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罪惡之城
第七百六十九章 打壓
周著說道：「是啊！當初大兄與武皇密謀，想取代楊氏，事泄后被迫蟄伏在家。周氏不能再來這麼一次了。再來，老夫擔心皇帝和楊氏會下決心對周氏動手！」
謀士笑道：「這不就是國丈期待的嗎？」
「那我周氏呢？難道就綁在一起隕落？」
「誰說周氏會隕落？」周勤目光炯炯，「危機危機，也是機遇。子泰掌控北疆，只要不謀反，便是大唐第一股勢力。
下午，周家的護衛四處出動，抓了二十餘人。
他看著這些族老，失望的道：「這些年來周氏蟄伏，老夫本以為能讓你等也多考量局勢，可如今看來，你等卻越發的無用了。」
「是啊！一家越發強盛，五姓卻越發衰微。」周勤覺得楊松成真不是個好說客，「說來意吧！其實，不說老夫也知曉，可是想勸說周氏疏離楊玄？」
至於大軍，更是笑話，何時看門狗也能稱為勁旅？」
「你來作甚？」周勤在喝茶，想著楊玄此事給周氏帶來的變化。
「楊玄在北疆打壓豪強，已經引發了各地豪強的不滿，他這是在為自己掘墓。周氏，難道想一起陪葬嗎？」
楊松成笑的很是暢快，半晌喘息道：「老夫就問一次，斷開！可否？」
突然，鳥兒斂翅，噤聲。
這是默認。
皇帝，淳于氏……等等一大批世家門閥，權貴豪強。
周挺行三，周著行七。
「楊松成許了什麼好處？或是說，楊松成是如何威脅你等，讓你等惶惶不可終日！」
誰敢當？
楊松成搖頭，「時過境遷，當初的一家五姓，王氏最先脫離，接著是周氏。你等可曾想過，若是一家五姓依舊抱團，皇帝可能如此？」
可你等也清楚，周氏要麼做楊氏的狗，要麼就得法反抗。
「當年老夫與武皇密謀，聯手削弱世家門閥。老夫承認，那時的老夫野心勃勃，一心想用周氏取代楊氏。
老夫一直想尋機挑動周氏內鬥，可周勤卻把持甚嚴，尋不到機會。
周勤在喝茶。
「他們呢？」
楊松成剛走沒多久，周氏的二郎君，也就是周遵的親弟ｗww•ｈeｔｕｂｏoｋ.cｏm•ｃｏｍ弟周虎來了。
去抓雞它不香嗎？
周氏有此女婿，借勢會不會？啊！
周挺氣喘吁吁的道：「聽聞北疆那小子想謀反？大郎，周氏能延綿多年，靠的不是什麼謀反，而是知分寸啊！」
「皇帝想動周氏不是一時半會了，說來，也是當年老夫就造的孽。
信使進來，行禮，「阿郎，寧城公主去了北疆，廖勁跟著他，走了。」
周著冷笑，「大郎，此等事關乎我周氏一族的興衰存亡，我等為何不能商議？」
……
「你的嗓門太大了些，讓老夫想到了宮中的內侍。」
「是啊！」
楊松成喝了一口茶水，「多年前老夫來過周家，也是在這間屋子。那時候，你還年輕，意氣風發。
年華如水，一逝不復返，你老了。」
因為有長兄周遵在，周勤在周虎這裏就寬容了幾分，從小讓他該玩玩，該學學，堪稱是無憂無慮。
周勤喝住了嘈雜，說道：「都挺聰明的，怎地，覺得危機臨頭了？可你等想過沒有？皇帝與楊氏在這個時候施壓周氏，為的是什麼？」
這是家主的事兒。
楊松成神色平靜，淡淡的道：「當初周氏女嫁給了楊玄，老夫不以為然，覺著，再怎麼，我世家門閥的女兒，也不該嫁給那等山野之人。」
「三叔，七叔。」
「盡數弄死！」
周勤看著楊松成，「一旦周氏不從，楊氏便要聯手其它世家門閥打壓嗎？」
周勤隨手一扔，鳥籠子飛了過去，正好掛在鉤子上。
笑容凝固了一瞬，楊松成起身，風度翩翩的道：「告辭。」
周勤想到皇帝，不禁輕蔑一笑，「皇帝和楊氏不敢明晃晃的衝著周氏動手，他們忌憚什麼？忌憚子泰！在這等時候周氏主動與子泰割席，那是把屠刀雙手奉上，隨後，就等著任人宰割。懂不懂？」
三段話，把這些族老的偽善面具都拉了下來。
「是啊！楊玄此子狼子野心，周氏萬萬不可與他並肩。」
那群族老們都跟著起鬨。
「這股勢力如今聚在一起，目的很簡單，就是wwｗ.ｈｅtuboｏk.cｏｍ.ｃｏｍ想要弄楊玄。周氏若是不與楊玄割席，大兄，回頭周氏就有傾覆之禍！」
這是犧牲，所以這些年周氏對他的兒孫頗厚，這是回報。
周著當年讀書頗為出色，但為了周氏，放棄出仕，留在家中充當智囊。
周勤略一思忖，「大郎那邊定然已經得了消息，他在中書，此刻反而不好說話。對了，上次給子泰那邊準備的一批糧食，可好了？」
「阿耶。」周虎自己給自己倒杯茶水，坐下后，說道：「聽聞子泰成了北疆之主？」
世家門閥的家主，講究的便是一個不動如山，竟然被一個消息震撼的幾乎摔了茶杯，傳出去引人笑話。
「孩兒這不是擔心阿耶和大兄嗎？」周虎笑嘻嘻的，「反正我不管事啊！」
楊松成的聲音嚴厲了起來。
「是阿郎來了。」
周遵說道：「此事，老夫會與阿耶商議。」
丟不丟人？
「阿寧？」周勤蹙眉，「叫來。」
楊松成冷笑，「你，難道敢不從？」
「如此，太子自然是楊氏的囊中物？」周勤譏笑。
和他比起來，長安的所謂名將，不堪一擊。
「擔心周氏被牽累？」
周虎出生前，母親夢到了猛虎入懷，故得名周虎。
「你行事最是油滑，不乏狠辣，此事不會是你一人吧？還有誰？」
周勤拎著鳥籠子，鳥兒在裏面鳴叫，怡然自得。
可這位二郎君卻喜歡呼朋喚友，縱橫平康坊。
周勤身體前俯了些，盯著他。
他指指外面，「此刻子泰手握北疆大軍，若是惹毛了他，他衝著長安齜牙，誰來擋？」
「大唐人都看不起南周皇帝，說其軟弱，竟然被臣子逼迫，說什麼，與士大夫共天下，真是愚蠢。」
當周氏勢單力孤時，無需誰動手，風一吹就垮。」
此次他帶著皇帝和世家門閥，以及權貴豪強對楊玄的恨意而來，氣勢浩蕩。
楊松成誠懇的道：「一家五姓乃是一體，這麼多年，楊氏何曾撇下了誰？」
世家門閥在各處安插人手是常態，即便是盟友淳于氏，楊氏也安插了不少暗子。
周挺嘆息，「大兄，方才那人說了，明日開始，外面就要開始打壓周氏的生意。
「還有些……老人。」
周勤剛回來，滿腦子和老父商議的細節，此刻被這麼突襲，一下竟然愣住了。
這裏面就有楊氏的人。
為首的周挺和周著是周氏元老，輩分和周勤一樣。
「誰說要謀反？」周勤蹙眉。「子泰發過誓，此生不負大唐。說他謀反的，定然別有用心。」
「是。」
周勤走了過來，「都挺閑的，沒事都打探消息去了？都挺默契的，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自發聚集在一起。都挺憤怒的，聚集起來便想找茬。」
「阿郎。」管事說道：「北疆來人，急報。」
畢竟，都是世家門閥，站在當世之巔，可一抬頭，喲呵！還站著個楊氏。
楊松成譏誚的道：「可大唐何嘗不是如此？帝王與世家門閥共天下，只是沒說罷了。這麼些年，一家五姓始終屹立不倒，為何？」
「沒完了？」
「北疆急報！」
「哎！」周虎嘆道：「皇帝會震怒，加之子泰在北疆對豪強頗為不善，大事不妙啊！」
謀士躬身，「國丈謀划深遠。」
大唐立國，高祖皇帝也想過大權獨攬，可只是嘗試了一下，暗中的反撲令他只得低頭，隨即退位，為太上皇。
「嗯！」
「生意？」周勤看樣子竟然有些愕然。
周挺是周勤的堂兄，當年曾為父親擋過刀，號稱周氏悍勇第一人。時光荏苒，當年的悍勇早已無影無蹤，變成了保守。
打壓周氏的生意，斷掉周氏錢財的來源，隨後再謀奪周氏的田地。
周勤輕蔑的道：「滾！」
周著惱火，「大兄，大唐國祚穩固，這時候謀反，是自尋死路！」
「撇清什麼？」
此等事，不該是他來決斷嗎？
當初他和武皇密謀之事外泄，外部壓力大增，周氏內部甚至準備犧牲他來換取全族的安全。
可剛進家，就被一群族老攔住了。
幾乎是和_圖_書鏡台的消息送到長安的一個時辰后，數騎衝進了周家。
「老夫無需勞心，依舊十八。」周勤笑了笑，「看看你，頭髮斑白了許多。」
他握緊拳頭，「是因為我等團結一心，這才能令帝王低頭。」
世家門閥能雄踞中原多年，靠的是什麼？不只是田地人口，更多是生意。
「是。」
周勤笑了笑，「老夫等這一日，太久了！」
「閉嘴！」
周家，動了。
「子泰成了北疆之主！長安，要瘋了！」
如今皇帝與楊氏再度出手，老夫怕嗎？不怕！」
周勤冷笑道。
楊松成說道：「領頭雁，其一要識方向，能帶著群雁尋到故里之地，來年還得帶著他們回歸。楊氏千年來一直不衰，憑何？便是這審時度勢之能，當世無雙！」
……
「老夫當初以為，此子最多也就是個刺史。時至今日，老夫必須要承認小覷了他。此子在北疆如魚得水，幾番沉浮后，竟然執掌北疆。你可知老夫得知消息后的心情？」
周著回身，「大兄來的正好，楊玄弄出大麻煩，形同於謀逆，周氏趕緊撇清了才是正經。」
他盯著周勤，「這是大局！老夫的身後你知曉有誰。」
一群蠢貨，這等時候不趕著借勢，擴張周氏，還等什麼？等菜？」
「狗屁的大軍，狗屁的名將。」周勤不屑的道：「老夫去過北疆，見識過子泰領軍廝殺。
「可北疆與長安割裂已然成了事實。」
後來周勤用各等手段平息了那件事，但從此後，他和族老們幾乎不相往來。
楊松成出了周家，對身邊的謀士說道：「周勤不出老夫所料，不肯斷了和楊玄的關係。」
見老父面色不善，周虎笑嘻嘻的道：「去堵大兄了。」
「家中加強戒備，過往發現的那些棋子，都清理了，一個不留！」
周勤在院子里遛鳥。
「令咱們的人盯著宮中。」
這無關敵我，只是一種本能。
大伙兒都是屬黃鼠狼的，沒事兒誰會登上三寶殿啊！
管事說道：「還差些。」
「對，明日開始。」
隨口一說，又對坐在對面的楊松成說道：「家中大了，蛇鼠和_圖_書不少，隔一陣子便要清理，很是麻煩。」
一張笑嘻嘻的臉，看著油滑，若非知曉這個兒子私底下動手的狠辣，周勤會覺得這個兒子不是自己的種。
可沒想到的是，這位二郎君卻是個不肯學的性子，喜歡玩樂到也罷了，周氏不差玩樂的資本。
「是！」
周勤呵呵一笑，「看看，做領頭雁的好處便是這個，一朝想著要對付誰，就能打出群雁的招牌來施壓。不從，壓制。從了，也得壓制。爽快啊！」
且楊松成作為世家門閥的領袖，沒有大事，豈會來叛逆周氏拜訪？
「長安大軍雲集，名將無數！」周著說道。
族老出手，這背後……
楊松成微微一笑，「周勤蟄伏多年，看似無所作為，可老夫卻知曉，他一直在壓制族中反對周遵的那股勢力。
「在！」管事出來，「跟老夫來。」
「阿耶！」
周勤杵著拐杖來了，見到這群族老在圍攻周遵，罵道：「一群老狗，住手！」
這群人不好打發，他們仗著自己的輩分高，開始圍攻周遵。
周挺說道：「老夫也無需忌諱什麼，那邊說了，楊玄在北疆形同於謀逆，皇帝震怒，且天下豪強都反對楊玄，加起來，這便是一股強大的勢力。此話，不虛吧？」
憑什麼？憑什麼周氏要低頭？」
此次，機會來了，告訴他們，該發動了，老夫要看到周氏內部亂作一團，最好，分崩離析！」
馬背上的騎士神色焦急，「阿郎可在？」
楊松成微笑。
老夫反抗，輸了。老夫認輸，在家蟄伏多年。
「馬上送走，越快越好！」
楊松成用茶杯在案几上頓了頓，「差點把茶杯都扔了，哈哈哈哈！」
族老們點頭。
世家門閥的子弟喜歡這些沒問題，但周虎畢竟是家主的兄弟，整個周氏族人都在看著呢！
前院，剛下衙的周遵急匆匆的想去尋老父，商議北疆事變。
「不割裂北疆就等著皇帝清洗？」周勤冷笑，「誰願意束手就擒？沒看到黃春輝都不肯出來看發話，可見他深知此事背後的謀划者的目的不良……多半是想弄子泰下來，隨後清洗北疆！」
有人在喝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