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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

城門那邊嘈雜了起來。

「停車。」

「你等覺著楊副使執掌北疆如何？」

宋震最後問道：「你對楊副使怎麼看？」

宋震心中歡喜，「好。」

宋震嘆道：「老夫時常說，陛下的手段若是用在治國上，這個大唐，哪會是這個模樣？可惜。」

「北疆萬歲！」

當看到桃縣縣城時，林大忍不住問道：「郎君，那楊副使在北疆威望那麼高，陛下若是得知，怕是會惶然不安呢！」

楊玄的聲音在桃縣上空回蕩著。

幾個軍士在拒馬之前攔截大車。

很平整，而且比之前的官道更為寬闊。

「他瘋不瘋老夫不知曉，老夫只知曉，經過這一劫，整個北疆就不同了。」

「看，還有……還有捐鞋子的，笑死老夫了。」林淺捧腹。

「副使受苦了。」

當看到楊玄時，他眼中多了欣慰之色。

副使帶著人去了宣州各地。

「住口。」

這便是一家壓一級：桃縣說可以讓宋震任由走動，下一級會說：可以讓他在宣州自由走動，再到了關卡這裏，就變成了：讓他在官道上自由走動。

一身狼藉啊！

宋震叫停馬車，自己下車踩了幾下，走了一段。

「讓這歡呼聲，更猛烈些吧！」

就在這個時候，節度使府中傳來了北疆之主斬釘截鐵的聲音。

「這得花費多少人力物力？」林大嘟囔著，「不是說北疆窮嗎？怎地這麼有錢？」

「停車。」

軍士去請示了上官，回來說道：「桃縣傳話，宋公在北疆可任意而行。」

這是權力的作用，宋震門清。

馬車一路緩緩向前。

林淺心中失落，「這哪像是個節度副使，老夫看，更像是個流民乞丐。」

老人們在說著上一次雪災的死傷慘重，說著多少人家一夜醒來就發現家中誰誰誰再也醒不來了。

他做好了聽一番套話的準備，可軍士卻眼露崇敬之色。

皇帝不可能明知此事不可為，還讓宋震白跑一趟吧？

人定勝天！

「閉嘴！」

楊玄舉起手，「那麼，這個天下，還有什麼能阻攔我們？

天災，彷彿也無法阻攔自己的信心。

二人低聲叫罵hｔｔｐs://wｗw•hｅtｕbｏｏｋ•cｏm.cｏm，可心中都知曉，自己在害怕什麼。

人心惶然。

孫賢終於忍不住了，「蠢貨，就算是每人給一文錢，可給了這一文錢之後，心中就會生出，這場雪災我也出過力，我幫助過那些災民的心思。

換來了更激烈、更狂熱的歡呼。

這個修葺速度……

宋震說道：「別處？得先有俘虜。」

「老夫不老，致仕也心不甘，情不願，可老夫的立場和陛下的立場相差甚遠。」

林大這一路被北疆官道給鎮住了，心中難免不服氣。此刻見到官道堵塞，不知怎地，竟然鬆了一口氣。

微笑拱手。

劉擎默然聽著歡呼聲往這邊蔓延。

「再把老夫勸說無果之事一說，一個跋扈權臣的模樣就活靈活現了。」

宋震指指村子。

「你高興什麼？」

「進入北疆的第一道關卡查驗了老夫的身份，隨即就會一路報上去。此刻，楊玄應當已經知曉了老夫到來的消息。」

「不是難勸，而是沒法勸。」宋震搖頭。

「此次雪災大，且範圍廣。

凜冽的空氣中帶著勃勃生機，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復甦。

孫賢面色劇變，「這是要謀反嗎？」

「萬歲！」

「有副使在，我北疆定然會蒸蒸日上。」

林大說道：「阿郎，這位楊使君強硬，怕是難勸。」

「看那些百姓……」林淺指著前方，「窮酸，一文錢能管什麼用？」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中，孫賢二人覺得自己身處浪濤之中，站也站不穩。

林大說道：「阿郎，路上不是聽聞北疆和北遼又在南歸城開戰了，那位楊副使可是寸步不讓，怕是不好勸喲！」

城門那邊傳來了歡呼聲。

進入北疆之後，馬車突然就平穩了。

為首的，便是那個久違的年輕人。

竟然如此……宋震笑道：「哦！那你可願意？」

「在這裏修路，可怨恨北疆？」

拒馬拉開，幾個軍士衝著宋震行禮。

「百姓在山呼萬歲。」

楊玄策馬緩緩入城。

「可能為高官……」

左側，還能看到水流沖刷土地的痕迹。

在進入北疆之前，馬車顛和-圖-書簸，手也跟著顫抖，看書沒法專註。

「大遼。」

男子不滿的道，「沒事做了？要不跟著我去草原上收割人頭！」

林大身體一震，「這是拿阿郎來做靶子呢！」

副使帶著人在搬運糧食。

宋震衝著一個俘虜招手。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官道上，十余騎兵在後面懶洋洋的。

馬車緩緩轉向。

前方官道能看到重新修葺的痕迹，兩側還有土堆。

「屋子都垮了。」

「你覺著北疆未來如何？」

雪災來了。

有人剛開始不滿，漸漸的，他們明白了，明白了什麼？」

桃縣方向來了一隊騎兵，為首的男子喝道：「誰是宋公？」

宋震喝住了老僕，眼中多了些悵然之色。

「南歸城之戰。」

宋震笑了笑，「辛苦了。」

「副使……受苦了。」

「長安如今管得著嗎？」

這話指的是貴妃和虢國夫人。

就算是心中沒有同情心，自己的衣食父母遭罪，你也得出手吧！

「竟然沒被弄死嗎？」

男子拱手，「郎君說了，下面的官吏怕是會阻礙宋公出遊，令我來說一聲，宋公只管去，若是誰阻攔，只管問他的姓名，回頭郎君來收拾他。」

「阿郎，堵住了。」林大的聲音中，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我們，必將取得一個接著一個的勝利。

北疆萬歲！」

俘虜過來。

在靠近桃縣時，路邊有個村子。

他把百姓抬高了，懂不懂？這個蠢貨，他把那些愚夫抬的和自己一樣高！」

剛開始只是幾個人說。

「我北疆之幸！」

他想從各個角度去了解現在的楊玄。

沒有看到一點兒虛偽的神色。

「終於堵了。」

「萬歲！」

當初的少年，已經成了北疆之主。

宋震在村裡遊走著，看著那些重建的宅院，心中莫名沉重。

他開口，「子泰，你可知陛下忌憚你入骨？」

漸漸的，銅錢堆積如山。

孫賢面色慘白，「這些人……愚蠢！」

「百姓不過是牛馬罷了，他……他瘋了？」

宋震看著桃縣縣城，一隊人馬出了城門，衝著他而來。

宋震下車，「老夫便是。」

越來越安定。

看押的軍士https://m.hetubook.com.com過來，「宋公這是……」

隨後，不斷有消息傳來。

「宋公，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看吶！當年宋震在兵部時對楊玄如何賞識，如何提攜。可一朝宋震致仕，楊玄便翻臉不認人……」

他帶著一身疲憊，渾身臟污。

宋震這下算是自由了，隨即去了村子里。

「大江大河。」林淺低聲道：「老夫知曉這個道理，可……可老夫就是想不通，楊狗為何能反手就把局勢返了回來。他……他竟然把壞事變成了好事。為何？」

「老夫聽聞，北疆用俘虜來修路。數年間，把整個北疆的官道都修葺了一遍。」

一路前行。

百姓受苦，就是我等的衣食父母受苦。

這顆心啊！

「什麼意思？」

「可以改，只是，那再不是老夫。」

宋震下來，深吸一口氣。

這是一滴水，可當無數滴水匯聚在一起，會發生什麼？」

十余輛大車順著官道停了下來。

俘虜用力點頭，「自然願意。」

回到了桃縣。

每到一處，他深深的自責，對死難者致哀，對活著的人承受的苦難感同身受。

過了這一段，林大好奇問道：「阿郎，他們怎地知曉阿郎來了？」

我走遍了北疆各處，看到了各等災情。

宋震說道：「老夫想問幾句話，可否？」

他覺得楊玄會解釋。

桃縣興許說任由他自由行，但下面的官員將領卻不會。

俘虜毫不猶豫的道：「小人願意為了副使赴湯蹈火。」

宋震問道。

這一刻，楊玄明悟了。

初春的北疆大地上還看不到綠色，依舊有些冷。

一個婦人說道。

一群群人涌過來，一文、兩文……

原來，是發水衝垮了官道。

後面那隊騎兵上來，為首的拱手，「見過二哥。」

宋震握著書卷，淡淡的道：「陛下讓老夫來，不過是想讓老夫倚老賣老，勸說楊玄對長安低頭。」

俘虜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軍士，軍士點頭，俘虜才說道：「咱們還能跟著去廝殺，若是立功，就能換取許多東西。功勞多了，甚至能成為平民。」

「楊副使來了。」

「北疆萬歲和圖書！」

林大目露憂色，「那陛下這是何意？」

「阿郎就不能改一改立場嗎？」

楊玄策馬過來。

每一次他的消息傳回來，百姓們都會覺得心安。

那些目光充滿了感激、信任、崇敬……

「有人來了，被人聽到，小心弄死你！」

宋震苦笑，「這是不許去了。」

……

「愚不可及。」林淺咬牙切齒的道：「自家的錢，為何給了那些村夫？」

「不敢。」

「被傳到長安……」

一雙雙灼熱的眼在看著楊玄。

後面遠遠跟著的一隊騎兵上來。

宋震看著這個依舊年輕的年輕人，想到了當年他青澀的模樣。

他上了馬車，一路前行。

當他告別時，村正和幾個老人送他出來。

「別處可能修？」林大問道。

宋震換了馬，上馬前忍不住問道。

孫賢面色鐵青。

副使帶著醫者走村串鄉。

可楊玄卻說道：「他忌憚我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當到了下一道關卡時，宋震問了一個軍士。

馬車停下。

「見過宋公！」

「後來北疆軍和縣裡的官吏來了，送來了柴火，還幫我家重新建了宅子……」

楊玄在人群中緩緩而行。

聲音漸漸平息了下來。

馬車繼續前行。

「去年雪災損失如何？」

衣裳上多是臟污。

子泰……宋震眼前彷彿又看到了當初的那個少年。

宋震開口，「老夫在想，是什麼引發了這一切……」

「尋些吃的。」

「百姓奉養將士，將士保護百姓。沒有百姓，就沒有北疆軍。沒有北疆軍，也沒有百姓。二者從不曾疏離。

副使帶著人去砍柴。

這是……宋震想仔細觀察，可邊上的將領目光炯炯，大有你再問話咱就趕人的意思。

一路到了官道上。

一隻只手高高舉起。

林淺的笑聲變調了，聽著就像是垂死老人的喘息。

「為了名利而蠅營狗苟，老夫，不屑為之。」

宋震說道：「陛下要的便是他不肯低頭。隨即，長安就會造輿論。

「何時被俘？」

劉擎的身後，一個老官員揉揉眼睛，「有些犯忌諱。」

他想到了當初這個年輕人送自己回鄉作的詩。

子泰啊！

天災無情，但人有情。m.hetubook.com.com

宋震掀開車簾，看著那些修路的俘虜。

而是，你與他們站在一起！甘苦與共！」

英姿勃發。

另一人說道：「這是百姓自發的。再說了，也沒說人名不是。」

「宋公，久違了。」

一個拒馬擋在前方，除去步行的人之外，大車一律不得前行。

他點點頭，上馬而去。

馬車內，前兵部尚書宋震拿著一卷書在看。

感覺，很是愜意。

「走走看看，老夫也想看看北疆成了什麼樣。」

孫賢低聲道：「還不明白？他在節度使府中的話是如何說的？

慘啊！

更遠處。

俘虜不敢上前。

「那可是慘。」

千餘人在官道上延綿很長。

天災不成，外敵不成。

宋震看著他們。

每到一處，百姓歡欣鼓舞。

「哪的人？」

「若是不幹活，整日被關著能悶死。出來幹活雖說累些，可吃的更好，心情也愉悅。」

這一刻沒有身份的分別，只有一個名字：北疆人。

「那此次咱們來此作甚？」林大覺得白跑了一趟。

「他回來了。」孫賢踮腳看去。

我北疆軍將士深入北疆各處，他們帶去了災民急需的柴火，他們帶去了災民急需的糧食。他們在廢墟中為百姓重建家園。

林大嘟囔道：「他就顧著玩兒媳婦，玩寡婦！」

他尋到了一個年輕人問話。

前方人群堵住了去路。

現在，他回來了。

第二日，他們遇到了修路的大軍。

車外，騎馬的老僕林大說道：「阿郎，這北疆的路與別處不同，好生寬闊平整。」

就如同是水，在滋養著他這條魚兒。

一陣子沒見，他看著廋了些，臉上的肌膚也粗糙了許多，看著發紅。那雙手也微微紅腫。

楊玄看著這些百姓，舉起手。

不出手，誰來養你？

「為何？」

爾俸爾祿，民脂民膏。

這時前方通了。

宋震看著自己的手。

「民心，從不是簡單的大義所在。

這次災難告訴我們，當軍民聯起手來，當整個北疆聯起手來……」

漸漸的，不知誰開的頭，這聲問候變成了吶喊。

身體少了顛簸，手也穩定了。

噠噠噠！

他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官道。

人人都怕了。

他舉起手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