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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商人是瓦謝人吶！怎會出賣瓦謝？」

小吏楞了一下，下意識的開始表演，「下次再敢這般，趕出太平！」

赫連燕走後，赫連春召集人議事。

深秋，牧民們的遊牧生產已經結束了，此刻搬遷，積蓄草料的活兒佔據了他們全部時光。

三個少女就像是遭遇風暴的雛鳥，躲在父母的身後瑟瑟發抖。

隨行的男主人看到了斥候，笑著下馬走來。

王老二說道：「怡娘，我還會吃餅子。」

「這是遼人惹來的麻煩。」大將松哥冷笑道。

作為叛逆餘孽，從小她就是眾人唾棄的對象。大些后，長得狐媚的她成了許多權貴的獵物。幸而她機警，躲過了一次次危機。

肉山笑了起來，笑的渾身肥肉亂顫。

男主人知曉這是自己一家子最後的生機，他棄刀跪地，喊道：「他們想截殺小人一家，求貴人救命，小人願意獻上所有牛羊！」

「這態度，欲蓋彌彰啊！」

「剛殺了你一隊斥候。」赫連燕解開風衣，隨手一松。身後的隨從接過風衣，隨即伸手，攔住了想跟隨赫連燕和華卓進大帳的瓦謝貴族們。

瓦謝之後便是馭虎部和潭州，但按照華卓的說法：就算是他的兄弟娃亥統御馭虎部，他也得派出斥候去游弋警戒。

「沒有的事。」

……

婦人擋在了男人的身前，努力挺胸，讓女人的特徵更為凸出，她媚笑道：「我願意服侍勇士們。」

華卓深吸一口氣，「則門！」

「駕！」

斥候們獰笑逼近。

「林雅敗了，看似那些反對者受挫，可皇帝把江山置之腦後之舉卻讓那些人徹底寒心，於是越發的抱成團。也不知是好是壞。」

「秋高馬肥，正是廝殺的好時候。」

曹穎說道：「郎君，斥候還沒回來。」

瓦謝商人們聚在一起嘀咕，南賀令人去驅趕。

可勇士們的目光在她的身後，在那三個少女的身上。

南賀：「……」

有人向相熟的小吏打聽消息，結果碰壁。

百余北遼精銳衝殺而來。

鮮血噴濺中，女子策馬到了一家子身前。

男主人拔出長刀，雙目赤紅，喊道：「走！」

不是擔心兄弟翻臉，而是草原部族組成架構鬆散，今日的可汗，明日ｗwｗ•ｈeｔubook.coｍ•ｃｏm說不得頭顱就變成了叛逆者手中的酒器。

「是是是。」

「外面那些商人會給我帶來最新消息，比斥候的更準確，更全面。」楊玄走出了縣廨。

「可汗的護衛每日都會去督促那些勇士操練。」

人影飛掠到了華卓的身側，站定。

門帘噗的一聲飛了進來，人影閃動。

一隊隊勇士集結，看著那些上馬遠去的權貴們，眼神冷漠。

這是溢美之詞。

氣氛很緊張，無數目光看向了縣廨。

「又來了商人。」

赫連燕不想多留，起身道：「話就那麼多，自己不小心被滅了，到了地底下就別怪皇叔。」

官吏們的神色都嚴肅了許多，城中囤積的糧草不斷輸送到城外。商人是世間最敏銳的一個群體，他們開始議論紛紛。

「尊敬的勇士，我們在搬家。」

赫連燕搖頭，「不會。」

噠噠噠！

隨從丟了一個包袱過去，婦人打開，裏面是一大塊輕紗。

但沒人吭氣。

刀光閃爍。

……

出了王庭，她看著南方，喃喃的道：「生意還能不能做了？」

「是女人！好幾個！」

「聽聞你的兒子如今常駐太平！」

「我本意是想殺光他們，可殺光他們之後還得要鎮壓他們的心腹，偏生這時候陳州大軍可能會突襲，時不我待。」

和太平的貿易讓這些人獲利頗豐。以往他們只能盤剝那些小部族的牛羊。可牛羊多了能作甚？難道用羊肉來漱口？

「是啊！兩邊都要大戰了，沒道理還留著對方的人。」

噗噗噗！

赫連春抬頭看看，低聲罵道：「狗東西，遲早會被人弄死在那個位置上，本王等著看你的下場。本王早晚三炷香，祈求神靈降下神威，一巴掌拍死你個狗東西。哈哈哈哈……呃！」

「收下。」女子哪怕是微笑依舊帶著狐媚之意，「面紗不是讓她們遮掩容顏，那樣只會惹人注目。以後出門記得把臉抹臟一些，丑一些。」

婦人臉頰漸漸青腫，目眥欲裂，「那就死在一起！」

現在不同了，他們能把牛羊和皮毛拿去太平販賣，換取大唐的各種貨物。

是啊！

「可惜了。」

長刀閃爍著懾人的輝光。

頭領獰和*圖*書笑，「兩個都殺了！」

眾人懾於他的威勢，齊聲應諾。

「貴人，小人不敢。」

華卓心中一凜，「北疆大軍可會出動？」

「為何？」華卓眸色深沉。

斥候首領驚呼，「小人……」

三個少女活潑，有些遲疑。

赫連燕旋風般的到了瓦謝王庭。

新一批瓦謝商人帶來了消息。

「可好壞與本王何干？」

「一群畜生。」

華卓鬆了一口氣，「那我等怕什麼？」

小吏悄然過去，低聲道：「他說瓦謝王庭聚集了一萬五六的大軍，下面的權貴對華卓不滿，有幾個據聞被華卓殺了。」

三個少女好奇的看著斥候們，婦人卻警覺的低喝，「背過身去，快些！」

肉山動了動，「黃春輝那條老狗狡如狐，一直不肯出戰。難得的好機會，本該傾力一戰，可皇帝的腦子裡裝滿了權謀爭鬥，唯獨忘卻了兵法。」

一身戎裝的楊司馬出來了。

「不！」

「打何處？怕是基波部吧。」

瓦謝商人們默然，心中的憂懼達到了頂點。

兩個權貴和他一起拔刀。

沒有敵軍的消息如何出擊？

「從商人那裡獲取消息？」

華卓厲喝，「娃亥！」

這是要迎接。

所有人都知道，遼人拿他們當狗，還從不餵食。

「會不會斷絕交易？」兩邊的商人都憂心忡忡。

「他們早就回來了，還死了一個。」

一個權貴抬頭，「何事？」

「林雅之敗讓那些人氣勢為之一滯，看似皇帝謀劃得逞。可那些敗兵歸來后，提及援軍近在咫尺卻不肯增援，而是在後方設伏。這是大戰啊！」

「屠光他們！」

女子莞爾，「美貌在許多時候會成為你們的罪孽，下次遇到這等事，可以報我的名。」

為首的騎士看了三個面容姣好的少女一眼，拉下了面紗，一張狐媚的臉上多了些冷意。

這貴人竟然這般和氣，咱們得救了。

比起當初截殺楊玄時，他的氣息越發的雄渾了。

二人站在女兒們的身前，面色慘白，卻一步不退！

雙眸中全是獸|性的血絲。

門則和兩個權貴倒在地上，看著渾身完好，可臉上七竅卻緩緩流出鮮血。特別是鼻孔中，鮮血過後，竟然流淌出了灰白色的東西。

和*圖*書頭領冷冷的道：「殺了他！」

「王庭集結了大軍。」

楊玄帶著人到了前面。

華卓目光炯炯，「當年本汗一把刀斬殺了那老賊，帳內帳外數千人，齊齊匍匐在前，無人敢看本汗一眼。今日你等數十人，意欲何為？」

華卓深吸一口氣，「可是皇叔有吩咐？」

但一次赫連春帶著她外出赴宴時，她被人下了葯。看著那個往日長者風範的男子得意的走過來，那一刻她絕望了。可就在這個時候，皇帝駕臨，脫掉了大半衣裳的男子狼狽的彎腰沖了出去。

婦人帶著三個少女下車避在一邊。

「是有些可惜，不過下次還有機會。」

是娃亥！

怡娘拍了他一巴掌，怒道：「沒聽到？」

他們遠去后，華卓兄弟走了出來。

赫連春坐在那裡就像是一座肉山。

斥候們止步側身看去。

一個瓦謝商人拉住了一個小吏，滿面堆笑的大聲道：「小人的稅能否晚些繳納？」

縣廨後院。

「是。」

「司馬怕是過於樂觀了。」

百余騎在秋陽下疾馳，為首的披著風衣，帶著面紗，抬眸看了這邊一眼。

「看！」一個斥候拔出自己的長刀丟在大車上，喊道：「這是我們的刀，小偷，不，他們是密諜！是唐人的密諜！」

人影在刀鋒的縫隙中閃動，右手連續拍去。

「是遼人！」

有斥候指著左前方歡喜的道。

彷彿是在看著一群死人！

呯！

有人幽幽的道：「遼人拿咱們當做是盾牌和刀槍。」

「看，羊群，還有車隊。」

男主人笑道：「好說。」

「那麼他如今在哪？」

少頃，縣廨後院傳來了王老二殺豬般的慘叫。

「老二，記得保護好郎君。」怡娘為楊玄披甲。

「啊！」

「本王好不容易蓄積了些錢糧人馬，此次若是劉擎那條老狗忍不住出動大軍，三大部……老夫也得起大軍，逼迫三大部聯手。誰勝誰負？」

馬蹄聲就像是輕雷，急速而來。

不過相對陳州方向而言，衝著北方的斥候會輕鬆許多，也懶散了許多。

商人一臉惶然，小聲的道：「王庭大軍一萬五六的模樣，下面的權貴心中不滿。聽聞有幾個被可汗殺了。小人有罪，小人糊塗了……」

華卓喝wｗｗ•ｈetｕbｏok.com•cｏm道：「收攏各部勇士，戒備！」

哪怕獻上牛羊后一家子將會在這個冬季凍餓而死，但能多活一陣子也是好的。

曹穎同樣帶著人在等候。

她看到華卓眼中的惱火和警覺，知曉自己的任務完成了。

「不！」男主人明白自己遇到了栽贓，他沖向自己的妻女。

「皇帝猜忌本王，猜忌就猜忌吧，隔三差五就令人來查探，擔心什麼？擔心本王謀逆？特娘的潭州這點人馬如何謀逆？」

「哦！」

「明府說擔心裏面有密諜打探消息，更擔心有人搞破壞！」

「畜生！」狐媚女子的眼中多了厲色，拔出長刀。

「不！」

怡娘：「……」

「各部的精銳都集中在了王庭。」

十余斥候在他的身後列陣，人人昂首挺胸。

「對，基波部上次可是得罪了陳州，如今秋糧收了，也該報復了。」

官吏們面面相覷。

「大遼使者去了桃縣，一番話讓黃春輝惱羞成怒。陳州可能會出兵偷襲三大部，你等要小心戒備。」

兩千五太平軍出擊，而對方兩萬大軍。

斥候頭領喝道：「列陣！」

羊群的後面，兩輛大車緩緩駛來，車上一個婦人，三個少女。少女無憂無慮，純真而野性，讓人怦然心動。

「我說過，斥候和密諜都會有。」

斥候密集派了出去，打探瓦謝部的動向。

赫連春艱難起身，雙手推推臉頰上的肥肉，隨即出去。

麾下文武散去。

「你在羞辱我的智慧，更是在羞辱我的威權！」

「最近操練不可懈怠，糧草備齊，一旦陳州大舉出擊，咱們就得枕戈待旦。」

娃亥冷冷的道：「為何不殺光他們？」

楊玄看看南賀等人。

一隊瓦謝斥候在王庭後方游弋警戒。

她看著那三個少女，眼中閃過回憶之色，眸色溫柔，「來人，給她們面紗布匹。」

「他去遊歷了！」

王老二一邊往嘴裏塞肉乾，一邊漫不經心的應著。

男主人反手一巴掌，暴怒道，「失去父母的羊羔不是凍餓而死，便是成為野獸的食物，你帶著她們走！」

男主人察覺到了那些異樣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身後，他笑道：「都是家裡的東西，吃飯的東西。」

門則冷笑。

百余騎近前，為首的喝問：「ｗww•hｅｔuｂｏｏｋ.cｏm.coｍ何事？」

婦人卻不肯走，回頭喊道：「你們快走！」

華卓看著那些漸漸肥胖的權貴將領們，怒火中燒，「看看你們的肚腩，可還能上馬廝殺？可還能策馬疾馳？就算是彎腰也得面紅耳赤。」

「不必了。」楊玄愜意的道：「這便是咱們的斥候密諜。」

十余斥候被殺了個乾淨，女子上馬，婦人心中歡喜，「敢問貴人尊名。」

出了大帳后，有人埋怨，「方才就該一起發難。」

「三大部聯手不容小覷，缺點便是互不隸屬，除非本王率領大軍坐鎮指揮。可一旦如此，北疆黃春輝必然會動起來，大戰就起來了。嘶……皇帝竟然是這等想法？」

小吏大怒，喝道：「你也想趁火打劫？」

「停下和太平的貿易！」華卓警告道。

「怕是要打起來了。」

「赫連燕！」

人人低頭，不敢和他對視。

那些商人漸漸聚攏過來。

這個世間最不乏的便是謠言，隨即市面上就沸沸揚揚的流傳著太平要驅趕瓦謝商人的消息。

「赫連娘子？」華卓有些詫異於赫連燕的到來。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少頃一個小吏出現在門外，「皇叔，寧興來了使者。」

門則厲喝一聲，「動手！」

十余斥候如狼似虎的撲過去。

諂媚的聲音回蕩在外面。

「查！」

二人進了大帳，兩側的帳篷後面被打開，一個個身披甲衣的勇士手持兵器走了出來。

「聽到了。」王老二皮糙肉厚，滿不在乎的活動了一下脊背，屁事沒有。

夫婦大喜，拚命叩首。

「是誰？」斥候們極目看去。

「見過明府。」

可三個長的不錯的少女卻被斥候們看的真切，斥候頭領乾咳一聲，「車上帶了什麼？」

「雖不知遼使在桃縣幹了些什麼，但能讓赫連燕親來示警，說明對面的唐人可能會發瘋。」華卓有些惱火。

……

這是令太平官吏絕望的一次出擊。

官吏們憂心忡忡的看著楊玄。

「陛下可好？本王在潭州每日都挂念著陛下，每日早晚三炷香，祈求神靈庇護陛下身體康健，龍精虎猛。」

眾人默然，但更多的是不以為然。

「哎！那幾個冒險去瓦謝經商的唐人呢？」

「就知道吃肉，除去吃肉你還會作甚？」怡娘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