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罪惡之城
第四百六十章 一世英名
流放路上能吃啥？
這個決定讓武人有些受傷，但卻得到了文官們的擁護。
「只是幾個小商人作祟，大體是好的。」
內侍想著。
這幾日雷家再無訪客，此刻的敲門聲讓僕役們膽戰心驚，擔心是來抓人的。
屠裳在一戶人家找到了藏著的一些廚具，做了一頓飯。
「有些意思！」楊玄回身，「我軍孤軍深入，糧草補給不易。那麼，隨之而來的應當是襲擾吧！」
帝王的猜忌無處不在，拿下彭靖和方崇，那麼誰來牽制孫石等人。
雷琦抬頭，頭髮亂糟糟的，眼珠子上布滿了血絲。他楞了一下，「吃飯了？」
若是彭靖等人被打倒，孫石率領的新黨就會成為巨無霸。
更不能議和！
方崇不敢置信，隨即想到了些什麼，「領命！」
宰輔權柄太重，哪怕要弄一個內侍也不難。
可恨的是，當權者把自己的利益凌駕于整個大宋之上，最終毀滅了大宋。
老夫挂帥？
「陛下問，囤積居奇之事可查清楚了？」
年胥召見了雷琦。
謝引弓點頭。
「朕知。」年胥淡淡的道：「朕恨不能把方崇等人活剮了，可卻不得不留下他們，甚至還得要重用這等人。」
雷琦趕緊站好。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得打下去！
老妻急匆匆的跑來，就見孫耀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孫石。
「趕回去就是了。」雷琦對此很強硬，「萬萬不可放縱，否則軍心會散！」
——你就算是給個小吏來挂帥都行，就是別讓老夫頂在最前面。
「郎君，汴京周邊都在堅壁清野。」
對我不好的，留著作甚？
將領低頭，「被俘不少，一些進了永州城，一些逃到了汴京。」
到了那時，唐軍只需一次衝擊，汴京估摸著就會成為他們的戰利品。
雷琦深吸一口氣，別過臉去，哽咽道：「陛下……英明！」
「敗了，咱們敗了！」
「猜忌！」韓紀眯著眼。
那個時候的大宋和如今的南周何其相像。
……
楊玄站在村裡的一口水井邊上，看著裏面的糞便，有些唏噓。
「父親，我買了不少糧食，如今糧價飛漲，www.hetubook.com.com賺了不少。」次子孫耀得意的道。
白雄太急了！
「雷琦出山了？」
「對。」雷琦行禮，「陛下，大敗之後，我軍士氣難以提振。唐軍遠來，糧草定然不濟，如此，可行堅壁清野之策。唐軍無糧，只能退兵。」
老夫老妻了，自然沒了激|情，故而晚上不睡，老妻也不會想偏。
「阿郎，宮中來人了。」
汴京，震動！
是了！
張煥在半日後抵達。
雷琦苦笑，「是啊！和咱們無關！」
啪！
民心散了，軍心散了，那些肉食者也離心了。
這一系列應對手段堪稱是連環套，一環套一環。
孫耀越發的得意了，「其中一個朋友是大糧商，孩兒就是從他那買的糧食。」
「掙錢？」孫石有些不解，「他能掙錢？」
雷琦點頭，「若是老夫沒猜錯的話，唐軍也只是要個姿態，體面退軍。」
雷琦看了一眼殿內，孫石等人站在一側，看著意氣風發。而彭靖等人在另一側，灰頭土臉。
雷琦看到重臣們神色不悅，心中一冷，趕緊婉拒，「陛下，臣才疏學淺，不足以統領大軍。懇請陛下派遣重臣為帥。」
吃飯，睡覺，沒事兒就在書房裡看地圖。
內侍覺得孫石有些古怪。
汴京附近的村子都被遷徙了，百姓帶著自己的一點兒家當，跟著官差或是軍士們往附近的城中去。
方崇沒倒台，這裏面的味道值得玩味。
「亡國景象！」一個老臣子嘆息著，看破世情的老眼中，全是淡漠。
「到穎水邊去看看。」
一個僕役被推出去開門，他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條縫隙。
他不甘心！
「來了來了！」
他知曉，皇帝是真的動了殺機。
雷琦來了。
等死？
「錢南，死了！」
「老二，吃肉！」
嘖！
「方崇就是個棒槌！」楊玄輕蔑的道：「老二就能擊敗他，所以，雷琦應當被重用了。」
「權貴們在收拾錢財，馬車在家門口排的一眼看不到邊。」
他突然問道：「方崇此人不通武事，加之新敗，可朕依舊令他挂帥，引弓可覺著詫異？」
「孫相他們看著有些不悅。」
她氣沖沖的來到書房，「夫君這是在琢磨什麼呢？陛下都說了讓夫君禁足，回頭一家老小還得擔心被流放呢！吃飯吧！吃了這一頓，不知下一頓在哪吃呢！」
雷琦說道：「只是汴京周邊。」
道不行，乘桴浮於海。
可一旦朕把彭靖等人盡數驅逐，朝中便成了孫石等人的天下。
在肉和方崇之間，王老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肉。
他這幾日在地圖上琢磨推演此戰，所以開口就胸有成竹。
而孫石身體搖搖晃晃的，面色慘白，指著孫耀，嘶聲道：「老夫一世英名！老夫一世英名吶！都被你這個逆子葬送了！」
南周軍動起來了。
孫石點頭。
「哦！」
雷琦剛想起身，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由此，文官變成了大周的主宰。
這是累的吧？
雷琦一怔，「敗了？不該那麼快啊！」
你弄什麼新政來剝奪我等的利益，若是不能阻攔新政，那麼這個國家還存在作甚？
如今國事艱難，朕有心革新，於是便令孫石等人主導。
內侍愕然，然後擺擺手，「你等留下。」
汴京有人怒道：「那些畜生想用羞辱李泌來打斷新政，如今新政未亡，大周卻要亡了！他們可曾後悔？」
他兩個兒子，老大聰慧，老二不成器。
老妻點頭，孫石把次子叫來。
所謂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類似的話實際上無數人都說過。
韓紀帶著一個軍士過來。
老妻沒好氣的道：「吃了！全家都在等你！」
啥？
王老二歡喜的道：「那我領軍去吧！」
「雷卿大才，就依此而行！」年胥拍板，「此戰後續，由雷卿執掌！」
第三日，唐軍的斥候出現在了穎水前。
年胥覺得這股子勢頭要打壓，「此事孫卿去辦，儘快拿幾個人來處置，殺雞儆猴。」
「白雄無用！」
到了宮中，年胥第一句話就問：「雷卿可有禦敵之策？」
方崇等人百般阻撓，朕深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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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胥目光轉動，「也好，如此，方卿。」
內侍迷惑，但依舊拱手告辭。
楊玄有些頭痛，「這是擺出死纏爛打的架勢了。若是我軍不肯退，麻煩只會越來越大。」
「擔心被傳到外面，那些臣子會聯手壓制朕？」年胥笑道。
年胥精神一振，「雷卿這話有把握？」
他問道：「誰的主意？」
「陛下英明！」
王老二看著前方，說道：「這便是汴京嗎？」
「陛下，此戰不可勝。」
毀滅吧！
一個灰頭土臉的將領站出來，「此戰由一場游騎大戰引發，兩軍直接開戰廝殺。」
年胥嘆息，「雷琦大才，可依舊不敢獨自領軍。朕令方崇挂帥，便是告訴孫石等人，彭靖可去地方為官，方崇，朕，還用得著！」
「是。汴京派出了使者，發布勤王令。」
「南周的權力構架出了問題。」楊玄把這個問題暫且拋開，「堅壁清野，接著各地勤王軍會不斷發動襲擾。看看張相那邊什麼意思。」
咱們還苦熬什麼？
帝王，不易！
孫石深吸一口氣，「還請轉告陛下，議和之事……宜早不宜遲。」
張煥對南周的評價得到了眾人的附和。
「這會動搖江山社稷！」孫石斷然否決，「一旦令各地勤王，那些人就會認為大周難以為續，就算是唐軍退了，留下的爛攤子怕是要數十年才能平息。」
因為內侍身後帶著數十侍衛。
「唐軍來了！」
此戰若是沒有一個體面的結局，新政將會被蒙上一層陰影。
孫石握緊雙拳，「可糧食卻不好買。」
僕役心中一顫，賠笑道：「可是來尋我家阿郎的嗎？」
孫耀說道：「孩兒最近認識了幾個商人朋友，他們很是義氣，願意借錢給孩兒。」
「父親！」
「都什麼時候了，汴京依舊在爭權奪利，年胥也畏手畏腳，這樣的南周，老夫斷言永遠都無法強大！」
回到家中后，老妻喜滋滋的道：「二郎都會掙錢了！」
楊玄有些意外。
孫石回到值房，令人去查探，拿到了名冊，「明日動手m.hetubook.com.com！」
雷琦算好了一切，但就是沒算好人心。
數千騎兵正在歇息，左近的一個村子里空蕩蕩的，找不到吃的。
雷琦走到了宮門外，回身感謝了送自己的內侍。
「做個姿態？」孫石眼前一亮。
到了那時，他們聯手就能架空朕，以新政之名，行權臣之實！」
群臣散去。
「有！」雷琦很肯定的道：「臣說過，唐軍遠來，糧草不濟。再有孤軍深入，難免膽戰心驚。當勤王令發出之後，唐軍必然會心生退意！」
這樣的南周，還能存在多久？
這隻是一種理想主義的說法。
謝引弓顫聲道：「陛下，此等話不可說。」
老妻嘆息，「和咱們無關，吃飯吧！」
「且等等。」
「怎麼就這樣了？」雷琦沒想到自己才將被禁足數日，戰局竟然就崩了。
「唐軍就要兵臨汴京了！」
但卻不敢問。
使者帶著勤王令四齣，承平多年的南周，被一種亡國的危機籠罩著。
孫石笑道：「無事……不！」
僕役們自覺的跪在地上。
「年胥支持新政的意志不可動搖，可此次卻沒有順勢拿下方崇，這事兒透著古怪。」楊玄摸摸下巴，「這讓我想到了長安。」
所以，此戰不能停！
「郎君，什麼是大宋？」王老二吸吸鼻子。
可愛是因為前所未有的商業發達，前所未有的文化。
內侍回身。
「大周帝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這話是太祖皇帝說的。
年胥坐在那裡，顯得有些孤獨。
年胥點頭。
「其次便是令人去城池之外，把那些百姓和糧食都帶回城中。水井裡丟些屎尿，一句話，能被唐軍利用的東西，能帶走就帶走，不能帶走的，毀掉！」
叩叩叩！
內侍說道：「陛下有話交代。」
孫石反對，「此刻派出使者，是自甘示弱。」
啪！
白雄這是迫不得已！
來的是一個內侍。
門開。
年胥嘆息，「就算是能守住，代價……朕無法承受。」
後院傳來了清脆的巴掌聲。
「郎君，按理方崇戰敗，不說責罰，此刻應當夾著尾巴做人。可年胥卻繼續讓他挂帥……老夫以為，這和南周當前的政局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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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也得把唐軍拖垮。
門外是個內侍。
孫石看著他，「此等發國難財的敗類，當盡數絞死！」
雷琦最後說道：「再有，請陛下令各地勤王！」
看來看去，晚上也不睡了，整宿整宿的蹲在書房裡，人影閃動，也不知在琢磨個什麼。
可還能承載他的夢想？
「這讓我想到了大宋！」
二人相對一視。
他們手握大權，長此以往，這個南周是誰的？
韓紀有些不屑。
很平平無奇的對策！
他看到孫石的眼眶好像有些紅。
「雷刺史，陛下召見。」
此戰大敗，朝中得找幾個靶子，白雄一個，雷琦一個，都跑不掉。
孫石的面色微微一白，深吸一口氣，「誰給你的錢？」
「你這是想堅壁清野？」
「一個可愛又可恨的國度！」
「大軍呢？」雷琦問道。
方崇正在神遊物外，被人推了一把才清醒。
「沒錯！」
謝引弓不敢說。
涇渭分明！
老夫，被他們整怕了！
這話有些不對，楊玄再問：「如今誰在做主？」
戰馬長嘶。
雷琦鬆了一口氣，「唐軍此刻士氣如虹，我軍不可出戰，當令各處謹守。」
「那些百姓也收拾了東西，如今就堵在了城門處，叫嚷著要去南方躲避。」
「方卿挂帥！」
雷琦說道：「臣還不知此戰如何。」
年胥沉吟良久。
自從被禁足后，雷琦在家中很是沉默。
沒有人後悔。
「是。」
「派出使者。」
新政是該支持，可支持新政的基礎是自己的帝位穩固。
這是基礎，若是皇帝堅持認為此戰還能反敗為勝，那麼他寧可回去繼續禁足。
殿內重臣雲集。
彭靖從歸來后就夾著尾巴做人，很少發話，此刻卻忍不住站出來，「城中已經開始亂了，許多人囤積居奇，糧價飛漲，再不議和，就要餓死人了！」
真正的說法是：道不行，我便把這個根基給毀滅了！
謝引弓的頭幾乎垂到了胸口。
「說是方崇。雷琦也被啟用了。」
「唐軍堅韌，突破我軍右翼，隨後張煥發動進攻，我軍支撐片刻后崩潰。」
年胥的眼中多了一抹失望之色……他確實是想過反敗為勝的可能，「朕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