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但隨即他就感動了。

周寧不知陳州對商人的態度，所以反而不好說話。

草原人見過牛骨頭的多了去，眾人紛紛點頭。

「何事？」周寧剛歇息，手中拿著一卷書。

甄斯文算是楊玄的老班底，楊玄走之前把他提拔了起來，調回了太平縣。

楊玄拿出水囊，「我有水喝就成了。」

岳二笑吟吟的過來。

堂堂刺史夫人去管這等事，閑的！

「你以為呢？」

甄斯文哆嗦了一下，「……」

「還是沒有啊！」

「這個賤狗奴，竟然行騙到了使君夫人頭上，弄死他！」

……

「使君令曹明府、甄主簿前去臨安！」

「基波的牛皮嘍！」

岳二上去，劈手就是一巴掌。

「難怪先前那個商人行騙，那些人還幫我。」

楊玄說道：「此次也是見個面，我對陳州的一些安排也會與你等說說。」

周寧一路逛到了城們，看著外面延綿很長的大車和牛馬，還有羊群，有些暈乎。

另一個老人走了過來，「趙賢，又在騙誰呢？」

「虎骨……」

「先前有個人賣虎骨，娘子一看就知曉是假的，揭穿了他。那人竟敢起鬨，想鼓動其他人鬧事，奴說了娘子的身份，那些人馬上就變臉了，把那騙子趕了出去。」

初夏的北疆和長安不同，多了一些粗獷，也多了一些萬里無雲的廣闊。

「喜歡？」身後有人問道。

「夫人，這是上好的皮靴，下雨天穿著不怕水，冬天還暖和。」

商人一臉悲憤。

周寧俏皮的道：「看來我還得要跟著你在城外待一陣子。」

「恨不能到使君麾下效命。」

按理作為縣令可以令人來伺候自己，甚至可以花錢弄幾個僕役來幫忙，但曹穎卻大義凜然的拒絕了。

楊玄回身，看著那些官吏和百姓，突然生出了一種明悟。

周寧看了看，又嗅了幾下，搖頭道：「你這個還是拿回去吧！」

杜輝都紅了眼眶。

商人看看左右，「哎！看看啊！唐人欺負人了！」

後院管事管大娘進來。

各縣縣令和-圖-書見到楊玄帶著夫人相迎，態度變化很大。

曹穎又想到了老賊，若是他在，此刻定然會熱鬧非凡。

「娘子要買虎骨？」商人熱情的問道。

「明府，昨日有商人被騙了五百錢。」

老人笑了笑，「娘子說這是牛骨，可有證據？若是沒有，此事無需官差，咱們就能做個評判。」

商人眼珠子轉了一下，「哎！你這娘子好生無禮，說什麼牛骨，看你不是做事的人，別說是牛骨，怕是連雞骨頭都沒見過吧？」

「問了一陣子，從手法上來看，不是岳二那一派，應當是趙賢的徒子徒孫。」

「我這個便是正宗的虎骨，你不買也就罷了，還污衊……今日不給我一個說法，回頭馭虎部的商人誰還敢來？」

「曹先生多禮了。」周寧知曉此人是楊玄的人，和怡娘差不多的地位。

他有些惆悵的發現自己好像是老了，竟然這般健忘。

「夫人只管看著，我等回頭就把此人趕出臨安城。」

清晨起來，曹穎先去看看籠子里是否有隼鳥。

眾人坐好。

呃！

商人拿起一截腿骨，「看看，虎骨是三截，牛骨卻是兩截……來，知道的看看。」

一般情況下臨安不會把縣裡的主官都叫去，哪怕是敵軍大軍壓境也不會。

等他進城后，楊玄嘆息。

街道兩側的店鋪都開著，前方還有攤子，那些異族商人扯著嗓子吆喝。

「見過娘子！」

「好多商人！」

男人真啰嗦……周寧點頭，「知道了。」

「娘子。」花紅低聲道：「要不尋郎君來？」

有相熟的商人也幫腔，「那娘子不懂裝懂，有沒有人管啊？」

來的是章羽縣縣令杜輝，他看到楊玄和一個戴著羃（上四下離）的女子並肩而立，心中有些失望。

啪！

他所謂的攤子就是一塊髒兮兮的土布，一拉，卻拉不動。

楊玄笑了笑。

做不了使君的丈人了啊！

「其實，也不錯呀！」周寧覺得這地方真的不錯。

周寧愕然，「是你力主的m.hetubook.com.com？」

周寧淡淡的道：「要不，請官差來辦？」

曹穎饒有深意的對甄斯文說道：「打起精神來。」

趙賢也是人犯，騙術爐火純青，但上次移民臨安時，被點名弄走了。

怡娘正在縫衣裳，笑道：「奴就不去了。」

臨安城外，楊玄惆悵的看著遠去的車隊，覺得自己失去了些什麼。

在座的不是縣令就是州里的重要官員，就甄斯文一個主簿。他正在不安，聞聲站起來，「使君。」

是老頭讓他在陌生的北疆感受到了暖意，可現在這份暖意走了。

「怡娘在老夫也不用做飯，哎！」

「行騙？」楊玄蹙眉看了花紅一眼。

家中幾個護衛跟著，花紅二人也隨行，周寧戴著羃（上四下離），緩緩融入了臨安城。

「使君竟然攜夫人相迎，讓下官如何敢當。」

婦人擺手，「沒有楊使君，就沒有我等的今日，只管吃，吃喜歡了，回頭接著來拿！」

那些異族商人有些躁動。

以後該是他來溫暖別人了。

「嗯！」周寧點頭，「子泰，他們為何這般尊重我？」

老夫槽！

商人挨了一巴掌，卻不敢捂臉，而是噗通一聲跪下，「夫人饒了小人吧！」

「什麼回頭，得罪了夫人還想做買賣？馬上趕出去！」

周寧說道：「你這是拼接而成，腿骨是駱駝的，也是三截。而要辨認虎骨，最好的法子便是燒，那股子味道臭不可聞。而牛骨頭卻不會。」

還有郎君。

特娘的，竟然是個內行……商人乾咳一聲，「天氣有些變了，趕緊收攤子！」

眾人一陣，覺得不對。

「你先前沒準備？」周寧問道。

「地位變了，老熟人更敏感。若是我倨傲不管，那些人多半會腹誹，說我一朝得志就忘卻了舊人。」

楊玄突然說道：「斯文。」

老人乾咳一聲，「娘子，此事不好辦。」

「弄了茶水來。」楊玄讓侍衛回去準備東西。

甄斯文回身安排今日的事兒。

老人冷著臉，「岳二。」

「誰乾的？www.hetubook.com.com」

我老婆不是來迎接你的啊！

商人面色微變。

異族商人一臉愕然，「娘子這是何意？不想買只管走，說什麼拿回去，莫非不許小人在此做買賣嗎？」

「娘子？」花紅納悶，言笑嘀咕道：「他叫郎君也是郎君，還不明白？」

「都是老熟人，我就不廢話了。」

商人冷笑，「你以為楊使君是你的僕役，想請就請？」

楊玄微笑道：「都是老人，好歹見個面罷了。」

「蠢貨！夫人神目如電，早就一眼看穿了你騙子的本來面目，好心告誡，你卻置之不理，該死！」

心中想著真啰嗦，可心中卻倍感甜蜜。

異族商人說道：「這娘子說我的虎骨是牛骨，這是污衊我馭虎部的商人都是騙子！」

甄斯文能力自然是有的，可提拔的太快了，以至於引來不少羡慕嫉妒恨。

但你卻為我準備茶水……周寧看著他，新婚至今殘留的一些陌生漸漸都消散了，有的只是一種脈脈溫情。

但這些異族商人氣勢洶洶，好似下一刻就會捲鋪蓋走人。

「燒成灰了放進水裡，會有紅色的血水，這叫做虎死血不死，否則何以入葯？」周寧搖搖頭。

眾人都鬨笑了起來。

曹穎行禮。

甄斯文上前行禮。

「娘的！老二在的時候，哪用老夫生火？」今日的柴火有些濕，曹穎被濃煙嗆到了，眼淚汪汪的出來。

楊玄笑道：「原先這裏兩邊不通商，那些商人在草原上四處收購，販賣過來價錢壓的極低。後來我在太平力主開市，讓草原人每年多了許多收益。」

周寧忙碌了幾日，這才把新家安置好。

原來是使君夫人？

等曹穎來時，他盯著周寧看了一會兒，花紅差點就呵斥此人無禮，但見楊玄只是微笑，這才強忍著。

眾人一怔。

官吏們來了不少，甄斯文也在。

這事兒……古怪啊！

於是太平縣都說他是個清官，好官。

周寧說道：「去州廨請人來！」

「好，賢內助！」

「放話，今日午時之前不把錢交回來，就清剿和*圖*書趙賢留下的徒子徒孫。」

「錢！」花紅嘗了一枚乾果子，意外的甜。

花紅驚喜的道。

在長安人的口中，北疆就是個冷的沒法出門的地方，冷也就罷了，而且窮的不行，沒什麼特產，人也格外兇狠……

他走進了廚房，自己生火，自己弄吃的。

「夫人，小人這裡有上好的牛肉乾，請夫人嘗嘗。」

天色麻麻黑，他直起腰，反手捶捶，「郎君也不知到哪了。」

「這就是北疆？」

吃了早飯，帶著渾身的煙火氣，曹穎去了前面。

曹穎一拍腦門，「隼鳥已經轉去了臨安，老夫還等什麼呢？」

一個護衛踩住了土布的一腳，獰笑道：「敢來臨安行騙，你還想走？」

……

太平縣。

新家就在州廨後面，安全方面有保障。

周寧低聲道：「莫要讓他們鬧事。」

周寧指指骨頭，「虎骨我見過。」

正在說著，外面來了個使者。

周寧搖頭。

曹穎出來，「可是新刺史來了？」

這年頭能讓你見到內眷，那便是近乎于通家之好，或是對你極為看重。

「阿寧你……」楊玄有些哭笑不得，「你令人告知巡查的小吏或是軍士就是了。」

一隻夜梟嘎嘎叫著飛走了。

周圍的小販都看過來。

花紅忍不住了，「你口中的楊使君是我家娘子的夫君，你說能不能請？」

使者說道：「正是。」

岳二說道：「夫人初到，不知這些商人狡黠。不過眾人知曉了夫人身份，此後再無人敢對夫人無禮。」

他們的老上官回來了！

「各地的縣令要來了，這是第一次，好歹我也給他們一個面子。」

馬蹄聲傳來，一隊騎士趕到。

自己人啊！

這一路遇到的商人格外熱情，有商人甚至令妻子捧著乾果子，強行塞進周寧身邊侍女的手中，轉身就跑。

「是。明府英明！」甄斯文諂笑。

「使君！」

一個老人過來，「這是鬧什麼呢？」

周寧說道：「那我不耽誤你了，這就回去！」

有人忍不住問道：「新刺史是誰？」

周寧含糊應付了幾句ｍ•ｈetubｏｏk•cｏm.ｃoｍ，隨即往前逛。

楊玄介紹道：「這位是太平縣新任縣令甄斯文。」

「使君。」盧強說道：「該回去了。」

可他卻記得每個人的生辰……

天空中傳來輕微的振翅聲音，曹穎下意識的伸出手臂。

午飯後，周寧歇息了一會兒，隨即帶著人準備出門。

官吏們看著他，心中都暗自不屑。

「怡娘可要出門？」臨行前她還特地問了怡娘。

撲啦啦。

曹穎進了值房。

管大娘不愛笑，看著很是刻板，「郎君說中午就不回來了，讓娘子自己用飯。郎君還說今日會來不少商人，城中很是熱鬧，娘子若是喜歡就出去逛逛，不過那些異族商人良莠不齊，讓娘子帶幾個護衛再出門。」

曹穎怔怔的看著廚房。

周寧蹙眉，「你這分明就是牛骨，弄了些藥水浸泡了冒充虎骨。別的也就罷了，這虎骨別人買去多半是要入葯。本來滿懷希望等著藥到病除，可就因為用了你的假虎骨導致病情纏綿，乃至於鬧出人命，你罪莫大焉。」

五縣縣令到齊，周寧歸家，楊玄去了州廨。

楊玄進臨安時帶著幾輛大車，沒人知曉裏面坐了誰。

「羊皮，上好的羊皮！」

周寧不禁莞爾，問道：「子泰你出城作甚？」

周寧看著那些先前義憤填膺的異族商人，此刻卻異口同聲的驅趕著這個商人，不禁有些懵了。

一個地攤上架著一些骨頭，周寧見了就走過去。

「娘子！」

「斯文啊！」楊玄笑道：「在太平如何？」

老人為難的道：「娘子，此事……」

如今的甄斯文是曹穎的主要助手，太平縣主簿。

若是事情鬧大了，不管有理沒理，她都算是給楊玄丟了人。

「不是老熟人嗎？」

一群官吏喝醉了般的紅光滿面。

「以前的楊司馬！」

她的男人笑道：「這隻是閑暇時弄的乾果子，值什麼錢？夫人喜歡，那便是小人的榮幸。」

周寧卻振振有詞的道：「你做刺史為民做主，我做刺史夫人，也得搭把手。」

曹穎伸手進籠子里摸摸，摸出了幾坨乾結的鳥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