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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宣德帝和武后雙雙倒下，接著遣人送來毒酒。

楊玄看到了幾個熟人，可剛舉手，那幾人就如見鬼魅，趕緊別過臉去。

——中途斷過一陣子。

「昨夜他沒動手，其一沒準備。說實話，老夫都沒想到你會動手，楊松成就更想不到了。」周遵一臉欣慰。

從楊玄了解到的消息來看，孝敬皇帝最大的罪名是下毒，準備毒殺宣德帝和武后；其次便是調戲宣德帝的嬪妃。

皇帝沒弄什麼下馬威，而且很給面子的讓韓石頭來迎接。

這個邏輯能自洽。

楊玄以為老丈人會說你衝動了，沒想到啊！

楊玄被帶了進來，隨意的看了皇帝一眼。

那些黑衣人瘋狂撲來。

值夜的護衛看到他，本想過來，楊玄擺擺手。

剩下的兩個，貞王李信，庸王李真，如今二人就在長安城，多年來形同幽禁。

楊玄呵呵一笑，「我的路，自然穩當。」

怡娘身形閃動，快速往外遁逃。

他悄然起身。

韓紀跟在身側，「皇帝大概會試探郎君的志向，昨夜郎君一把火燒的好啊！跋扈，跋扈了才好。若是郎君深沉若海，丈人家被欺凌了也一聲不吭，在世人的眼中，這比跋扈更為可懼！」

「是啊是啊！」姜鶴兒興奮的道：「當初跟著師父遊走江湖時，也曾懲惡揚善。那時候能收拾一個地方豪強，師父都興奮的不行……」

這一下雙方實力對調了。

他們節節後退。

「有人說你這是喝多了，藉著酒意縱火，老夫說是啊是啊！」周遵一臉贊同的模樣，昏暗中，看著有些喜劇效果，然後他板著臉，「可誰沒事會帶著火油？你這是蓄意已久。」

楊玄乾咳一聲，「以後的場面會更大。」

「丈人！」

可他們卻坐視了，或是有極少數人反對。

楊玄看了內侍一眼。

——孝敬皇帝巡查軍中！

楊玄行禮。

「該毫不猶豫的出擊！」

守關卡那人的話，再度回蕩在楊玄的耳畔。

皇城中駐軍不少，禁苑中也有軍隊巡查……可那一夜，他們去了哪和-圖-書？

回身。

「呵呵！」周遵呵呵一笑，「昨夜楊家燈火通明啊！連夜堆砌圍牆，老夫多年未曾見到這等盛況了，就帶著人去看熱鬧。」

周遵來了。

姜鶴兒搖頭，「是興奮的。」

老丈人多半以為我是藉著酒勁。

周遵突然招手，「國丈！」

恍恍惚惚中，看到了火光衝天。

孝敬皇帝的幽禁地在禁苑，那是帝王的私人花園，佔地頗廣。

「是那個孩子！」

可那一夜，諸衛彷彿是睡著了。

帝后信重的太子。

孩子呢喃著，砸吧著嘴，再不肯睡去。

難怪您眼圈發黑，我還以為是嗨過頭了……楊玄說道：「那邊就沒嗆幾句？」

怡娘福身，「奴去了，殿下保重。」

「呵呵！」女婿顯擺兵法，周遵呵呵一笑，「此次楊氏臉面盡喪，此後就是死敵了。你在北疆也無需遮掩。他的人若是敢出手攪混水，弄死了事。」

「呃！」姜鶴兒一怔，「再大……大到皇帝去？」

「帶著孩子離去，交給楊略！」

周遵策馬上前，「昨夜你……幹得好！」

韓石頭突然想到了孝敬皇帝在長安的兩個兒子。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

楊玄覺得自己成了瘟神。

楊玄有些慶幸自己提早和魏忠結下了交情。

歷史上不乏這樣的例子——太子，或是廢太子在絕望中發動逆襲。

「為何？」

諸衛呢？

「郎君！」

到了皇城前，周遵交代，「他問什麼，能答就答，不能的，敷衍。」

這是害怕被牽連？

這是必然，可北疆會館的那些人也得小心些，一旦被楊松成抓到把柄，他會毫不猶豫的出手，讓北疆會館成為一個笑話。

弄不清，就是敵我不分，被人從背後捅刀子都不知道。

路上，不時能看到一兩個侍衛在等候。

吃了早飯，楊玄準備出發。

楊玄抬頭，看向了夜空深處。

隨後翻臉。

「老夫正愁沒借口動手。」周遵說道。

他們微笑著，彷彿不知自己即將赴死，招手，「速去！」

但楊玄覺得僅僅ｈｅｔuｂｏｏk.ｃoｍ•cｏｍ是調戲宣德帝的嬪妃，不足以讓宣德帝和武后做出廢太子的決定。

曾被君臣讚頌的太子，為何淪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在這個過程中，幽禁地的外圍人影幢幢，不斷有人出手截殺怡娘。

老丈人養了多年的嬌花，被他一傢伙連帶著花盆都端走了，所以，該拍馬屁時別吝嗇。

他隨即進去，「陛下，北疆節度副使楊玄請見。」

但也更沉穩了，哪怕知曉皇帝用心不良，依舊從容不迫，真不愧是陛下的龍種啊！

「興奮什麼？」

韓石頭看了他一眼，拱手，「楊副使。」

但他畢竟是太子啊！

「誰是我的朋友！」

不知過了多久，護衛們換班了。

「誰是我的敵人？」

後面，王老二說道：「都是郎君說的戲精。」

「來了。」

老丈人臉上浮起欣慰的笑意，「去吧！」

「見過陛下！」

但也不對，諸衛只有帝王才能調動，當夜宣德帝和武皇中毒，誰敢私自動兵？

這樣就不怕神經分裂嗎？

——隨後又故態復萌！

是誰在中間作祟？

這個問題以前他很少想，因為想了也無用。

長安諸衛擔負著護衛宮城、皇城、長安城的重任，很重要。

楊玄看看，天邊已經出現了一抹魚肚白。

那些侍衛瘋狂攔截，隨即被圍殺……

姜鶴兒馬上丟開了那個話題，「我想去逛街。」

「聽聞，你想謀反？」

「丈人神目如電！」

楊玄旁觀了老丈人和楊松成之間的暗戰，大呼過癮。

若是他們出現，那些人只有遁逃的份。否則大軍雲集，一波弩箭，再結陣衝殺，什麼好手也得跪了。

走到了庭院中。

孩子突然覺得臉上有些溫熱，他摸了一把。

那個被稱為睿智的孝敬皇帝，被帝后稱為我家千里駒的太子，被群臣讚美的大唐繼承人。

一路到了朱雀大街，此刻街上多是官吏，相熟的湊在一起說話，更多人默然策馬緩行。

這個世間就是如此，上位者喜歡簡單的下屬，什麼意思呢？就是你別和我動ｈtｔｐs://ｗｗｗ.ｈetuboｏｋ•ｃoｍ.coｍ腦子，怎麼簡單怎麼來。

楊玄拱手。

這是下馬威？

襁褓中的孩子茫然睜開眼睛，看著那些火光，以及飛掠在半空中，撲向自己的黑衣人……

他看了韓紀一眼，發現老鬼看的如痴如醉，「韓先生看什麼呢？」

周遵突然莞爾，「老夫倒是忘記了你乃北疆之主，何須老夫提醒這些。」

他從元州剛到長安時，頭幾晚都睡不好。

楊玄睜開眼睛。

右武衛大將軍的女兒可能做妾嗎？

女婿回來了，背後是十余萬北疆軍。

可那一夜，那些人卻肆無忌憚的出現在禁苑中。

你這樣的俠女少見啊！

「殺了他！」

邊上有內侍厲喝。

孝敬皇帝哪怕被幽禁于禁苑，皇帝依舊特許他留下了自己的侍衛。

毒殺宣德帝和武后這個罪名被認可，楊玄覺得有些荒謬，可仔細想想，彼時孝敬皇帝被幽禁，對帝後生出恨意，心想，弄死了帝后，自己就能翻身。

魏忠會拎著橫刀來尋他拚命。

楊玄覺得此刻的長安城惡意滿滿。

「韓少監！」

之前發生了什麼？

此刻來到長安，身後是整個北疆，楊玄不禁想到了當年的那些事兒。

——早就有的！

「上面有令，務必殺了那個孩子！」

楊玄笑了笑，「覺著是大場面？」

想一想的，腦袋一歪，就此睡去。

當然，但這個問題不能再探討了，否則姜鶴兒的思維發散，楊玄說道：「早上我進宮求見皇帝，給你半日假。」

他怎麼就去了呢？

「走！」

竟然站了半夜。

但請她喝酒，老魏會不會覺得我是在勾搭他閨女？

他需要理理思緒。

她拎著提籃急匆匆的出了幽禁地。

是世家門閥，是豪強，是權貴，是宗室，是方外，還是什麼？

楊玄知曉此人是偽帝的心腹，所以也不去套話。

禁苑中人影幢幢，刀槍林立。

「別小看楊松成。」周遵目光看向左側，大概率一夜未睡的楊松成正在和幾個官員微笑說話。

至於調戲宣德帝的嬪妃，這也是引發廢太子的導https://m.hetubook.com.com火索。

「下午已經洒掃過了。」

是淚水。

「丈人，兵法有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楊玄笑道。

楊玄左顧右盼，很遺憾沒看到魏忠。

楊松成回頭，微笑，「周侍郎！」

他想打探一番當年孝敬皇帝巡查軍中后，各方的反應。

他雙手抱胸，定定的看著夜空。

「帶著護衛。」

楊玄已經看到了，走進卧室，一股子木頭潮濕的味道，有些腐朽的感覺。

若是他當時沒能走脫，按照李元父子的尿性，大概也是一個病逝的下場。

你的師門看樣子不怎麼行啊！

「一閉上眼就是火光熊熊，那可是潁川楊氏的大門啊！就這麼被郎君給燒了，還搗毀了圍牆，想想就興奮。」

是什麼讓他們放棄了自己曾讚不絕口的兒子？

默然。

「作為臣子，換做是我，在這等時候定然不敢得罪孝敬皇帝，擔心他一旦起複，自己沒好下場。那麼，夜裡發現禁苑火光衝天，值守的軍隊該做什麼？」

這才是王者之道！

那一夜！

手握重兵，以待天時。

「是。」

為何？

那些侍衛奮不顧身的衝上去。

要不，晚些請魏靈兒喝酒？

「可怡娘卻說那一夜皇城中的大軍彷彿死光了。」

「郎君。」

到了大殿前，韓石頭止步。

讓太子去巡查軍中，可見宣德帝對孝敬皇帝的信重，可那一次巡查卻得罪了軍中不少人。

呵呵！

一個衝動，一個怯弱。

小主人看著更為威嚴了，可見在北疆頗為勞累。

上次周氏隱忍，是因為勢單力孤，加上王氏也不是楊松成等人的對手，何況還有皇帝在拉偏架。

「請跟著咱來。」

孝敬皇帝聽聞帝后倒下，就令怡娘帶走楊玄。

那些年，發生了什麼？

「子泰！」

一個侍衛回頭喊道。

皇帝開口。

楊玄來了。

黑暗中，楊玄彷彿在自嘲的一笑。

再多的不滿也得跪了。

怡娘哽咽著，淚水不斷滴落。

大門被燒了，圍牆被推倒了，好手被殺了……依舊能如此從容，城府果然了得。

太子乃是國本，宣德ｈｅtuｂｏｏk•cｏm•com帝要廢太子，群臣不會，也不能坐視。

「殺啊！」

「看高手對陣啊！」

他想去弄個宵夜，可躺下后，卻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于東的那些話。

面聖是不能抬頭的。當然，這個規矩是活的，比如說老臣，或是心腹，自然不在這個行列。否則那些臣子怎麼知曉皇帝的身體情況？

於是，一個個老奸巨猾的傢伙，在對下屬時深沉，對上官時卻裝作是初出茅廬的莽撞小子。

可黑衣人人多勢眾。

外面，那些好手看到她手中的提籃時，幾乎要瘋了。

烏達說道。

在諸衛中打下了一根釘子。

雖不知那二人的衝動和怯弱是真是假，但和眼前的楊玄比起來，差距太大了。

「越簡單越好！」

姜鶴兒看著沒睡好，楊玄問道：「認床？」

孝敬皇帝究竟是怎麼死的？

皇帝穿著便衣，「讓他進來。」

二人笑的很是親切，策馬靠近，周遵說道：「子泰才將回來，國丈可有什麼交代的？」

那些人，是誰？

深深的看了楊玄一眼，「楊副使，要走穩了！」

他睡的很香。

抬頭。

許久未見，偽帝的臉看著更清瘦了些，不過，卻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見到楊玄后，偽帝笑了笑。

楊松成看了楊玄一眼，笑的親切，「來了？」

一旦他打起討逆大旗，第一件事就是分辨誰是自己的朋友，誰是自己的敵人。

韓石頭瞥了一眼，就看出了許多。

韓石頭側身，緩步而行。

回到家中，看著久違的庭院，楊玄生出了一種陌生感來。

「大胆！」

楊玄輕聲道：「那是太子啊！哪怕是廢太子！而且，當時已經有風聲傳出來，帝後生出悔意，對太子的態度變好。」

我的演技，不差！

那個面容模糊的男子最後看了提籃中的孩子一眼，擺擺手，「去吧！」

韓石頭說道：「那就好。」

這是最重要的事兒。

你這是在挑釁我嗎？

孝敬皇帝的兒子們的下場各自不同，長子李垚，李元登基后，李垚病逝。

「看您說的，您的閱歷可不是我能比的。」

可楊玄卻隱隱約約覺得不對。