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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乃結兩姓之好，別人聽聞你被使君厭棄，哪還會看上穎兒？什麼娶妻娶賢，哪個不看著女家的長輩？女子的父輩有出息，求親的人能踩破門檻。女子的父輩沒出息，媒人們都繞著走！你……你氣死我了！」

韓紀看向赫連燕，「你呢？」

眾人魚貫而出。

「韓先生可在家？」

「老夫以為，黃相公不會介意。」

「小玄子，他用系這個字，妥否？」朱雀問道。

「是，要煮茶吧？」章四娘問道。

「郎君曾說，罰什麼，最好都別罰錢糧。只因饑寒起盜心，人一旦窮困，難免就會生出別樣的心思來。寧可責打！」

蔣氏氣沖沖的出來，然後愣住了。

赫連燕冷笑，「你說了許多，有個事……」

便衣的楊玄拎著個酒罈子，說道：「我有美酒，家中可有好菜？」

叩叩叩！

一邊苟，一邊看著上面的大佬們打架。

「老黃呢！」韓紀看著林飛豹。

「是。」

「為父自己來。」

曹穎問道。

蔣氏拉著他的衣袖，聞言猛地一拍。

「屠公以為如何？」韓紀問道。

小妮子，長進了……怡娘說道：「熬煮。」

「老曹來了嗎？」

「穎兒去看看，多半是隔壁來尋我說話的，就說我身子不適，明日再來！」蔣氏吩咐道。

「自然是主公。」

黃春輝還在，你一個刺史竟然就開始為自己造勢，這是想作甚？

別說什麼投靠，在那些貴人的眼中，我等都是草，野草。

「呵呵！」韓紀說道：「郎君志向高遠，一個陳州，遠遠不夠！」

「用不上。」韓紀笑道，「你小看了使君。」

門外，不知何時來的曹穎說道：「老夫在此，郎君吩咐。」

呯！

屠裳很平靜。

這等時候你就該穩當些。可你……使君震怒，罰了半年錢糧。

有人敲門。

曹穎頷首，「說吧！」

盧強來過一次，很是艷羡，說回家讓崽子們趕緊下小崽子，家裡也弄個寬敞的吃飯地方。一家子幾十口人，他就坐在最上面，看著兒孫們，那滋味，就算是立時去見老祖宗也心甘情願。hｅｔｕboｏｋ•ｃｏｍ•cｏｍ

「你身家性命都系在郎君的身上，故而才請了你來，有話，請說！」韓紀頷首。

「生死與共！」曹穎起身，「散了吧！」

她回頭，「阿耶，阿娘！」

「怡娘，半年錢糧呢！」

書房裡，楊玄正在看著貼在牆上的地圖，聽到腳步聲后，沒回頭，說道：「三大部不存，此後陳州與潭州之間再無緩衝。不過，兩邊有些距離，平日里襲擾應當不多，一旦開戰，便是大戰。」

林飛豹淡淡的道：「文人，心思多。不過，再多的心思，腦袋也脆生不是。」

林飛豹和張栩站在一起。

韓穎低頭，眼中多了淚花。

赫連燕笑道：「韓先生，保重。」

林飛豹淡淡的道：「你問老夫何意？」

老賊吧嗒著嘴，「上火遇美人！」

「哦！」

韓紀自信的道：「從黃相公的種種舉措來看，他對廖勁並不看好，只是北疆當下並無第二人能接替節度使之職，故而只能趕鴨子上架。

他隨即冒大不韙推出郎君，固然有利用郎君，利用周氏的意思，可你等想想，難道就沒有擔心廖勁撐不住，郎君隨時能接手局面的意思？」

無人反對，他繼續說道：「黃相公如今在謀求與北遼一戰，此事長安定然是惱火非常。

「阿娘！」韓穎挽著母親的手臂，輕聲道：「別說了，我不嫁。」

韓紀乾咳兩聲，「事到如今，你還看不出來嗎？從黃相公開始，到廖勁，到郎君，都成了長安那位帝王的眼中釘。

大堂內，安靜了下來。

此刻便是危局，不過，危機中卻隱藏著際遇。

可你看看，這才過了多久，你又張揚跋扈，恨不能讓所有人都知曉你的聰慧……有何用？」

楊玄到了外面，對看門的虯龍衛搖搖頭，負手聽著。

蔣氏木著臉看著他。

「可如今看來，這條路不成了。」韓紀說道：「大戰之後，不論勝負，北疆將會迎來劇變。

「你想說什麼？」曹穎乾咳一聲。

郎君是臣子，長安施壓，他不該低頭嗎？

「據說郎君雷霆震怒，呵斥了他和*圖*書半個時辰，說的韓先生面無人色，跪地求饒。」

赫連燕美眸中多了些……興奮！

章四娘知曉，自己該消失了，順帶看著這邊，不許別人窺聽。

「別擔心穎兒的事，穎兒跟著老夫學了不少，說是才女也不為過。娶妻娶賢，穎兒才華出眾，賢良淑德，加之長相也頗佳，擔心什麼？」

錢糧小事，反正跟著你一家子沒少受苦。可兩個孩子呢？

曹穎覺得這貨是真的大胆，攛掇郎君不說，看著機會來了，就把郎君身邊的心腹召集而來，一番話，雖說沒提及什麼不臣，但句句都是不臣。

「咳咳！」

蔣氏怒道：「吃吃吃！就知曉吃！家中沒酒！」

錢糧何處來？百姓手中來。

老賊笑嘻嘻的，彷彿在聽人說小說。

不過，黃相公之後，北疆的麻煩就來了。

韓先生被罰了！

韓紀回到了家中。

曹穎從容的道：「陳州在手，郎君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你動輒說什麼主公，什麼明主，那麼，你可知曉人主的威福該由誰來執掌？」

韓紀說道：「安排些好飯菜！」

「老夫有罪，請郎君責罰！」

這個韓造反！

……

「嗯！」

蔣氏捂著額頭，「我陪嫁的首飾，回頭拿幾件去當了。好歹，弄些禮物去使君那裡請罪。哎！」

「阿娘！」韓穎低聲勸道：「外面聽到了。」

楊玄對心腹很大方，每月錢糧豐厚。

赫連燕搖頭，「也就是說，你的意思，是讓郎君不臣？」

「穎兒，幫你阿耶換衣裳。」

蔣氏準備咆哮。

韓紀說道：「郎君對老夫，堪稱是推心置腹。」

章四娘都為韓紀心疼。

門外，守門的虯龍衛說道：「郎君讓韓先生去書房。」

原先前院有個飯廳，專門用於大伙兒集中吃飯。後來人越來越多，楊玄就令人擴建。

「老夫原先想著，郎君應當厚積而薄發……」

對面的曹穎、林飛豹、張栩三人，平靜的就像是石頭。

廖勁，猛將也！雖說這些年磨去了不少稜角，可行事，大局觀，決斷，手腕，皆不如黃相公。」

「哎！」韓和_圖_書紀挨了一下，不禁齜牙咧嘴的呼痛。

賣弄聰明最終得了什麼？流放北疆。好不容易楊使君看重你，你就應當汲取教訓，安分守己。

君臣君臣，君要臣死，你覺著郎君該不該死？」

是啊！

「呵呵！」楊玄笑道：「我不算仁慈，我只是擅長將心比心。我對韓先生如何？」

廖勁上位，他在北疆多年，聲望高。在文武官員，乃至於百姓軍中的眼中，都是接任黃相公的不二人選。

煮茶要時間，泡茶水開就好。

「郎君這是惱了？」

「統領，你覺著韓紀如何？」

韓紀說道：「此事與後院無關。」

「早上大郎拉了，拉了老夫一身，就是黃黃的。」

曹穎看著他，「黃相公尚在，此舉，跋扈過頭了！」

故而主政者，當知曉以民為本！」

「他猜到了不少東西，不過，許多事，還得瞞著他。」怡娘放下書卷。

可老夫以為，他扛不住長安的打壓！」

另一側是林飛豹，張栩，曹穎。

阿耶沒出息，沒前程，哪個好女子會看得上大郎，哪個好男兒會娶穎兒？」

「安排什麼？」

「興許吧！不過，老夫覺著不是壞事，畢竟，韓紀最近太過活躍了些。」

翻天？！

「當年你就是這般自信滿滿，結果，被文思淼順勢一巴掌拍來了北疆。若非運氣，早已死在路上。如今你還……」

「郎君需要時日來拉攏北疆軍，在北疆樹立威信。可廖勁若是撐不住，一旦他退下去，諸位！」韓紀拍拍案幾，「上面會降下節度使，隨後，郎君將會被長安與節度使夾擊，危機重重啊！」

咱們與郎君榮辱與共，郎君被處置，按照長安那些貴人的秉性，斬草，務必要除根。

韓紀說道：「此事老夫以為，私下說更好。」

「郎君罰了他半年錢糧。」曹穎說道。

「韓紀跋扈，罰半年錢糧。」

「老夫說過，文思淼連給郎君提鞋都不配，無需擔憂。一切，聽老夫的安排。」韓紀搖頭，不想和妻子爭執。

……

「那麼，沒有我這個主公的許可，你，怎敢召集了曹穎他們，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些犯忌諱之事？這威福，是我，還是你的？」

韓紀笑道。

赫連燕說道：「興許，桃縣換個主人也不錯。」

「韓紀家中人口不少，女兒也被休了，在家中無所事事……」

「怡娘呢？」

「為何？」張栩問道。

這個女兒被休棄后，就有些畏懼外面，蔣氏心疼她，越發的怒火上沖，「大郎正在看親事，穎兒以後怎麼辦？被休棄的女子再嫁艱難……

韓紀微笑。

赫連燕說道：「你說的這一切很是精彩，我有個問題，郎君不是臣子嗎？」

「以一州之地抗衡三大部與潭州軍，靠的不只是將士們的驍勇善戰。

「是，郎君仁慈。」

諸位，北拒北遼，南抗長安，咱們的好日子，在後頭！」

「黃相公在北疆的日子不長久了，這一點沒人有異議吧？」韓紀問道。

果然，郎君的麾下，都有些不正常……曹穎嘆息，卻隱隱喜悅。

「從桃縣黃相公吐血以來，老夫一直有些擔憂。」韓紀看看曹穎。

被夫家休棄的女兒韓穎拿著衣裳過來。

果然，都是千年的狐狸……韓紀說道，「郎君一旦被處置，咱們……」，他緩緩看向眾人，「郎君說過一句話，老夫深以為然，覆巢之下無完卵！

韓穎應了，小步快行到了門邊，輕輕拉開門。

「奴知曉了。」

屠裳乾咳一聲，「老夫早已死了，郎君和老二在一日，老夫就活一日。」

「好！」韓紀撫須，心情振奮。

曹穎進來，「先前韓紀召集了我等，說了一番局勢，還鼓舞了一番人心，有趣。」

怡娘拿著一本書在看，章四娘眉飛色舞的說著外面的事兒。

屠裳是南周人，最沒忌憚……曹穎心中嘆息，這老鬼真是八面玲瓏，心思機敏啊！

「怡娘，曹先生來了。」

「是啊！不聽郎君的話，一棍子抽爛了腦袋。就像是抽瓜果。統領，上次怡娘要什麼果汁，令我砸瓜果，一拳一個，黃黃的東西飛濺，格外有趣……」

「阿娘！」

養兵千日，靠什麼養？錢糧！

先前韓紀找到他，說有事商議，沒想到是這個架構和_圖_書。

「統領你這……」

就是苟！

「郎君呢？」林飛豹問道。

「這有利於陳州墾荒。」韓紀說道。

韓紀拍打了一下案幾，「既然如此，郎君提早立威造勢，在黃相公的眼中不是跋扈，而是，久旱逢甘露！」

曹穎點頭，表示自己沒意見。

韓穎抬頭，楞了一下，「在！」

「看看你做的好事！」蔣氏終於忍不住了，「在長安時，你就自詡才智無雙，出了那些主意卻讓文思淼忌憚。

「不嫁不嫁，女子不嫁人，若是我和你阿耶能活到你老死那一日到還好。若是不能，我和你阿耶走了，丟下你孤零零的一人，怎麼辦？到了地底下都不得安心。」

曹穎知曉什麼意思，韓紀用這等方式為郎君收攏人心，聚集人氣。可他哪裡知曉這邊和郎君的關係。

蔣氏一邊幫他脫外裳，一邊問道：「聽聞，使君震怒？」

「喊什麼？」

這個問題曹穎想過，想了許久，「那麼，你的主意是什麼？」

若是郎君能度過這一關，手握北疆大權。

「老夫在猜！」韓紀目光炯炯，「若是長安此次隱忍，那麼，便是蓄力準備對付黃相公離去之後的北疆局面。廖勁可能擋住長安的攻擊？老夫以為，有些危險。他擋不住致仕就是，郎君呢？陳州，陳州難道能以一州之力，翻覆北疆？」

但老夫以為，長安知曉黃相公命不久矣，故而，會選擇隱忍。

「阿娘！」韓穎兩頭看，哀求著。

此刻，韓紀、老賊、屠裳、赫連燕坐在一側。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韓紀嘆息一聲，「這便去。」

很寬敞。

這是問怡娘和曹穎需要別人避開的時間多長。

韓紀坐下。

林飛豹淡淡的道：「老夫，洗耳恭聽。」

老鬼的眼睛太毒了……曹穎說道：「廖勁未必如你想象中的孱弱無能。」

「嗯！」怡娘看了章四娘一眼，「我有些渴了，你去給我弄杯茶水來。」

老鬼，憋了這麼久，此刻才捨得說出來……曹穎不動聲色的道：「那麼……」

這一切，皆是百姓一手一腳換來的。

「提前為郎君造勢！」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