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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兩個密諜悄然靠近書房後方，側耳傾聽。

——咱們君臣你捅我一刀，我踹你一腳，但斗歸斗，不能破。

「與你何干？」年胥苦笑道：「當初太祖皇帝定下了與士大夫共天下的國策，年氏藉此穩住了文官，再利用文官去壓制武人，如此，大周國勢這才漸漸穩固了下來。

有人長嘯一聲。

「誰殺了他？」孫石抱著笏板說道：「老夫看這便是殺人滅口！」

蒙漳繞到了後方，留下的密諜悄無聲息的靠近，一掌拍去。

年儒低頭，「若是失敗，皆是臣的罪責。」

身後，蒙漳遙遙一拳。

年胥深吸一口氣，「誰乾的？」

他看到彭靖趴在案几上，渾身顫慄，痛苦的道：

密諜悶哼一聲，緩緩跪了下去，身形顯露了出來，接著灰白色的腦漿從鼻孔中往外流淌。

年胥面色沉鬱。

而賀禮送的人，就是兩國帝王。

「皇帝！」

「你何須自欺欺人！」方崇說道：「大周的錢財掌握在誰的手中？他們！大周的田地掌握在誰的手中？他們！他們遍及整個大周，軍中，官場，他們的人無處不在。

這一系列動作快若閃電。

「二位卿家能主動請纓，朕，不勝歡喜！」

方崇笑的很輕鬆，「他們就想要生靈塗炭。千里無雞鳴，白骨露於野。死去的都是泥腿子，都是支持新政的人。」

呯！

稍後散去。

方崇問道：「可能解決？」

這是當著面抽李泌的耳光，奇恥大辱！

若是敗了……

年胥淡淡的道：「彭卿。」

年儒一句話就讓沈重明白了。

「你應當知曉。」彭靖壓住怒火，「沒有宰輔的首肯，他們哪裡敢做這等大事？否則雷霆一至，誰能護住他們？」

……

方崇看了外面一眼，「誰？」

「失敗了！」

彭靖和方崇一起到了自己的值房。

「陛下。」

可彭靖發誓，自己壓根就沒就此事發表過看法，更遑論什麼主動請纓。

方崇說道：「停止新政，流放孫石、韓壁等人。另外，還有人說，當斬殺孫石、韓壁等人，以為後來者戒！」

你在譏諷朕不是男兒嗎？

年胥鬆了一口氣。

方崇冷冷的道：「那，咱們也不管不顧，大唐滅了大周，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遼滅了大唐！」

韓壁嗤笑道：「在這等人的眼中，大周如何與他們何干？新政新政，壞了他們的好事，為此他們不惜把大周打爛了……寧可去做唐人的走狗！」

「污衊？」韓壁上前一步，「準備賀禮的官員中，有一人前日自盡，據說是貪腐。你等以為買通了仵作，便能掩蓋此事？老夫身邊有好手，他一眼看去便說此人的頸骨斷了……」

彭靖身體一震，出班，「臣在。」

他捫心自問，若是自己收到這等賀禮，怕也會氣炸。

韓壁說道：「不止如此，那人還留了一張紙條，上面臣不知具體寫了些什麼。大概意思卻知曉……陛下聽聞大唐皇帝雄風不振，於是便饋贈了壯陽葯……」

一個身影晃晃悠悠的從書房裡飄了出來，宛如一道青煙。

年胥欣慰的頷首，「孫卿的忠心，朕盡知。不過，先前卻有人請戰，拳拳之心，朕不忍拒絕。」

韓壁冷笑，「初聞此事？新政開始以來，你等便頻頻出手，橫加阻撓。可新政得人心，陛下一力支持，於是有人便想了個法子……」

沈重張嘴噴了一口血，落在了圍牆下。

方崇和兩個官員正在談話，身邊坐著個五十余歲的男子。男子鬚髮烏黑，皮膚白皙，神色從容。

沈重心中一震，尖嘯一聲。

一支粗壯的弩箭衝著半空中飛掠而來的蒙漳射去。

彭靖面色鐵青，「可即便如此，也不該用大周來做棋子！」

「這……」

「老夫這裡有一件要事，機密。」

「死去的官員是被滅口，一人在他的身後……是個熟人，就這麼握著他的腦袋，用力一擰。」

對於亂臣賊子，殺是第一選擇。

不得不說，情人司的實力很強大。在年胥解除了對宰相們的監控禁令后，迅速找到了證據。

彭靖大怒，「大周滅國，我等有何好處？」

當他再度飛上牆頭時，已經失去了目標。

兩個密諜接住了他。

當陛下想削他們的血肉去幫襯那些泥腿子時，老夫告訴你，他們將會揭竿而起，把這個大周掀翻。」

「方卿！」

接著，前方傳來了一聲巨響。

「兩個密諜身死，一人和圖書重傷。」

「朕知曉了。」年胥擺擺手，「此事，就此了結。」

「南疆軍……全軍集結了。」

……

年儒低下頭，「只是個六品官。」

「出去！」

但群臣卻默然。

年胥默然，右手緊緊握著。

方崇眼角帶著笑意，冷峭的笑。

赫連峰和李泌打開禮物一一看去。

「確定就是他們乾的，證據也有。」

他緩緩看向面無表情的方崇，「他們想幹什麼？」

蒙漳的身體倒飛回去。

回到情人司，年儒叫來了沈重。

「無恥！」彭靖怒吼。

彭靖和方崇相對一視。

年儒跪下，哽咽道：「主辱臣死，臣……萬死！」

方崇冷笑，「若是新政繼續施行下去，只需數年，這個天下就要亂了。」

「如何？」方崇問道。

每年南周都會給北遼和大唐進貢，美其名曰新年賀禮。

這聲音帶著無奈，更有蒼涼。

男子叫做蒙漳，是方崇身邊的好手。

方崇同樣懵了，隨即清醒。

方崇搖頭，「老夫也不知。」

兩個密諜瞬息就做出了應對，一人留下，一人飛掠而去。

俗稱：斗而不破！

所以，他能做的唯有：「查！」

沈重上次捉拿楊略事敗，事後是年儒護住了他。

「誰的指使？」年胥平靜的問道。

「你……」彭靖額頭青筋暴起，「那是大唐啊！羞辱李泌便是羞辱大唐。你不知曉此舉會帶來什麼後果？」

「此次大唐出兵，輜重調運乃是重中之重，此等差事要想辦法拿到手。」方崇喝了一口茶水。

方崇淡淡的道：「陛下一意孤行，孫石等人野心勃勃，用心險惡……所謂新政，不過是想從我等的身上剝皮罷了。你可知外面多少人在不滿？若是置之不顧，那些人就會咆哮，會……造反！」

室內陷入了昏暗。

年胥有些意動。

密諜擊中了他，但卻彷彿是在為他送行，那青煙飄的越發的快了。而那一拳就在密諜的腦門前一觸即退。

事敗，為了安撫那些人，年胥必須丟出一個有分量的臣子來背鍋。而年儒就很合適。

作為三國中武力最不濟的南周，花錢買平安是既定國策。

「何事？」

「查！」彭靖昂首，「若查出是老夫所為，老夫償命。若和*圖*書不是，陛下。」他衝著年胥行禮，「還請陛下為臣做主。」

男子上前，「鬼鬼祟祟的，多半是情人司的那些遊魂。」

沒證據，他敢呵斥彭靖就敢當朝乞骸骨，隨後反對新政的那些人會咆哮，整個汴京都會惶然不安。

吱呀……

一份壯陽葯……

「走！」沈重咬牙道：「用弩弓！」

是誰？

第二日夜色來臨時，沈重就帶著兩個手下潛入了方崇家。

「臣，領命！」

方崇陰冷的道：「若是這個大周想吃我等的血肉，想奪取我等的好處，那麼，它還存在作甚？滅了，正好！」

嘭！

彭靖蹙眉，「你這話什麼意思？老夫也是初聞此事。」

彭靖會帶著誰來，這才是他想打探到了的消息。

年胥有些無力，「朕能如何？拿下彭靖等人，流放或是殺了。隨後民間為他們喊冤的呼聲甚囂塵上。朕若是不為他們平反，奏疏將會堵滿了皇宮。朕，想，卻不能！」

他們策劃了賀禮事件，導致大軍壓境。就在他們以為皇帝會咽下這口氣時……來，你二人領軍出征。勝了，那自然一切好說。

「臣……在！」方崇出班。

「哦！什麼緣由？」

「統領吩咐，下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方相的意思是……」一個官員想了想，「糧草在手，若是前方戰事妥當，糧草就該在半道上出些意外。」

蒙漳的身形一滯，伸手，用力一拍。

值房裡傳來了清脆的聲音。

「老夫知曉。」

「這個大周啊！」

年儒進宮請罪。

事兒，最終還是被甩到了年胥這裏。

南周數百年來能頂住大唐的壓力，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內部沒有生出亂子。

但他能如何？

一路有驚無險的靠近了書房。

韓壁說道：「那人，死了。」

「出去！」彭靖指著房門。

「沒有。」

一個新政，因為涉及到了這些人的利益，於是政爭就演變成了你死我活的鬥爭。

他想閃避，身形閃動了幾下，剛想回頭，肩頭就挨了一掌。

「陛下，臣願統軍禦敵！」孫石毫不猶豫的出班。

方崇含笑，「此事……」

「不要留活口。」方崇交代道。

「既然無法阻攔新政，那為何不另闢蹊徑？激怒大唐，https://m.hetubook.com.com大唐一旦出兵，你等便可據此彈劾，是新政引發的災禍。」

「彭相可知他們在說些什麼？」方崇淡淡的道：「他們說，若是這個大周不能護著他們的錢財田地，那麼，換個主子也好。」

另一個密諜剛衝出十餘步，身後傳來了勁風。

當群臣看到身著戎裝，腰間佩刀的皇帝時，不禁愕然。

沈重在另一側，仔細看著書房大門，他知曉，晚些彭靖會來。

他知曉，這是方崇的交代。

「他們就不顧生靈塗炭嗎？」彭靖面色慘白。

蒙漳跪坐在那裡，閉上眼，伸手，彷彿在感知空氣中的什麼。

「此事，是老夫所為。」

方崇乾咳一聲，兩個官員開始說話，說的有些雲山霧罩，似是而非。

可他卻不能拒絕！

「韓壁！」彭靖眯眼，「誰給你的膽子當朝污衊老夫，你這是想做權臣嗎？」

方崇起身，「你仔細想清楚，此等事，一旦揭開，兩邊便是不死不休。到了那時……」

「召集群臣。」

啪！

孫石回頭。

到了那時候，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否則在亡國的威脅下，皇帝會撕破君臣和諧的臉，把此事的原委丟出來。

隨後，緩緩關上了房門。

方崇捂著臉，「你別忘了，咱們的身後是誰。孫石等人行新政，目的為何？就是要劫富濟貧。劫誰的富？我等！濟誰的貧？那些泥腿子！」

「大唐會滅了大周！」彭靖渾身無力，「大周內亂，他們只需踹一腳，大周就倒了。」

「下官領命。」

「沒有活口？」年胥問道。

「唐軍即將進攻，大周唯一的應對便是……以戰止戰！」年胥的開場白很熱血。

心中苦澀。

既然君臣都知曉了對方的暗示，那麼，還有周旋的餘地。

「你去……」年儒盯著他，「彭靖等人最近會密議，盯著點。」

「朕……知道了。」

男子微笑，「小事。」

彭靖咬牙切齒的舉起茶杯。

「他們手中無兵，造反？」彭靖忍著拍打案幾的衝動，「此次激怒了李泌，大軍壓境，你等就不怕大周亡國嗎？」

方崇看著外面，神色平靜。

年儒忍不住抬頭，「陛下，此事和彭靖一夥脫不開干係。」

賀禮價值不菲，每次年胥都會親和圖書自審核禮單。

「今日有人彈劾方相，緣由令人發笑。」

年胥面色發紅。

宛如長槍般的弩箭被拍飛，但蒙漳的身形卻落了下去。

可如今看來，這卻是一劑毒藥，傷人傷己。」

「這是要準備出擊了。」雖然知曉此戰不可避免，但當即將來臨時，年胥依舊有些緊張。

前陣子只是監控宰輔，盯著宰輔，這事兒是從未有過的。

方崇出去，轉身關門。

彭靖退了回去，一臉平靜。

二人一前一後急速而去。

青煙一繞，就繞到了書房后。

「誰乾的？」彭靖問道。

方崇有些不自在的道：「此事，是下面一些人的手腳。」

等雙方僵持時，咱們的人鼓動一番，南疆叛軍就會順勢而起。到了那時，南疆軍腹背受敵，此戰……大勝可期！

年胥擺擺手，「去吧！」

蒙漳反手一拳。

前方就是圍牆，出去后就有掩護的人手。

「他們最近會格外警覺……小心。」

沈重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

另一個官員笑道：「被賊人縱火，或是道路被破壞，無法前行。」

那個男子突然發聲，「相公，有人。」

是夜，在汴京五品以上官員齊集宮中。

年儒都只能是炮灰，而他，連炮灰的資格都談不上。

「陛下！」年儒低聲道：「這是亂臣賊子啊！」

「彭相高看了大唐。」方崇微笑道：「其一，南疆軍就那點人馬，他們敢於出兵，是因為最近南疆叛軍偃旗息鼓的緣故。

彭靖拍了一下案幾，「亂不了！」

噗！

年胥剛準備躺下歇息一會兒，年儒再度請見。

那是大唐虎賁，大周那些賊配軍豈是他們的對手？

彭靖冷笑，「若是大唐不管不顧呢？」

年儒眼中流露出了厲色，「陛下，情人司密諜隱匿之能當世無雙。臣請……監控宰輔！」

孫石開火了，「老夫想問問，在你等的眼中，大周呢？」

其次，大遼不會坐視大唐滅了大周，老夫敢打賭，當大周岌岌可危時，赫連峰會發狂，他知曉，一旦大唐少了大周這個敵人，隨後就能傾力北顧。

「死了兩個，另一人被老夫重傷而逃。對了，他們動用了弩弓！」

不死不休！

呵斥？

他緩緩看向了彭靖和方崇，「彭相可知曉？」

他回到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