

淑妃喬氏是皇帝在潛邸時的老人，生了衛王李彥。

他們壓根就不知道皇帝的心思。

韓石頭站在殿外說道。

「如何？」楊玄問道。

「二兄。」越王面色越發的蒼白了，「他只是無心的。」

想升職加薪，拍老闆的馬屁是一條捷徑，南賀也不能免俗。

皇帝已經處置完了那份奏疏，起身在殿內緩行。

有內侍就笑了出來。

衛王走進來，跪下，「阿娘，我來看你了。」

于男從窗戶探頭出去看看左右，回身道：「無人。」

車中的侍女低聲道：「小娘子，莫要探頭出去。」

王仙兒昂首多看了幾眼，這才悻悻的放下車簾。

谷種覺得老闆的想法有些好高騖遠，「明府，小人看是看過他們鍊鋼鐵，可如何弄卻不知曉。」

楊玄嗅了一下茶水，「我會。」

她把布巾遞給於男，坐下說道：「當時宗室十餘人，皆是口才了得之輩，可孝敬皇帝一人卻駁斥的他們無言以對，汗流浹背。據說，當時帝后喜不自勝，說此乃我家麒麟兒。」

寂寞就像是春雨，無聲無息的潛入。

「咱們太平只有一千兵額，多出來的一千餘人從哪要兵器？」

衛王殘忍的一巴掌抽去。

衛王冷笑，「你那太子哥哥也不知道照拂你，看看，活著就像是個小透明。」

韓石頭出去，「大王請跟著咱來。」

……

男人嘛，焦躁時就需要女人的溫柔來紓解。

衛王抬頭，大胆的看著皇帝，「潛州無趣，我更想去北疆，去領軍廝殺。」

谷種覺得和*圖*書這個要求是對自己的羞辱，「郎君，刀只是小事。」

「大王自去吧。」

衛王走到門外，渾身一抖，水珠飛濺。

「江南的春雨如絲線，纏綿。長安的春雨稀稀拉拉的，看著就像是一個老頭。」淑妃的嘴角翹起，哪怕是年歲不小了，眼角的皺紋也有了兩條，可依稀還能看到當年那個嬌俏的江南水鄉女子的風姿。

內侍翻個白眼就栽倒在地上。

淑妃喬氏坐在窗前，慵懶的看著春雨。

曹穎乾笑道：「聽聞郎君和那位王氏嬌女有些交情？也不知到了哪一步，若是親切些，老夫想每年能省下許多錢。」

怡娘點頭，看了章四娘一眼。

衛王衝著殿內喊道：「阿耶保重。」

衛王跪坐在那裡顯得雄壯，映襯著身後的母親格外的嬌小。

原來皇帝壓根就沒有讓張楚茂接任北疆節度使的意思。

皇帝的微笑落在韓石頭的眼中分明就帶著一抹譏誚之意。

皇帝淡淡道：「去看你阿娘吧。」

正在看奏疏的皇帝抬眸，有些不耐煩，「又是何事？」

「跑起來！」

「三郎！」

母子二人相對坐下，淑妃一迭聲令人去弄布巾和熱茶來。

衛王滿頭滿臉都是茶水，看著好笑。

楊玄發誓自己只想著長安的周寧，默念深情二字三十六遍，成功驅散了賣身求礦石的念頭。

淑妃嘆息，「這宗室的親情啊！一代比一代淡薄。」

朱雀大街寬敞的不像話，可這十余騎的氣勢卻讓前方的車馬紛紛避讓。

一家四姓奔忙許久，卻忙了個寂寞。

「可還得置辦許多東西。」楊玄想到打造兵器需要的裝備，不禁頭痛欲裂。

這是上次彈劾楊松成的反彈，皇帝把彈章直接給漂沒了。

楊玄很忙。

楊玄吩咐道：「谷種這邊看看，在人犯中尋一些工匠出來，咱們自己鍊鋼鐵。」

「是。」

好機會啊！

曹穎心中一哂，衝著怡娘挑眉，暗示她晚些寬慰楊玄一番，免得他太過急躁。

楊玄的耳機里傳來了朱雀的聲音。

楊玄乾咳，「老曹你這是什麼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