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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顆人頭落下。

廖勁回來了。

「喊起來！」

一個小吏進來，「使君，隔壁傳來消息，潭州軍正在攻打奉州望餅縣。」

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后，剛想出來。

「不是讓你等查了嗎？看看鄧氏該死的人都有多少，這律法不收，老天爺也看不過眼，咱們這叫做什麼……老曹。」

這是楊玄的心裡話。

節度副使廖勁瘋了。

「我等萬萬不敢。」

曹穎陰陰的道：「老夫覺著，鄧家怕是會有些龍袍什麼的。」

身後，數百百姓拱手，「楊使君真乃青天在世。」

「真的？」

楊玄想了想，覺得這話倒也沒錯。

「我被丟在地窖里，阿娘被毒打也不肯離開，就坐在地窖蓋子上。」

……

楊玄再度想到了包冬。

「還行，老夫只是提了一次，他就開始殺人，殺的人頭滾滾也面不改色。」

這是服軟了。

烏達看了老賊一眼。

中年男子笑道：「都是些熟人，關切問問。」

「楊使君已經回了。」

「來勒！」

回到臨安，盧強第一句話就是：「使君，陳州的豪強在瑟瑟發抖。」

「你看好劉擎，覺著他以後能輔佐你，老夫也覺得不錯。不過劉擎來了，他也得有自己的一套人馬，發現沒有，他的眼中全是那個小子。」

「是啊！」

二人走出了值房，站在台階上。

「茅廁滿了！」

這時來了不少吃瓜的百姓。

「我很想是左眼。」

盧強：「右眼跳災。」

老賊嘆息，「老夫笑的正義凜然，你卻笑的不堪。」

「人在此地。」

「術業有專攻。」

每個人的腦子裡就一個念頭……殺！

楊玄很是謙遜。

良久，廖勁苦笑，「得！這下那小子多個大敵，順帶還給相公招惹了麻煩。」

二人一路滅了五家地方豪強后，來到了鄧家。

「魂魄啊！」

「使君。」

老賊捧哏，「民憤極大。」

有人臨死前發誓詛咒，但更多的人渾身癱軟，渾渾噩噩，滿腦子都是極度恐懼帶來的空白。

「斬！」

楊玄覺得這些也m.hetubook.com.com算是人才。

楊老闆一句話，就把眾人的野望給擊破了。

「在。」

「得令！」

一群人說完，拱手告辭。

虛空中丟來一句話。

「好一個堂皇所在。」

楊玄微笑，「其實為政者無需太聰明，只需要謹記一件事，順從民意即可，你等說是不是？」

夏季對於黃春輝來說是好季節，至少不用裹著厚重的衣裳，還得烤火喝熱茶，身體才能有些暖意。

楊玄就像是老友般的問道。

「在。」

只有飽經戰爭的人才會珍惜和平，而那等沒事兒高喊和平可貴的，多半是無病呻|吟。

曹穎說道：「這群人倒是聰明，把錢糧直接送來，任由州里花用。」

「十二人。」

中年男子猛地退後，然後覺得失態，笑道：「楊使君覺著這等玩笑有趣？」

錢糧一來，官吏們歡喜不已，人人都盯著楊玄。

「此次他和劉擎去了北遼，劉擎一路為他壓陣，卻把做事的機會讓給他，知曉是何意乎？」

於是，聲勢就這麼起來了。

「這是怕了？」楊玄摸摸下巴，遺憾的發現只有一層類似於絨毛的東西。他看看曹穎和盧強茂密的鬍鬚，不禁有些艷羡。

楊玄舉起手。

僕役楞了一下。

「擔心老夫扛不住？」

鄧家牆頭，一個僕役在喊。

那你們說了半天，說個寂寞啊！

牆頭的中年男子還在說著。

廖勁帶著一群人，捲起一陣塵土，溜了。

「楊使君就任以來為我陳州軍民嘔心瀝血，我等看在眼裡，心中……不忍啊！」

「那如何去？」

「我也設身處地想了想，麾下官員武將這麼多，我喜歡用的卻是那等做事一心一意的。做事一心一意自然會得罪人。那等老好人可用，卻永不會重用。」

「不撥下去？」盧強覺得該鬆散鬆散了。

另一個百姓說道：「他家人奪走了我家田地，我阿耶……傷心自盡，我阿娘被打的遍體鱗傷。」

「為何要殺人？」烏達不理解。

鄧家這陣子被圍的水泄不通hｔtps://m•ｈetｕbooｋ.com.ｃｏｍ，除去每日必須的糧食之外，一律不許傳遞東西，更不許人員出入。

十二個男女被拉出來跪下。

「想不想去長安？」

那個能把謊話說的和真話一樣誠懇的同窗。

「郎君，差不多了。」曹穎覺得氣勢夠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是啊！」

楊玄一怔。

廖勁回身，「老夫先回桃縣了。」

陳州左側是宣州，右側便是奉州。

「茅廁堵了！」

「既然如此，那麼……」楊玄看看裏面的人，「十二人，是個好數字，拉出來，殺了！」

「要造反！」

「收著。」

那就換個人啊！

「要官帽子，就得殺人喲！」

「皇叔……這是給老子上眼藥啊！」

「是啊！就如同老夫為你鋪路一般。」黃春輝乾咳一聲，接過廖勁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舒坦的嘆息一聲，「那小子雖說年輕，但有才，且不是曇花一現。老廖。」

接著，牆頭架了梯子，一個中年男子爬上來，拱手，自信的道：「鄧氏此後安於鄉間，以耕讀為生，還請楊使君開個門。」

「郎君，其實，殺的多了些。」曹穎低聲道。

為了本部爭奪錢糧，這些官員們能把人腦子打成狗腦子。

「副使，還是你來吧！」

「為他鋪路。」

曹穎回身，「哎！來嘍！」

「老曹。」

楊玄伸手，曹穎遞上名冊。

北疆掀起了一陣狂風。

「也好，對了，他殺了幾人？」

楊玄藉著他的手看了看，「老曹不用這般伏低做小。」

曹穎低聲道：「那個軍士老夫記得，好像是腳大，尋不到合腳的鞋子。」

「郎君想說這是官官相護？」

「難說。」楊玄的眼皮子突然跳了起來，「眼皮子在跳！」

「勞軍是大忌。」盧強笑道：「平白無故勞軍，回頭一個居心叵測是逃不掉的。」

「今年不對勁。」楊玄搖頭，「寧興令赫連春出擊，赫連春弄了個草原大聚會，就把這事兒給敷衍過去了。」

中年男子拱手，「多謝楊使君和*圖*書，來人，準備老夫的好酒，老夫請楊使君喝一場，不醉……不歸！」

稍後，楊老闆在大唐接見了這些家主。

「難道寧興還會再令赫連春出手？」盧強不是懼怕廝殺，只是覺得好日子難得，讓自己多愜意一陣子也好啊！

「不知是何法子？」中年男子意動了。

一個軍士扮成的百姓說道：「這鄧家殺了我娘子，此仇不共戴天！」

曹穎苦笑，心想郎君這般性子，以後若是討逆成功，這個吏治要如何整頓？

「……我家多年耕讀，在鄉間倒也有些名望……」

「那些百姓呢？」

「說的好！」

「滾！」

「楊狗，耶耶詛咒你不得好死！」

楊玄坐下，覺得這也算是意外之喜。

「這樣也好。」黃春輝笑道：「長安有人來信，當年得過鄧演的恩惠，如今飛黃騰達了，便想為鄧氏緩頰。老夫剛回信，說殺一儆百罷了。」

楊玄走了進去。

「貪腐了，被抓了，自盡了，家眷就能平安無事。可他們享用了那些民脂民膏算什麼回事？他們依舊留著那些貪腐來的錢財，子孫富貴，這幾個意思？老曹，說說。」

「吃了！」

數十百姓來了。

「郎君覺著如何？」曹穎有些自得。

「呵呵！」

「相公，你的身體……」

每個部門的預算是多少都有數，陳州就這麼多錢糧，你拿多了，別人就拿少了。

「你和國丈他們老早就翻了臉，那就再翻一次，去吧！」

「不就是覺著自己以後也會有這麼一日嗎！」

「老夫……無話可說。」

一陣風吹過來，廖勁剛想擋在前面。

「哎！副使，副使……」

中年男子捂著臉過來。「楊使君喜歡就好。」

為首的大漢喊道。

二人說了一陣子話，直至一個軍士來稟告。

「哎！幹啥呢？」

黃春輝上前一步，風就吹在他的身上。

但此刻外面數百百姓的情緒卻被調動了起來，喊的聲嘶力竭。

「出去走走。」

黃春輝：「……」

——鄧家不鬧了，你們開門。

「你說……這樣的規m•hetｕｂｏoｋ.ｃom•ｃｏm矩對不對？」

「長安那邊的朋友如何說？」

「相公。」

大門打開。

曹穎笑道：「老夫心甘情願……多少人想做都沒得做，是不是老賊？」

「老夫老了，不怕得罪人，所以，還能為你等遮風擋雨一陣子。」

楊玄：「……」

……

楊玄乾咳一聲，「差不多了。」

「罪名念念，免得有人說我不教而誅。」

楊玄也看到了，暗罵了將領幾句。

翻開到記錄的那一頁。

外面幾十個大漢的喊聲消停了。

剛到的廖勁打個哈欠，「老夫累了，子泰，你主持。」

「那便是想的，我有個法子讓你去長安。」

「那你呢？」

「鄧氏魚肉鄉里，不殺鄧氏，我等就要謀反！」

「我知曉，不過既然開了頭，為何留著這些禍害？」

曹穎在楊玄身後說道：「官場有規矩，此等事當事人了了，那麼家眷既往不咎。」

桃縣。

「鄧氏不滅，我們不服！」

北遼入侵，打回去，甚至反擊回去。

楊玄頷首，一個小吏站出來，大聲念著著十二人的罪名。

「廖副使這一路提醒了我兩次。」楊玄覺得老廖還是不錯，「想要官帽子，就得殺人。」

陳州刺史楊玄也瘋了！

其實，這便是投名狀！」

「來了。」

剛想逐客。

楊玄揮手。

「是。」

「小玄子，你這個有些憤青了啊！」

廖勁：「……」

烏達想的很簡單，做事兒和做生意似的，咱們不能幹虧本買賣不是？

「好慘！」

「這不是勞軍！」

「沒說，不過前面就有些默契，最多殺個三五人吧。」

「郎君英明。」

「這消息，倒是夠靈通的。」

「殺鄧氏！」

裏面有人喊。

「我等湊了些錢糧，這不……想獻與州廨。」

「你血口噴人。」

「使君此次殺的人頭滾滾，有幾人不怕？」盧強說道：「消息傳來，老夫也楞了一陣子，想著副使這是何意，後來想想，這分明就是讓使君去得罪人，好事！」

「我知曉這等看法偏激了些，不過犧牲一人，幸福全家之事不可有，否則和*圖*書只會引來貪腐狂潮。」

郎君越發的犀利了……曹穎恭謹的道：「替天行道。」

「殺人就會得罪人，也就是說，想要以後宦途順遂，就得多得罪人。」楊玄笑了笑，有些猙獰之意，「得罪人了多，皇帝那裡才會覺得你可控。若是他想收拾你，無需尋什麼罪名，只需遞個眼色，我的那些對頭就會瘋狂彈劾，隨意栽贓……

中年男子面色一變，指著其中一個大漢說道：「那人還穿著軍中的靴子，楊玄，你竟敢如此？」

「是啊！」老賊正在記錄楊玄的話。

「富婆！富婆！」朱雀跟著喊。

一個小吏進來，「外面有陳州地方豪族家主十餘人求見。」

楊玄回身。

楊玄走了過來。

楊玄抬頭，「開門！」

「也就是說，鄧演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了一家子的幸福？」

「和誰學的？」楊玄覺得烏達沒有溜須拍馬的天賦。

「那就……唱起來。」

「是。」

烏達一巴掌把他抽滾邊上去，回身，諂笑道：「主人請進。」

「殺鄧氏！」

「唯有以殺止殺。」

唰！

「老廖啊！」

殺了鄧家人，楊玄在長安就會多出一群對手。

「有才，劉擎看好，你我也覺得不錯，既然如此，就要早早的栽培起來。以前那小子名聲太好，這是大忌。此次他肯殺人，可見悟性不錯，對了，此次你讓他在鄧氏殺幾人？」

毫無疑問，從大唐立國開始，北疆的主題就是殺戮。

但木已成舟，楊玄說道：「看來，鄧氏在地方作惡多端吶！」

「是啊！」

楊玄上馬，「剩下的交給地方收拾，咱們回去！」

「使君，哪隻眼？」

現在突然多了一份意外之財，眾人不禁開始憧憬著今年的好日子。

他耷拉著眼皮，「小子如何？」

楊玄有些惱火。

「本想給使君送些藥材，可轉念一想，楊使君兩袖清風，我等豈敢。」

北遼襲擾，殺回去，報復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楊玄一路想著北疆的歷史。

曹穎幽幽的道：「左眼跳財。」

「那……要殺多少？」

而且在北疆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